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安靜下來,陶婉如站在門口,隔着幾米遠的距離望向坐在辦公桌後的英俊男人,心裡木木的一片,不知道到底是應該進去把事情問清楚,還是應該掉頭走人。
原來--原來她跟父親的配型不合是這個原因,都是他在中間操作的!他真是神通廣大,連醫生都能配合他說謊!
那麼,還有什麼是她應該知道而卻被隱瞞着的?
其實,她應該感激他的不是嗎?誠如林平所言--爲了不讓她捐腎,他寧願獻出自己的腎也要保全她--這樣的情深意重,她有什麼理由不感激涕零?!
可爲什麼,心裡卻覺得出離憤怒!
如果他跟父親的配型也不合,而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腎源,那麼父親是不是就要這樣繼續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說不定現在已經到了另一個世界?
她能理解他愛護自己的心情,可爲什麼他就不能理解她做爲女兒的心情呢?父親對她來說意義太重大了,別說只是一個腎,就算是半條命,只要能挽回父親的性命,讓他少受苦,她也心甘情願。
可是他居然揹着她串通醫生,欺騙她!
她站在門口猶豫的這會兒時間,男人已經起身直直朝着她走過來,挺拔的身形邁着穩健的步伐,周身散發着一種王者氣息。她擡起頭,看着他熟悉的眉眼,忽然覺得心裡很亂,轉身就想逃。
可是,一股過於勇猛的力道拉住了她的胳膊,她整個人被拖進門裡,後背抵到了門板上,面孔撞進一副溫熱堅實的胸膛中。還來不及反抗,下巴被人捏住,她被迫擡頭,男人的臉已經瞬間放大,她的呼吸被他炙熱的吻奪走。
陶婉如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奮力掙扎!
抵着她的強壯身體越來越用力,像是要將她釘在門板上一樣,帶着強烈男性氣息的長舌霸道得鑽進她口中,掀起驚濤駭浪。
“唔……陸君浩,你這個騙子,放、放開我--”
“不!婉如,你聽我解釋……”脣瓣再一次被他緊緊覆住,他用了力的深吻,想要把她的憤怒用這個吻安撫掉,低沉的嗓音帶着一些慌亂和惶恐。
“聽你解釋什麼?繼續欺騙我嗎?”她心痛的質問。
“不是的……我只是,不想看你受苦--”男人停止這個吻,修長的手指撫摸着她的面頰,指尖微微的粗糲感帶起一片酥麻輕癢,她咬了咬牙,撇頭躲過他的手。
“我知道你要說爲了我好,可那個時候你站在我的立場想問題了嗎?”她僵滯的垂着眼不肯看他,繼續生氣的質問。
陸君浩的手停在半空,頓了一下之後慢慢收回,“我說過會有辦法的,就一定會有,你站在我的立場想一下,也就明白我想保護你的心情了。”他語調平穩下來,臉色也清冷了幾分,似乎被她接連的質問傷了心。
“你有辦法?那時候你的辦法就是等消息吧,等着哪裡有合適的腎源出現。可你想到我爸對透析那麼有那麼嚴重的併發症嗎?他幾次都是被醫生從鬼門關搶救回來的!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哪次搶救不及時,那我現在就已經沒有爸爸了!相比失去一個腎和失去父親,你覺得我更在意哪個?我當然知道你的用心,但你不應該替我做決定!那是我爸!”
這番話讓陸君浩心裡也不可遏制的疼痛起來,他當然想過婉如知道這個消息後的反應,但聽到她這麼劇烈的質問還是讓他有些承受不住。他冷冷的站着,直視着她的眼睛,清俊的眉眼間沒有一絲溫度,“你是不是又要覺得那是你一個人的事情,跟我無關?”
她別過臉去,微微氣喘。
“你說啊,”陸君浩語調平緩,卻帶着一股冰冷凌人的氣息,“就算我一開始欺騙你不對,可現在所有的問題都已經解決了,你還要爲這件事跟我爭吵?我罪不可赦了是不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回過頭來,看着他冷厲的眉眼辯解,“但這件事你確實做的很過分!你不能用愛的名義幫我做決定,你至少要跟我商量一下吧?”
“那你會答應嗎?”他從一開始就勸了,可她還是執意要自己捐腎。
“這不是我答不答應的問題,有什麼事比在生命面前更重要的?陸君浩,我不要你爲我付出犧牲這麼多,如果沒有手術前一晚的意外,現在就是你躺在醫院裡住着,你讓我怎麼能心安理得的繼續過下去?我當然知道你是爲我好,可你這一次的做法,真的太讓我生氣了!”陶婉如心痛憤怒的說完這番話,皺了皺眉推開他,語調也沉寂下來,“中午你自己吃飯吧,我想靜一靜。”
見她又要逃避,陸君浩忽然怒氣騰騰,疾言厲色,“就爲了這件事你又要跟我冷戰?是不是沒結婚的話,你就又幹脆一走了之了?”
“君浩,我們現在都不冷靜,先不要談了吧。”陶婉如不想跟他吵起來,看着他受傷的神情,心裡又受不了,終於妥協的說了一句,“君浩,我知道你是因爲愛我才這樣做的,但我真的無法接受這種做法,你讓我消化一下吧。”
她轉身要走,陸君浩固執的拉住她胳膊,她也不示弱,堅決撇開他的手,拉開門頭也不回的離去。
憤怒的一拳砸在門板上,辦公室裡的男人渾身瀰漫着滔滔怒氣,不明白女人的思維怎麼這麼死板!不管過程如何,現在結果是皆大歡喜的不就夠了?他都認錯了還要怎麼樣?
Wшw ●ttКan ●C ○ 辦公室外,秘書辦的人看着陶婉如進去沒幾分鐘又沉着臉風風火火的出來,都知道兩人肯定是鬧了矛盾。原本還要送文件進去的同事們,全都識趣的原路返回,不在這個時候撞槍口。
離開了君辰,陶婉如也不想去醫院面對父親。這兩個她最看重的人,一個是父親,一個是愛人,可現在都讓她壓抑的喘不過氣來,其實想想誰都沒有錯,只是誰都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考慮問題,偏偏兩個人都冠冕堂皇的說是爲了她好。
既然中心是她,爲什麼都不能聽聽她的意見,讓她做決定呢?
隨便找個地方吃了午飯,她乾脆回公司上班了,反正醫院裡有看護照顧着,還有一堆醫生護士;而另一個男人那裡--哎,一想到他受傷的神色,陶婉如又覺心疼--恐怕這人一氣,中午飯都不會吃了吧。
下午,陸宅那邊來電話,是老太太親自打來的,詢問她父親的病情恢復如何,說孩子們想媽媽了,讓她晚上跟君浩一起回去吃飯,陪陪孩子們。
其實這幾天她有空也會回去,不過時間晚了孩子們都快睡了,她只能跟他們說幾句話而已。想到兩個小傢伙每次可憐兮兮的表情,總是纏着她問什麼時候可以跟媽媽一起睡覺,她的心就軟成一團了。
老太太還在電話另一端等着,見她久久沒說話,又關心的問:“是不是你爸的身體恢復不好?”
“啊,不是。奶奶,我爸身體恢復挺好的,謝謝您關心。”
“那就好,那晚上回來吧,我已經給君浩打了電話。”
她一聽說,心裡頓時慌亂起來,“那他……有時間嗎?”
“怎麼沒有?陪陪孩子怎麼能沒有時間?工作做得完啊,錢賺得完啊?好了,就這樣說定了啊,你們早點回來,順便一起去接孩子們,他們肯定高興壞的!”老太太樂呵呵的交代完,滿懷期待的掛了電話。
陶婉如看了看時間,已經四點了,要是接孩子們的話,就得提前幾分鐘下班。中午他們還鬧得那麼不開心,晚上又要回陸家吃飯,哎……
原本想給陸君浩打電話的,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就這樣拗着。那邊居然也頗有耐心,明明老人家都已經跟他說好了,他也不來個電話說說下班後怎麼安排,這樣一想,生氣誰不會啊,她乾脆也不打了。
可誰知道,臨下班準備離開公司時,卻在公司遇上了正跟李總親切交談的某人,她嚇了一跳,幾乎懷疑自己眼睛出錯了,那人卻在看到她之後,淡淡瞥了一眼,極有風度的跟李總握了握手,“我來接婉如,那我們就先走了,這件事等助理安排好我們再聯繫。”
“好的好的。”李繼明客氣禮貌的送客,又想到什麼,忽然道,“陸總可以跟Ann好好商量細節,她是創意總監,我也得徵求她的意見。”
陸君浩這樣光明正大的來公司接她,自然是吸引了不少同事八卦的眼球,進了電梯轉身的一瞬間,她清楚的看到一羣坐鳥獸散的同事們,不禁頭疼,“陸君浩,你什麼意思啊?”
男人氣定神閒,放開扶在她腰間的手,語調淡淡,“我來跟你們李總談事情,順便接你下班。”
呵,陶婉如無奈的搖頭,又覺得這男人彆扭的可氣。她才幾天沒上班,原來君辰跟WP都有生意可談了?他事先怎麼沒跟她提過?再說了,談事情要他一個堂堂總裁獨身前來,助理都不帶的?
見他一臉寒冷的氣息,顯然還在生氣着,陶婉如也不想拆穿他,兩人就這樣沉默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