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猙的聲音顯得有些刺耳,可是聽在左風的耳中,卻會有一種清風拂面的舒爽之感。
彷彿一根繃緊的弦,終於在快要崩斷之前,突然間就被放鬆了下來。好在左風非常的清醒,他知道這個時候的自己,絕不能夠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放鬆。
一方面火焰在自己的控制之中,那朝陽天火釋放出的,一道道熱能必須想辦法不讓其失控。另外一方面,還要更加小心的將那一縷,從血繭中激射而出的血線,必須同炙熱的火焰隔絕開。
雖然左風憑藉入微的感知,細緻的觀察,以及大膽的推測,從而讓自己的嘗試獲得了成功。可是其中也是冒着很大的風險,畢竟那可能是毀掉逆風,唯一一次徹底蛻變的機會。
這樣的險左風當然不想再冒,所以他現在必須要比之前還要更加小心,確保朝陽天火釋放的熱量,就一直保持在這種穩定的狀態下,既不會增加也不會減少。
“小子,說,快說說,你到底……”
一邊控制着火焰,左風一邊滿臉苦笑的傳音道:“前輩,等會兒再滿足您的那份好奇心,我這裡實在是無暇分神吶!”
帝猙這才瞬間反應過來,知道自己因爲歡喜過了頭,舉動有些不知輕重,急忙傳音道。
“老朽知錯,老朽知道錯了,吸收這血繭要緊,你可千萬不要分心。”
左風已經無暇理會帝猙說了什麼,他能夠感覺到,周圍的天地規則,似乎正在以一種特殊的方式釋放排斥之力。
不知道是極北冰原的特殊,還是這冰山太過特殊,這天地規則釋放的排斥之力,雖然已經降臨了一些,卻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然而這種規則之力還在增加。
如果這種規則之力,持續的增加下去,那這血繭最後必然會被天地規則給毀掉。左風甚至可以推測到,當初那些強大的獸族,恐怕就是因爲在返祖的過程中,受到這種天地規則排斥之力的影響,那血繭才最終消融於天地間。
由此再來推測,逆風當真是幸運至極,不光是因爲左風在重要的關頭,察覺到了那煉化的血繭中,存在了屬於逆風獨有的血液精華氣息,更是當機立斷的改變了煉化的方法。
同時如果不是身處在如今的特殊環境,能夠對天地規則都造成干擾和影響,左風后續吸納血繭內精華,是絕不可能成功的。
知道在這個時候必須要抓緊時間,左風幾乎是在這一瞬間,將自己能夠調動的念力和魂力,都完全釋放出來。
連帝猙都從極度的興奮和歡喜中,突然變成了極度的震驚,它無法置信的驚呼道:“精神領域,你這小子纔剛剛育氣初期啊,這怎麼就凝聚出精神……,嗯,似乎又有些不同,可是這感覺就是……”
帝猙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僞精神領域”,左風也根本就無法分心解釋,就任由其去震驚了。
只有創造出這片“僞精神領域”,左風才能夠以最佳的姿態來操控朝陽天火。朝陽天火被左風迅速的剝離出來一絲絲,然後凝結成剛剛那樣的纖細的針型模樣。
除非以念力感知,否則用眼睛根本無法看到,那些比灰塵還要細小許多倍的“火焰針”。而這些針在左風的操控下,會激射着直接穿破血繭壁障上的“殼”,準確的刺中其中那些特殊的“血管”。
只要血管被刺破,其中立刻就有着紅色的血液精華噴涌而出,只要讓這些血液流出後,左風甚至不必去引導,它們自然而然的會朝着逆風而去,從其鼻孔、耳朵、眼睛和嘴巴鑽入到身體當中去。
隨着火焰細針的不斷刺入血繭壁障,越來越多的的鮮血,從其中激射而出,而那血繭也在這個過程中,顏色越來越淺,甚至有些地方已經變成了近乎透明般的水晶。
從第一根火焰凝成的細針刺入,最多時左風一共凝鍊了十五根“火焰針”,在這血繭之上刺出了近千個小孔。
終於在不到半刻鐘的時間裡,讓其中的血液精華完全都流淌而出,無論左風如何的探查,都無法再從其中感受到任何一點的鮮血精華存在。
到了這個時候,左風才終於敢長長的舒口氣,因爲此時火焰即便是有一些波動,都不會直接破壞逆風的返祖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那血繭上方開始有着一絲絲,細微到難以辨認的的聲音傳出。就好像站在冰面上,聽到冰層底部開始碎裂發出的聲音,既非常的細微同時又好像非常的遙遠。
魂力已經被左風收回,“僞精神領域”也隨之被徹底解除掉,而念力仍舊保持着釋放的狀態。
通過念力的感知,左風能夠確定此時的變化,是因爲天地規則的排斥之力,終於積蓄達到一定程度,開始對血繭造成破壞。
‘還好,還好一切都來得及,如果再晚上一些,可就真的要危險了。’左風暗暗的抹了一把冷汗,同時他也會猜測,這血繭會在這個時候破碎,也有可能是其中血液精華被吸收一空,如果還有血液精華在內,或者血繭能夠再多撐一段時間也說不定。
不過左風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畢竟那些珍貴的血液精華,已經都被逆風吸收了去。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左風突然擡頭望去,此時頭頂的血繭不僅僅在碎裂,而且正在消融於天地間。可是血繭的消融,卻沒有立刻影響到那一層外殼。
當左風以高溫熔鍊,之後又將火焰挪開少許,讓血繭的溫度下降時,整個血繭的內壁當中,就自行凝聚出了一層外殼。
這外殼本是一種阻礙,被左風以火焰凝鍊的細針刺破後,將其中的血液精華給引導了出來。
卻沒有想到的是,如今已經變成徹底透明模樣的血繭,它在規則之力影響下破碎消融,那一層內壁上的“殼”竟然沒有立刻消失。
左風是個細心之人,這種不同尋常的變化,立即就引起了左風的注意。可是就在他觀察的時候,那內壁上的“殼”,也開始了消融。
好似突然間想起了什麼,左風幾乎毫不遲疑,猛的就再次釋放出朝陽天火。而這一次他直接將火焰,凝練成薄如蟬翼般的刀子,猛的向着那外殼上切割而去。
在朝陽天火的高溫之下,那血繭內壁上的硬“殼”,如同豆腐般被輕易切割開,比左風想象中還要順利的,從內壁上剝離出來。
帝猙完全不明白,左風這是在幹什麼,只是看到左風切割剝離了那層“殼”後,就站在那裡靜靜的等待。
其實左風也只是有一種猜測,具體是否行得通,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只見散落在周圍一塊快的血繭,依然受到了天地規則之力的影響,逐漸的消失,可是那些從內壁上剝下來的“殼”卻依然完好的沒有受到影響。
“這些是什麼?怎麼會被保留下來?”
帝猙滿臉的不解,所以向左風詢問,而左風目光閃爍着,從地上撿起一塊透明的“硬殼”,笑着道:“我也是剛剛纔發現,這東西與血繭竟然不完全是一體的,所以我就想着,如果能夠保留下來,這東西應該還能夠成爲不錯的材料。
以他所擁有的恐怖硬度,若是能夠製造出一套護甲,應該會具備很強的防禦能力。我這兄弟逆風,速度極爲驚人,就是防禦上稍微弱了一點,如果有一件防禦驚人的護甲,那可就完美了。”
聽到左風這樣說,帝猙的雙眸也是驟然閃亮了起來,同時忍不住再次仔細打量起眼前的青年。
似乎從見到這青年開始,對方就在不斷的改變着自己對其的判斷和印象。從這青年將自己救出,義無反顧的爲逆風獻身,全心全意的幫助逆風完成返祖。再到此時連這麼細微的事情,他都去爲逆風考慮。
帝猙終於明白,爲什麼逆風之前,會不顧一切的讓自己保護左風,當左風遇到危險時,逆風情願放棄返祖這樣千載難逢,一生只有一次的大好機緣,也要不顧一切的去幫左風
“我兄弟怎麼樣了?”在帝猙心中感嘆之際,左風已經開口詢問了。
帝猙立刻就萬分激動的傳音道:“你的判斷完全正確,可以說原本獸族那種通過熔鍊,將血繭化爲霧氣來吸收的方法,完全就是暴殄天物。
逆風原本的氣血已經融入肉體,而血繭當中的血液精華,直接灌注到血管、臟器、骨骼,尤其還有心臟當中,等於是幫助他重新換了一次血。經過這一次的換血,逆風可以說真正獲得了獸祖的血液傳承,這纔是真正的‘溯源’!”
點了點頭,之前聽到帝猙大喊大叫時的隻言片語,左風就大致猜到了一些,如今詳細解釋過後,左風也算徹底明白了。
目光掃過旁邊的曾老,那位老者正處於完全昏迷的狀態,這是帝猙擔心他影響逆風的改造,以精神力讓其暫時暈過去,倒不會有什麼傷害。
略一沉吟後,左風開口道:“接下來我準備要參戰,這也是眼下唯一的選擇。麻煩你幫我照看好逆風,還有這位曾老,如果有什麼情況,務必第一時間通知我。”
“你要摻和他們的戰鬥中?”帝猙再次確認,似乎想要阻止。
左風點了點頭,同時轉頭朝着琥珀所在處望去,同時道:“我沒有選擇,眼下必須要幫忙應付月宗。”
也不怪左風鬱悶,他因爲當初太過自信,根本沒有想到月宗會動用“蝕月鏡”這樣的存在。明明有個傳送陣,偏偏又無法使用,若是現在不出手幫忙,到時候奉天皇朝那些人被解決,自己也同樣要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