因爲目睹了袁鐵的武功,沈辰倒一點都不懷疑這世上有些玄妙功法存在,若這所謂的練氣術果真能延長壽命,那怎麼都要試一試,而且,若學成後將這方法傳給親人,豈不更妙。
當然,這所謂練氣術必定是李乘風一身所學的皮毛,但沈辰亦深知食多嚼不爛的道理,他現在可以說連武道一途的門都沒有踏入,自然不敢奢求李乘風將最精妙的武學傳授給他。
而且,聽李乘風的口吻,這大多數人要麼修煉力系,要麼修煉氣系,他現在即可以學習山海門的武學,又有療傷之法輔助,算起來比別人已是幸運多了。
見沈辰自故琢磨,嘴角含笑,一副滿足姿態,並未有向自己索求更深奧武學的意圖,李乘風倒是頗感欣慰,自收沈辰爲門生以來,他本就欲傾囊相授,自然刻意引導,欲在授予他博學才識的同時,將他引入武道,不求成爲一方強者,至少要有自保之能,方能傾盡其才,助天下太平。
在他幾十年的爲官生涯中,不知目睹或者聽聞過多少才智卓越的文才豪客,死在賊匪手中,毫無逃脫之能,白白浪費了天賦天資。
本來想着要耗費不少時日,不想沈辰自己跑去參與了山賊一戰,反倒讓時間大大提前。
自然,他傳授這所謂療傷延壽之法,亦是大有深意。
那就是不知這少年究竟是否有過人的武學天賦,要知道,文武兩道本就大相徑庭,雖然習武之風天下大盛,很多文官世家亦有家傳武學,但是並非所有人都具備學武的才能,大多都是平庸低俗之資,耗費時間在習武上,又耽誤了仕途,反倒文不得武不能,導致一生平庸,無所做爲。
雖說沈辰有着過人的才學資質,看根骨倒也是習武的材料,但究竟在武道上是否有絕高的悟性卻是個未知數。
更何況,一般習武者都是幾歲便開始學習,那個時候更容易開發天資,然而沈辰如今已經十三歲,早就錯過了那黃金時期。
但李乘風自然對他寄予厚望,他微微一笑,說道:“老夫要傳予你的練氣術名爲‘九宮御巽訣’,此術着重於駕御風之力。”
“風之力?”沈辰聽得認真。
李乘風朗朗說道:“所謂氣者,便是遊動於天地之間,無所不存的一種無形力量,它存在於任何物體之內,同時也存在於我們的肉身中。初學者是無法調動肉身以外的力量,因而引發肉身內的氣息並且進行錘鍊壯大便成爲修煉的根本,御巽訣便是通過感受風的力量,喚醒體內流動的氣息,爾後根據口訣對自身的傷勢進行調養,以氣之力加速傷勢的癒合。”
沈辰聽得連連點頭,出奇的肅然,隨後,李乘風便朗朗念出御巽訣的口訣,口訣之詞四字一組,李乘風唸完之後,又逐字逐句講解。
這口訣不過百字,但光是講解就足足耗費了一上午的時間,饒是沈辰天資過人,亦聽得似懂非懂,好似天書一般。
但莫名的,他的心臟在撲撲通通的狂跳。人類天生有着一種本能,那就是尋求超越本身的極限,古代人試圖飛行,試圖尋求長生不老,試圖駕馭各種神秘力量,到現代人的科技探索研究,無外乎如此,正是在不斷的探索中尋求自然的奧妙。
沈辰雖然對家業並無野心,但對未知的探索慾望卻比任何人都要強大。如今,經由這能夠療傷的御巽訣,一扇通往武學之途的大門終於在沈辰面前敞開,又怎能不讓他心潮澎湃,彷彿找到了生存在這世間的理由一般。
李乘風淡淡說道:“練氣之術,博大精深,若能修煉大成,自可領悟另外的玄妙之處,而無論練氣練力,最終殊途同歸,可達飛昇成仙之境。”
“飛昇成仙?這天地間莫非當真有仙人存在不成?”沈辰聽得瞳孔放大。
李乘風目光微微一閃,神彩飛揚的答道:“當然有!”
三個字斬釘截鐵,毫無遲疑,和李乘風平日那慢慢悠然的口吻全然不一樣,其中散發出的自信和理念是任何人都無從反駁的。
這話更讓沈辰不由打了個激靈,原本他以爲這個古代社會和前世書本上所記載的古代世界一樣,一切神話玄說不過都是古人捕風捉影而來的虛幻事兒,但當李乘風給予這個答案的時候,他豁然間明白過來,這個世界便是那影視小說中才會出現的仙俠世界啊!
怪不得,袁鐵的武功能夠有那麼強大,不,不止是袁鐵,觀看三寨大戰,那些官兵,那些山賊,一個個可不都是勤學苦練纔有那渾然一身修爲,雖然達不到袁鐵那樣誇張的境界,但也並非是前世社會普通人類能夠達到的地步,那速度,力量早異於常人。
如果武學能夠這樣通過修煉毫無止境的增長,那有傳說中的世外高人,絕頂高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如果這世上還有靈丹妙藥,還有異草靈物,那成仙得道也並非只是妄談。
一個接着一個的念頭,無比清晰的出現在腦海中,那種莫名的興奮感讓血液燃燒,將沈辰探險的慾望推到極致,他簡直想現在就騎着一匹大馬馳騁在這大地之上,訪問名山險地,尋訪強者仙蹟。
陡然間,他突而想起一事,滿心希望的問道:“先生即懂着療傷之法,可否治療人臉上的傷痕?”
李乘風微微搖頭道:“你是指慕容姑娘臉上的傷吧?昨日事情傳至我耳中時,我也去探望了一下,若只是普通刀傷,僅僅是經脈斷裂,御巽訣達至大成之境,確可治癒,但也難免留下疤痕,畢竟,御巽訣的根本只是加快了傷勢復原的過程,並不會對結果有所改變。而且,慕容姑娘臉上的刀傷暗含陰毒之氣,其傷口附近的經脈有腐蝕之象,再加上你們在路上又奔波了幾日,沒有及時處理,只怕世上神醫亦難以令其恢復如初。”
話到這裡,沈辰心頭一黯,卻聽李乘風聲音突而一擡,“但這世上本就沒有不可能的事情,若然你能尋得天地之靈寶奇珍,自然可令她容顏重生!”
“天地靈寶奇珍?那先生可知道世上哪裡有這樣的東西?”沈辰立馬問道。
李乘風稍稍沉吟一下,說道:“據上古《奇物志》記載,按地理推算,在如今青川所在的這一片西部區域內,有着一種名爲‘孤香草’的奇物,此物生於峭壁險境之地,伴有終年大霧,其香淡淡,久聞則濃,其葉如劍,生有一果。其果如玉,可窺內有液體流動。傳聞此果擁有令白骨生肉,肌體重生之妙用,別說慕容姑娘臉上一條刀傷,就算全身有深可入骨的刀傷,服之即可恢復原態。”
“孤香草!”沈辰握緊拳頭,目光炯炯,毅然說道,“只要世上真有此物,我必定要尋到它。”
李乘風淡淡說道:“三少爺可知,靈物所在之地,必有兇物駐守,越是稀罕之物,兇物越發強大。自奇物志上出現孤香草之名後,幾千年來,不知有多少人尋找這靈寶所在,又不知道有多少搭上性命,而成功獲得者不過寥寥。我聽說,其實慕容姑娘受傷也不關你的事情,你就願意這樣爲她搭上性命?”
聽到兇物二字,沈辰心裡也咯噔了一下,他可是眼睜睜目睹過赤虎那樣在現實社會中根本不可能出現的東西,不過,他並未因此而有任何猶豫,正色說道:“學生並非死腦筋,也並非充當英雄把什麼罪責都攬在身上,而是但慕容姑娘受傷一事,我確難辭其疚。我早知道李飛龍心狠手辣,但未料到他居然狠毒到對一個弱女子如此動手,若非判斷失誤,我將慕容姑娘先行拉到身邊,李飛龍自不敢動手。身爲決策者,判斷出現錯誤,自然該擔當責任!”
李乘風聽得連連點頭,不由豎指大讚道:“好,大志當有大德,並非獨善其身,閉門掃雪,以他人之痛爲自己之痛,以他人之禍爲自己之禍,是爲大道。不過三少爺你也不必內疚,我觀慕容姑娘乃是大禍後大福之象,相信自有福運!”
沈辰點點頭,看時間已近正午,便別了李乘風。
午飯時,沈秋月一般都是在自己住處吃,因而在大廳吃飯的倒只有沈家祖孫三代,更方便交談。
沈定海自然問起昨晚沈辰去縣丞府邸的收穫,聽到沈辰將趙軒德說動,不由連聲稱讚,而待到沈緒元回來之後,便傳來消息,安世傑正在打山賊贓物的心思,不過去了趟軍營又吃了閉門羹。
按照律法,若是縣城捕快所繳獲的贓物如無人認領,自可填充庫銀,但是若是駐軍所繳獲之物,則必須詳細上報給郡府都尉,爾後再行分配。
此次三寨剿滅,所收穫的贓物數目衆多,安世傑自然看得眼紅,那日舉衆相迎也有打通關係的意思,不過袁鐵一點都不賣面子給他,安世傑雖然氣得大罵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