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取所需是是她和付雲熙合作的基礎,即便前個時辰他們中的一個還差點要了另一個的性命。可一轉身,他們還依然是可以合作的夥伴,相互利用卻又不信任。付雲熙走了,但要繼續的事情卻不會擱下,這個妖妖自然也清楚。她也知道不過片刻沈浪等人馬上就會被人給帶下去。所以她糾結了,所以......她趁着空檔飛快地給沈浪嘴裡塞了一顆丹藥。她是不希望沈浪強過她,可她更不願意他就此死掉。
......
秋色蕭瑟,深秋的季節已經有了冬的寒意,更何況這深山之中,寒水之濱。
清晨的山澗寒意襲人,有條件的人早已經架着篝火取暖了,而沒有條件的人則使勁裹着秋衣強撐着,三五個人一組,圍在一起聊着天喝着酒。他們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好些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盡頭。
這個地方遠離鬧市,與外面隔着一層又一層的山峰,一邊又靠着穿山而過的寒江,是府衙管不到的地方,不管是藏身還是立寨,都是最好不過的地方。
“NND,沒有女人只有酒,這日子沒法過了。”
三五人的火堆邊,一個大鬍子吐着酒氣,忍不住大聲抱怨了起來。
“誰說沒有女人啊,那大船上不就躺着一個絕美的沒人麼?”一個小眼睛的年輕人一邊說着,一邊朝那寒江邊的大船上瞧去,眼神又是仰慕又是猥瑣。
“這個我知道,聽說還是一個金主兒呢。”另一個人又插言道。
“NN,是美人不錯,是金主也不錯,可她不是我們能動的了。”絡腮鬍子更加鬱悶了起來。要看着水靈靈的美人不能動,那也是一種煎熬呀!
小眼睛眼珠子一轉,又小聲道:“大哥,這個不能動那還有呢?”
“你說那個小妖精麼?我們哪敢啊!”
大鬍子脖子縮了縮,心情更鬱悶了。妖妖那廝的厲害他是知道的,月多前,聽說.....傳聞.....似乎......有個弟兄不開眼,不小心動了她心愛的東西,結果就被她給砍去了一隻手臂,還在斷臂處散了鹽巴,到現在那兄弟還躺在牀上哼哼呢,叫的他心裡都有了好大一塊陰影了。
“不是她。”
“那就是大珠小珠,只不過那兩個丫頭雖然不會武功,但卻是二爺的心頭好,症比較麻煩?”
小眼睛搖了搖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道:這美事想想就好,你有那個膽沒?
大鬍子一愣,道:“也不是?那是誰?不會是做飯的阿嬸吧,年齡都是次要的,主要是那一臉的紅青紫包,看着就沒興致了,還下得了手去?”
小眼睛嘿嘿一笑,獻媚地說道:“哥,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品味不到,這個兄弟實在佩服啊!”
“好說,那你說的是誰啊?”
小眼睛道:“大哥,你怎麼忘了,船艙裡不就關着有幾個姑娘麼,那容貌可一點都不差哦。”
“是啊,怎麼把她們給忘了!”
大鬍子一下子來了精神,嘿嘿一笑又搖了搖頭,心裡卻想着今晚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就去嚐嚐甜。那裡可是他的好兄弟守着,呵呵,還需多費功夫麼?
寒水彎地是寒江深處的靜水彎,處在大山深處,連接着滾滾向東的江水,是一處不錯的修養之地。靜水邊泊着一艘三層豪華船房。不用多問,能擁有這樣一艘大船的人絕非一般的人。
船艙三樓,一所豪華無比的房間裡,沈浪一身華服,懶散地躺在牀榻上,目光透光船窗,靜靜地看着不遠處一堆堆的人羣,心裡卻不知在想着什麼。
大珠小珠輕紗錦緞,脖頸光潔手臂白皙,正嬌媚地靠坐在榻前,眉眼含春,如玉的手指剝着一顆顆新鮮的大葡萄。
靜室春暖,沈浪看久了慢慢回過頭來,見大珠小珠依然在側,便道:“姑娘們不走麼?”
“走了如何侍候公子?”
大珠盈盈站起,說着便把一顆圓潤的葡萄輕輕放在了他的脣邊。沈浪也是來者不拒,一張嘴便那顆葡萄吞了進去。
大珠一瞧,眼中笑意更濃,人也趁機欺身上前,半伏在他身上。
沈浪眉心微蹙,身體不着痕跡地向後挪了挪,道:“姑娘如此熱情,就不怕二爺生氣麼?”
大珠笑道:“二爺此時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生氣呢?”
高興?
是因爲七七麼?
想起朱七七,沈浪明亮的眸子微微一暗,但瞬間又堆起了淡淡的迷人的微笑來。
小珠一直噙着淡淡的優雅的微笑看着沈浪,越看心兒就怦怦跳的越厲害。她一直以爲,她們的爺纔是她們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可眼前這個人完全顛覆了她的認知。一身白衣纖塵不染,淡淡的神情,淡淡的微笑,還有那淡淡的語氣......這種時候,你在他身上竟看不到絲毫的火氣,這種凡事淡然的氣質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吸引着她。即便是他現在是階下囚,全身沒有力氣,只能幹躺着什麼也不能做,那也擁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一個人到底經歷了什麼,纔會生出如此的氣質?小珠忽然有種想探尋到底的衝動。美目盈盈中,忽然間,她眼睛地撲捉到了他眼神中的一絲暗淡,那一瞬的揪心讓她瞬間意識到他想起了誰。
朱七七麼?
沒來由的,小珠忽然非常羨慕起朱七七來,羨慕她並不是因爲她是個美的不可挑剔的姑娘,也不是因爲她富可敵國的身價,而是因爲她是沈浪在意的人。
“公子,可是在擔心朱姑娘麼?”
沈浪搖了搖頭:“我都如此,想必她也過得不會太差,有什麼好擔心的。”
“當真會不擔心麼?”小珠卻是不信的。
沈浪搖了搖頭,轉過頭又看向了窗外。清晨炊煙冉冉,很多人都端起了熱氣騰騰的湯碗,神情幸福地喝着。
幸福是什麼?
不就是寒冷時的一碗熱湯麼!
忽然間,沈浪竟輕輕笑了起來,大珠小珠見狀詢問,他卻搖搖頭不予作答。過了好些時間,他才悠悠地說道:“秋霜爲露,更何況在這深山飄渺之中,泡茶想必一定甘甜無比。”
大珠笑道:“這有何難?公子想喝,婢子採些露水給你泡茶喝?”
沈浪道:“不用,惦記着就好了!”
爲什麼要惦記着?
大珠小珠對視一眼,眼中茫然,卻是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是可以馬上喝到的茶水,爲什麼非要惦記着?可就算沈浪想惦記着,她們也不忍心他惦記着。這個溫潤的男人馬上要被施以祭神咒了,到時候他還是他麼?她們怎麼可以不完成他最後的心願?所以,她們一聲不吭地離開了,採霜露要趕早,若再不行動怕是要來不及了。
在距沈浪甚遠的一樓,另一處屋子裡,朱七七雲髻高挽,從容淡然地坐在琴架邊。她沒有素手拂琴,她也不會彈琴。可她這般靜靜地坐着,精緻的臉上平靜無波,儀態更是嫺靜優雅,高貴大方,真有一派仕女的風姿,撫琴的鳳儀。若熟悉的人看到,定會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沒有了陽光可愛的笑容,沒有了狡黠調皮的小表情,沒有了嬌羞可人的女兒態,這個人到底還是不是朱七七?可她確是朱七七,那個能一路追隨沈浪不避風雨,能堅持本心癡等兩年,能讓天下女子爲之瘋狂嫉妒的朱七七。可此時的朱七七並不快樂,她平靜的眸中藏着濃濃的悲哀,那原本陽光的氣質也顯得憂鬱了起來。
房門被推開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雪緞公子靴,鞋底乾淨整潔一絲不苟,似乎就像從沒走過路一樣。
然而這雙靴子確沒有走過路,因爲穿它的人是踩在輪椅上被推進來的。
錦衣華服,素淡的底色上繡着薑黃色的雲紋圖案,由衣領到袖口一層層淡開,既不顯得張揚,又彰顯了身份氣質。淡淡的微笑、優雅的神情、修整的一絲不苟的髮絲......真是一副世家公子的風範。
看着來人,朱七七微微一驚,道:“是你......”
來人淡淡地應道:“是我!”
朱七七道:“可怎麼會是你?”
“爲何不能是我呢?”
是啊,爲何不能是他呢?
朱七七慢慢垂下了眼簾,串聯着她所能知道的所用的信息,忽然間,她又擡起頭來,目光堅毅地說道:“你就是昨天和我談話的蒙面人,也是那個神秘莫測的二爺!”
“朱姑娘真聰明,不錯,就是我!”
朱七七嘴角扯出一抹淡淡嘲諷的微笑,從那日在密莊的地下室裡,她便看到了他的不簡單,沒想到當真不簡單的厲害。
“付二爺!”
付二爺?
付雲熙!
這個人端坐在輪椅上,被下人推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付雲熙付公子,通體的錦衣華服竟比在宣城時更爲貴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