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曌的聖旨一下,迎回廬陵王做皇儲,皇嗣李旦亦是欣然接受,甚至在纔有了消息後便請求遜位廬陵王,武曌這事進行的順利之極,武氏滿門即便失望不平,卻也着實是不敢有任何的怨言,他們清楚,若非武曌的緣故,他們本就到不了這樣的尊榮地位。
皇嗣的事情解決的很順利,便將問題有王孝傑等大將鎮守,便是突厥鬧騰的歡的也派了太子李顯爲元帥,狄仁傑爲副帥出兵征討。武曌真是再沒有任何可煩心的事情了。
與武曌相同的,幾乎滿朝文武,除了武氏一族人,幾乎個個都是喜笑顏開的,終有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之感,武曌卻也不管這其中的緣故,只當做是因着她的決定英明而使得羣臣歡顏罷了。
“小福子這幾日笑嘻嘻的,心情很好?”武曌帶着上官婉兒,小福子他們一衆在御花園裡頭散步,想着這些天小福子歡喜的緊,也心知他是因何緣故,故而也打趣一二。
小福子知道武曌是有心打趣她,自然是笑嘻嘻的回到:“陛下高興了,奴才可不也就高興了,再說如今,這天下清明,國泰民安的,奴才自然是高興,爲陛下高興,爲百姓高興, 自然也爲自個兒高興啊。”
“聽着福公公前面說話,婉兒可是不明白,這爲陛下,爲百姓倒是聽得真真的,只是爲了福公公自個兒,可是怎麼個說法?”上官婉兒也跟着笑問道。
小福子看上官婉兒就像是看自家的閨女一般,當初上官婉兒入宮的時候,才那麼點大,一下子倒是長這麼大了,又討得武曌的歡心,小福子自然也是歡喜的。
“小丫頭,你福公公我就是高興,難不成你不高興麼?陛下高興,咱們這些底下當差的自然也輕鬆了,你不高興麼?”小福子這麼說,是知道武曌絕不會爲這麼點小事而與自己的人爲難,是以在武曌的身邊當差,唯一要做的只是忠心,只要你將心捧給她,那你的日子就會好過,武曌給你的絕不只是一顆心的回報。
上官婉兒聽言努了努嘴,也不回話,只管扶着武曌在花叢裡穿過。開春之後,御花園裡的花可算是都開了,尤其是牡丹,這樣的春天裡,最是開的熱鬧,大朵大朵的,真真是富貴花開,如同武曌一般的,一花開罷,萬花失色。
“婉兒,你瞧那邊,那是誰?”遠遠的,武媚瞧着那御花園深處似乎有寶藍色的長袍晃過,那不是文英,文英不愛穿這個顏色,可是這宮裡頭,還會有其他的男人不成?
上官婉兒也順着瞧了半天,果然是生面孔:“陛下,倒是面生的很,臣女並未曾見過,陛下若是好奇,不如就叫來問問?”上官婉兒不過只是轉了心念便明白武曌的意思,武曌到底是皇上,有些話不好直說,自己總是要給她個臺階下的。
“恩,朕就在這個流芳亭裡,婉兒女兒家家的不方便見外男,小福子還是你去吧。”武媚扶了上官婉兒便往流芳亭裡去了。
不過是須臾,邊帶到了,“陛下,人帶來了。”
“恩,帶來便是。”
上官婉兒得武媚的意思,躲在一旁,並不在外男面前露臉,這會子倒是能好好的打量着這來的兩人。瞧這個眉眼應是一家人,宮裡頭長的清秀的男子並不少,卻難得的是能見着這般清秀的,脣紅齒白的,就這麼站在那裡便自有一股風流,莫說是武曌了,便是上官婉兒自認定力非一般,見着這般的男子,亦是滿心的歡喜。
“你們是何人?如何到這後宮裡來?”
“回皇上話,草民是張太妃胞弟,是太妃喚了草民進來,已解思念親人之苦。”左邊那個,穿着寶藍色長衫的拱手回道。聲音清脆的較之妙齡少女亦是有過之無不及,且面對武曌時這般的落落大方,上官婉兒瞧着,便知道武曌定是歡喜的,果不其然的,武媚滿意的眯了眯眼,點了點頭。
“你呢?”這寶藍色的長袍旁邊站着的一個身着暗青色長袍的青年,上官婉兒偷偷的瞧着,倒是覺得這個與那寶藍色長衫的性子似乎有些不同,似乎並不愛說話。
寶藍色長衫的這個轉頭看了看他,笑道:“回皇上話,這是草民的弟弟,不愛說話,還請皇上不要怪罪。”
武曌點了點頭:“恩,你叫什麼?”
“回皇上的話,草民張易之,舍弟張昌宗。”
上官婉兒瞧着這個張易之的表現,心裡冷笑了一聲,只怕這是那張太妃設計的一出好戲呢,之前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張太妃找了家裡人進宮來探望,人都是叫了父親母親來,怎麼偏是她叫了兩個年少貌美的弟弟進宮來?這本就夠反常的了,更何況見着武曌之後,張易之與張昌宗兩人,竟然是不卑不亢,應對自如,饒是你見慣了世面的,武曌身上的那股氣勢,卻不是人人都可以抵擋得住的。
“恩,都是一家人,若無事便常常進宮來,朕也喜歡與你們這些年輕人在一起,沒得與她們那些老人一起,倒是讓朕越發的顯老態了。”武曌本性狂傲,世俗禮法在她的眼裡本來就形同虛設,既然是她看上的人,哪裡會放過。
“謝皇上厚愛,草民與舍弟還要回去,不然家裡父母擔憂,日後草民再來看皇上。”說罷,張易之拉了拉張昌宗,雙雙給武曌行了禮便離宮而去了。
上官婉兒見着人走了,才從後面轉了出來,給武曌行了個禮道:“陛下很中意麼?”
武曌點了點頭,“你怎麼看?”
“陛下,謹慎。婉兒覺得這其中可是有蹊蹺的很呢,陛下沒有發覺有不對的嗎?”
“便是容她有了這份心思又如何,朕若是不能將這兩個人拿捏住,朕也枉費了這麼多年後宮朝廷沉浮。”武曌頓了頓,續言道,“朕不怕她有這個心思,就怕她沒有,不然如此妙人,朕如何能納入後宮?婉兒,你去辦這個事吧,許了那張家兄弟高官厚祿,但是切不可給實權要職,這樣的人,朕便是能寵愛,卻也不能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