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場的這些人,即便是原本對於棋道沒有什麼認識的人,如今也能夠看得出來棋局的情況了。
畢竟不是瞎子就不難看出來,如今棋盤上,起碼有接近三分之二的光點都呈現出白色。優劣之態一眼便能夠看得清楚。
至於那些對棋道有些認識的人,他們能夠看出來的就更多了,尤其是對弈到了現在這個份上,雙方從佈局上,以及諸多後手殺招上,孰優孰劣自然能夠看得更清楚。
遙幺執白色棋子的時候,只要不犯什麼大錯,自然可以順利獲得勝利。可現在遙幺在不能控制白子的情況下,唯有轉而去使用灰子,就成了對方只要不犯錯,遙幺就休想獲勝。
這些都是按照常理來推斷,要知道棋局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白子能夠順利壓過灰子一頭,並牢牢鎖定勝局。由此可以推斷,白子的水平還要比那灰子更勝一籌,這才能夠在之前的對局中,一步步奠定勝局。
即便是雙方重新開一局,大家都會更加看好執白子的一方,遙幺不光接手殘局,而且還要用灰子對付白子,在逆境中扭轉敗局,光是聽着就覺得遙幺在滿口胡言。
反觀現在的遙幺,面色十分平靜,那肯定不會是一名要發瘋的人,所表現出來的狀態。只不過這一次大部分人交頭接耳的討論,因爲各個隊伍的主事者,沒有急於表態。
如今衆人對遙幺都抱有強烈的懷疑,可是對於衆人來說,一時間又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先不討論那古玉由誰持有,能夠讓各方滿意,關鍵是除了遙幺之外,誰能夠將古玉運用到這種程度。
正因爲找不到,其他比遙幺更合適的人選,所以哪怕衆人心中懷疑,也只能默默選擇接受。
其實在場有一個人,他雖然並不完全的處於中立,可是如果由他持有古玉,倒也能夠勉強讓大部分勢力所接受。
最重要的是這個人,同樣擁有掌握並運用古玉的能力,甚至有可能比遙幺所掌握的更多更深。這個人就是古玉的最初持有者,也是那個一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鬼道強者。
如果他之前沒有發現,遙幺在暗中搞的小動作,又或者沒有猜到遙幺的大概計劃,那麼這神秘的鬼道強者,會選擇直接站出來接管古玉。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機會,不光能夠順理成章的拿回古玉,而且還能夠讓這支隊伍由自己來擺佈。
可現在情況完全不同,自從鬼道強者猜出了遙幺的計劃後,他便有了一個新的計劃。眼下他可以繼續低調,甚至不着急將古玉拿回來,只要自己是最終獲利者便可以了。
既然只有遙幺是最適合的人,縱使大家再如何懷疑,也只能夠暫時先接受眼前的現實。
棋局在這個過程中,依舊在繼續發展中,白色光點與灰色光點交替着亮起,大家現在都明白,那就像是兩個人在交替着落子。
只不過除了棋盤的不同之外,還有下棋的規則截然不同,雙方每一次落子,都能夠將一部分對方的棋子轉變成自己的棋子。一些棋藝水平不俗的人,現在已經能夠看出,落子時要符合怎樣的條件,才能將對方的棋子轉變成自己的棋子。
也正因爲看得懂,所以衆人才更加明白,白子現在的優勢有多大,同時棋藝水平多麼的強大。
就在白子重新拿回控制權的這幾次落子上,就能夠看出他的水平,絕對要比遙幺要強得多。甚至不需要棋道上有一定的水平,只要是個會數數的人,就能夠看的出強弱來。
在衆人滿心不解的觀察中,遙幺已經出手了,只不過他的出手與之前沒有什麼不同,同樣是控制着古玉,釋放出一道陣法,那陣法與光幕直接接觸。
正在衆人不解和詫異望向那光幕時,緊接着其中就有着驚人的變化出現了,只見這一次在棋盤上出現的白色光點,詭異的在一處有些偏僻的角落亮起。
衆人一時間都搞不明白,白子爲什麼要下出這一手,難道其中還有什麼高深莫測的含義不成。
可是當人們看到,遙幺那微微勾起的嘴角時,一切都瞬間明白了,原來這一手竟然是遙幺所下。
大家有的心中恍然,有的心思細膩者會感到疑惑。那些面露恍然之色的人,主要是因爲他們終於明白,爲什麼遙幺說能夠讓灰子勝過白子,原因就在於他能夠控制白子下在錯誤的地方。
而一些人想的更多,既然遙幺有能力,將棋子下到其他地方,那麼爲什麼遙幺不直接掌控白子,這完全就沒有道理。
其實遙幺的內心也是充滿了無奈,如果可以他當然希望,直接接管白子,就這樣一直到最後獲得勝利。可是現在的情況根本就不允許,這一切都是從調換棋局開始的。
遙幺本身的棋道水平尚可,準確一點說是那種中上之資,算不得頂尖卻也還不錯。如果真的讓他獨立面對陣法對手,哪怕熟悉規則,也沒有勝過對方的可能。
而他的優勢就在於,進入這片天地前,宗門給予他許多特殊的培訓,尤其是在他參與到棋局之前,便已經知道了對弈時需要注意的地方,以及面對陣法的時候,要用什麼方式應對每一步落子。
之前幻空完全是靠觀察和摸索,來一步步學習要如何在這星空棋盤上對弈,遙幺卻是每一種手段和應對方法都瞭然於胸。
沒有想到的是當他來到這裡的時候,本該自己來完成的棋局已經只剩下殘局。他原本還在慶幸白子能夠佔據優勢,沒有攪亂自己的計劃,雖然心中不免怨恨對方,但是想到最後還是自己纔是最大的贏家,頓時就心情舒暢了。
可惜他對於內部的棋局情況,以及同陣法核心的聯繫並不太瞭解,尤其是棋盤上調換位置的手段,不僅暴露了自己操控白子的那道陣法,並且還給對方有機可乘,重新奪回了白子的控制。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遙幺心中惱怒異常,可是他明白棋局必須要勝利,所以哪怕感受到,自己對白子的控制越來越少,眼看着被踢出局,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調換棋盤上的位置。
直到剛剛被衆人逼迫,遙幺突發奇想,要用灰子打敗白子的時候,一個插手棋局的全新計劃也浮現在了腦海當中。
如果能夠早點想到這個計劃,遙幺大可以放棄之後的兩次調換棋盤,那樣再加上後續白子的胡亂擺放,可以說自己將穩操勝券。
而現在的情況,雖然算不上最理想,但是遙幺卻知道,想要下好很難,可是想要破壞卻並不是什麼難事。
他控制着白子落下,等於是完全下了一手廢棋,而灰子一方卻是經過陣法的計算,落子後直接將十二顆白子轉變成了灰子。
衆人當中有些不明白的,看到下一次落子後,也終於明白爲什麼遙幺不重新掌握白子了。因爲這一次白子落下的時候,明顯是經過深思熟慮,一次就將十六枚灰子轉變成了白子。
灰子氣勢洶洶的落子,立刻又將十四顆白子轉變成了灰子,然後輪到白子的時候,又一次出現在了某個詭異的位置上。
所有人都明白了,遙幺不是不想掌控白子,而是現在的他根本無法徹底掌控,甚至隨着不斷的落子,他對於白子的掌控還會持續被削弱。
不過遙幺卻在利用着最後對白子的影響,竭盡所能破壞,如此一來原本白子的優勢將蕩然無存。
開始的時候,遙幺是隔一次能夠掌握一次白子,到後來需要隔三四次,才能夠掌握一次白子。他對於白子的影響,正在以一種所有人都清晰可見的速度在削弱着。
然而到了這個時候,不要說是白子的優勢,整個局面對於白子已經一塌糊塗了。原本一個個之前抱有懷疑的人,現在臉上也都漸漸浮現出了笑容。
最後的一絲懷疑已經徹底被打消,如果之前衆人覺得,遙幺的話就是在胡說八道,那麼現在大部分人,甚至看向遙幺的時候,都不自覺的帶着一種仰視的味道。
而此時的遙幺又是另外一種感觸,雖然已經將棋局攪合的一塌糊塗,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當他不斷的破壞白子的時候,心中始終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所以遙幺不顧一切的去破壞,他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棋局破壞,讓白子再沒有任何的翻身機會。
不知道是因爲操之過急,還是對方在偷偷動手腳,遙幺對棋局的影響越來越差。如果說遙幺最初對白子的控制在十成,那麼到現在一點點的減少,他與白子間的聯繫,甚至已經不足一成。
他能夠感到,自己隨時都可能與白子徹底失去聯繫,也恰在這一刻,灰子控制着棋盤,突然間出手調換了位置。
遙幺心中暗道,‘這還真是睏意上來,就有人送枕頭來了’,眼看着灰子調換棋局位置,遙幺卻直接放棄,將一枚白子落在了毫不相干的地方,他放棄了調換棋盤。
也恰在這一刻,遙幺與白子間的聯繫,徹底被斷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