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算第一次雙方之間的試探,眼前這已經是姬嬈手下的聯軍,與月宗的第二次正式交手。
從客觀的角度來看,雙方的戰力存在差距,可是卻絕對沒有達到無法彌補的地步。
一方面是在高端的戰力上,姬嬈這邊的聯軍,包括姬嬈本人在內,擺在明面上的就有四名凝念期強者,這還是將肖北漠給劃入到育氣期巔峰一批人中後。
另外便是人數上的優勢,雙方畢竟有着超過四倍人數上的差距。所以聯軍不論是進攻或是防禦,都有着充足的人手可以調配。
可是即便是有着這些優勢,卻也只能夠讓聯軍,勉強追上一點與月宗之間的差距。如果沒有左風佈置的陣法,那麼這幾家勢力組成的聯軍,甚至連跟月宗站在同一個擂臺上的資格都沒有。
其實親手搭建這擂臺的人是左風,而他一開始就沒有認爲,雙方能夠被擺在一起比較。他的目的其實就是要藉助月宗之手,項家和珂剎部等勢力直接抹除掉,同時再讓月宗付出一定的代價。
連左風都沒有想到,月宗竟然動用了那“蝕月鏡”,這直接將左風的退路都給封死了,在這種情況下,左風所有逃走脫身的手段,都派不上用場了。
反而是姬嬈率領的奉天皇朝,集合了這些勢力後,竟然有着不錯的實力,甚至還能夠同月宗周旋。這另外一個意料之外的變數,又讓左風有了活下去的機會。
而最讓左風意外的,還是姬嬈竟然知曉“血肉浮屠”的事情,而對方向自己表達合作的意願,也明顯與自己當初摧毀“血肉浮屠”有關。
也正是因爲姬嬈說出的這個理由,讓左風下定決心與他們合作。因爲這不可能是編出來的理由。對方既然知道了“血肉浮屠”的事情,那麼她所有一切不合理的行爲,也都完全變得合理起來。
當破碎的血繭徹底在化作細小的碎屑,然後又一點點的消失融入天地間後,左風向帝猙簡單的交代了一番,隨即便朝着前方戰場靠近過去。
左風的確想要參與戰鬥,正如他說的一樣,現在的月宗是要將所有人全部抹殺。既然左風暫時無法脫身,那就唯有同姬嬈等人聯手,否則脣亡齒寒,當姬嬈那些人被殺後,自己也將很快會殞命。
可左風卻不會如同一般武者那樣,直接到前方衝鋒陷陣。畢竟單純從修爲上來說,左風也就只有感氣期巔峰,而現在體內的傷勢,又讓其只能勉強維持感氣初期的水平。
如果不採用特殊手段的情況下,左風不僅難以提升隊伍的戰力,甚至可能會成爲隊伍的負擔。
另外左風也很清楚,眼前這支隊伍是在死亡的威脅下,纔會被姬嬈給整合起來,這不表示那些勢力真的就忘記了彼此間的仇怨,尤其是同自己間的仇怨。
首先就是那項鴻和查庫爾,可以說兩人對左風有着切齒的痛恨。如果他們順順利利的傳送離開,哪裡還有現在這樣悲催的處境。當時就是因爲左風的影響,不僅錯過了冰臺傳送陣離開這片迷宮,而且後來擊殺殷洪與月宗結下死仇,也是左風搗的鬼。
此時此刻月宗之人,擺開這樣趕盡殺絕的架勢,明眼人也都看得出來,這根本就是左風搞出來的。
他們這些人可沒有姬嬈那份心胸,更不會去管那血肉浮屠是否真的是左風毀掉,不殺掉左風他們是絕不會罷休的。
另外還有一個葉家,當姬嬈同左風交流的時候,不管是葉朝還是肖北漠,哪怕是任何一名葉家武者,對於左風都透露出了滔天的恨意。
最近一段時間整個葉林帝國風雨飄搖,大半帝國被直接分裂出去,如今還直接建立了一個嶄新的天屏帝國。奉天皇朝如今才被佔據了三分之一,而葉林直接就被割裂出去一半。
同時葉林帝都徹底淪陷,這雖然是千幻教與葉昌合作搞出來的陰謀,可是葉家倖存下來的人,大多都像葉朝和肖北漠一樣,下意識的將賬都算在妖獸一族和左風身上。
他們的邏輯其實也簡單,雖然千幻教對葉林下手,可是甘羅的另一個身份就是葉昌,而葉昌是國主的親哥哥,算起來也是葉林帝國的人。
所以即便葉昌聯手千幻教,不僅將帝都佔據,而且將帝都之內各大家族屠戮大半,在他們心中最恨的仍舊是妖獸一族和左風。
在他們的腦子中有一種邏輯,人類的事情與獸族相比,永遠是獸族不可被原諒。他們從來不去反省,自己這上千年來屠殺了多少妖獸,捕捉了多少妖獸,將它們馴養成爲獸寵和坐騎,危險時候隨隨便便就拿來犧牲掉。
在他們的思維中根深蒂固的會覺得,獸族就應該是這樣的下場,就該受到他們的肆意踐踏。
一旦獸族開始反抗,就立刻變得怒不可遏,無論如何都不能被接受的事情。好像肖狂戰帶着祭祀殿強者,恨不得立即將天屏山的全部妖獸都滅殺乾淨。
結果氣勢洶洶而來,卻發現了不僅曾經的王者返回,還率領着王下三魔,直接將肖狂戰等葉林強者從正面擊退。
原本這個時候,應該被打醒的葉林帝國武者們,卻像是一個不講道理的小孩子。不僅沒有痛定思痛的反省錯誤,反而是將過錯歸咎妖獸一族,覺得這是妖獸一族的背叛。
在他們的眼中,既然被奴役了上千年的妖獸一族,就應該被他們繼續凌虐下去,如果反抗那就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抱着如此偏激到無法理解地步的想法,妖獸一族與葉林大戰中,起到至關重要作用的左風,在所有葉**者眼中,就變得罪上加罪,比起妖獸來還要可惡無數倍。
如果是將左風和震天等妖獸,一併擒拿擺在葉林帝國衆人面前,那麼他們會第一個公開對左風處刑,而且是用最殘酷的刑罰將其處死。
放眼看去這聯軍的隊伍中,除了姬嬈和她手下的奉天皇朝北州武者外,就連南閣那邊的龐林,看着自己的目光都極爲不善。
如此一來左風就算是參與,也不敢與對方並肩戰鬥,那就等於是在毫無防備的前提下,將刀子直接遞到對方的手中,純粹就是送死。
當然,左風在這場戰鬥中,更大的作用也不是衝上去拼命,而是他在陣法方面的造詣,而這也是姬嬈所看重他的其中一部分。
好在佈置陣法的時候,核心位置就距離冰臺不遠,這也是從多方面考慮。此時這個位置就更加合適了,因爲距離正在進行血脈溯源的逆風不遠,有什麼事情自己也可以照應。
當左風身體之外那層血色護罩,逐漸變得透明的時候,遠處有兩雙仇視的目光就立即就有了變化。他們與其他人眼中的仇恨不同,他們的眼底更多的是一種興奮和歡喜。
只是現在仇視左風的人實在太多,一個兩個人投來的目光中充滿敵意,根本就不會引起他的注意。
這兩道目光的主人,正是一直在傳送陣法附近徘徊的傀襄和成天豪。他們兩人之所以沒有離開,所等待的正是一直躲在血繭中的左風。
如果說葉家那些武者是國仇家恨,那麼傀襄和成天豪,一個是雙臂被斷,如今更是被逼寄人籬下,生死被人所操控。另外一個不僅丟了家族繼承者,甚至連自己這一系都直接被家族除名。
他們兩個原本有着大好前途,可是都因爲左風被毀的一乾二淨。所以即便是面對,眼前這樣危險的局面,他們仍舊願意留下來,爲的就只是等一個親手摺磨,並最終殺掉左風的機會。
對於傀襄和成天豪來說,只要想着可以擒拿折磨左風,就能夠刺激的他們進入一種癲狂興奮的情緒中。更不要說在折磨後,還能夠看着對方悽慘的死去,那更是一種無法抵抗的誘惑。
這種苦苦的等待,終於有了讓他們狂喜的結果,那個所有人都奈何不了的血繭護罩。竟然被左風自行破開,這在他們兩個人的眼中,完全就是左風在自尋死路。
“他終於從那個‘烏龜殼’裡走出來了,現在沒遮沒擋,正是我們下手的大好機會。”
成天豪眼神中透射出刺骨的寒芒,臉上卻是掛着一抹猙獰的笑意開口道。他手中攥着一根鎖鏈,鎖鏈的另外一邊被牢牢的釘在琥珀的鎖骨之上。
聽到成天豪所言後,琥珀立刻擺出躍躍欲試的姿態,沉聲道:“我來!這麼好的機會,當然不能錯過,讓我替二位衝鋒陷陣。”
雙眉皺在一起的傀襄,在興奮之餘似乎又漸漸的冷靜下來,立刻搖頭道:“不可”。
“爲何?這麼好的機會啊。”成天豪滿臉的不解。
“好機會,送死的好機會!”傀襄在說出這番話的同時,扭頭似有深意的看了琥珀一眼,隨即才繼續道:“姬嬈的話你沒聽到麼?她既然表明態度與左風合作,那就一定會保左風,這個時候動手,我們得手的機會不大,反而可能給自己帶來危險。”
“難不成就這麼放過那該死的左風?”成天豪臉上滿是糾結之色。
傀襄卻是一陣“嘿嘿”冷笑後,厲聲道:“這一次,絕不能讓他脫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