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整個長安城,甚至是整個大唐都知道風向變了。或者說,這個天下也許已經不再只是李家的天下了,武皇后的意思如今很能左右皇帝的意思。對於這些事情略知一二的人還會說其實這些都是皇上的意思,只是作爲一個帝王有些事情並不好親自動手,而武皇后卻是一個不錯的對象,於是帝后二人便演了這麼一出出的戲。
對於李治來說,長孫無忌的遠離朝堂讓他覺得整個長安城的天空都藍了,沒有了這個既是老師又是孃舅的三朝元老的桎梏,他的生活自由多了,再不必那樣子的拘謹着自己的興趣愛好與行事了。因此對於長孫無忌他們也失去了之前那份心思,但是這不是武媚要的,當初受過的苦歷歷在目,她不能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了這些曾經害過她的人,就如同對付王氏和蕭氏一樣。
“文英,那些事情都辦妥當了沒有?”武媚喝着茶,慢條斯理的問道,如今的長孫無忌,離死不過只是一步之遙了。
“自然,劉奭與長孫無忌同流合污,兩人早就聯手,如今兩人先後離開朝廷,自然是滿腹怨言的,對皇上,對娘娘生出了什麼不該有的情緒也是有的。”文英在朝廷上混了這麼些時候,說起話來也越發的委婉,不似當年那麼的乾淨利索了。
當然這樣的話,原本就只能這麼遮遮掩掩的說,說開了,總是不好的,沒得叫人以爲武媚不能容人,若是他們自己有了不該有的想法,那麼名正則言順。
“說得好,文英如今是越發的能說會道了,可是和學明學壞了吧。”說着將新烹的茶遞了一杯給文英,“你們可是覺得我太狠心?”
“若非他們狠心在前,也不至於到如今這個地步。”
“你與學明是和我從小到大的情分,然外人卻並不知道,只怕是我這妖后的名聲已經傳了出去。”武媚無所謂的笑了笑,越發的嬌豔,“罷了,我也不在乎這所謂的名聲,即便我就是妖后又如何,當年妲己褒姒不也如此,說來說去也是後人評說罷了。若是當時,何人敢高呼妖孽之名?”
“站在權利的頂端,便有了絕對的優勢,旁的便無足畏懼。身後事,與我何干?”武媚說的慵懶,“你真以爲這後宮裡的女子都安分守己?都是真的臣服於本宮麼?無怪乎就是因爲本宮有絕對的聖寵,是天下之母罷了。雷霆的手段震懾住了他們纔是關鍵。”
“娘娘說的是,”文英點了點頭,“學明這會子應該要下學了,太子脾氣太倔強,雍王又太軟弱,所幸兩個都還是如皇上一般的仁厚,就不知道周王大些會不會更好一點。”
武媚點了點頭,“明日便着人把事情辦了吧,十日之內,本宮要看到皇上的硃批和長孫無忌的人頭。”她不願意再等了,等了這麼多年了。天才知道這些年她到底經歷了什麼。她並不如他們看起來的那麼順風順水。
伴君如伴虎,更何況她是那個騎在虎身上的人,一個不慎,很有可能就會被虎反噬。人人都說她好運,可是誰知道她背後的故事?那些年在宮裡的生不如死,在感業寺的倍受凌辱,回宮之後的步步艱險。如果不是身邊這麼多人幫忙,她不知道她是不是能順利的躲過這些磨難。玄奘法師歷經千辛方迴天朝,她武媚也是嚐遍萬苦方有今日,更何況今日之所得也許朝不保夕。
“恩,已經說妥了,不過就是這兩日的事情了。”文英點了點頭。
三日後,即顯慶四年七月,傳長孫無忌與劉奭心懷不軌,企圖糾集舊部效法先帝發動玄武門之變,高宗皇帝震怒,念及兩人功勳,罪行不累及子孫,僅將二人處死以儆效尤。
武媚在南薰殿看着李治嘆了口氣,將摺子丟在了一邊,心裡默默感嘆,到底皇帝還是心軟的,若是依着她,斬草除根方是正道。如今這般也無法,逼太緊只怕會不好,不如日後再慢慢圖謀便是了。
如今放眼整個前朝後宮,武媚覺得那是一片清明,那些礙眼的人,她再也看不見,那些看着難受的人,她也再也不用看到了。可是驟然失去了生活重心的武媚覺得難受極了,她習慣了那些勾心鬥角,習慣了謀劃人心,習慣了在一次又一次的算計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權力。是她渴望權力,渴望那至高無上的權力。
女子又如何,只要方法拿捏得準,一切皆有可能。呂雉不過也只是一個女人,但是她掌握了一個男人的心理,即便沒有愛,但是她卻有着無以倫比的權力,在西漢的歷史上佔有不可或缺的地位,同樣身爲女人,呂雉可以做到,她武媚爲何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