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狀況讓黑衣人皆是一愣,隨即迅速向後退去。可他們雖然個個身懷絕技,但人多撤離的速度受到影響,還是有那麼七八個人撤退的時候被留了下來,躺屍在了小客棧。
沈浪站在那裡腳都沒有挪動一下,但轉眼間客棧裡又隻身下了他一人,還有門口東倒西歪的躺着的幾個人。
吹了吹手上的灰塵,嘴角扯出了一抹淡淡的魅人心魂的笑意。沈浪伸手又把那個布包一點一點很寶貝地捲了起來。布包裡的東西不是其他,只是一大堆擺放的整整齊齊的牛芒針,似乎還泛着淡淡青綠色的光芒。
雲石從小客棧衝了出來,驚魂未定,卻見沈浪依然坐在裡面,從容地喝着小酒。他心中盛怒難消,卻又不甘就此離去。只好惡狠狠地地從身後人堆中扯出一個人來,伸手撕下了他的面罩,一張熟悉的臉,卻是久無消息的山佐天音。
雲石把他推到隊伍前面,用劍抵着他的脖子,而後衝着客棧大聲喊道:“沈浪,你當真不顧及他的性命了麼?”
話聲剛落,沈浪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口。只見他瞧着雲石,瞧着他與之相似的面孔,但卻氣急敗壞的神情,以及劍下一臉灰敗的山佐天音,不由微微笑開了。
“他的死活與我何干?”
“你……怎麼?”
雲石微微一愣,彷彿不相信自己聽到的。這還是那個重情重義的武林盟主麼?可這樣淡定的笑容,從容的話語並不似作假。
雲石又一次仔細地打量着沈浪,從眉眼到嘴角,從頭頂到腳底,忽然間他到吸一口涼氣,厲聲道:“你是誰?”
門口的沈浪忽然擡起一隻手,翹起蘭花指擦了擦臉頰,柔媚一笑,嬌滴滴地道:“你還不算笨的無藥可救,只可惜了這張臉,真是的……你怎麼就及不上他呢?”
聞言,雲石更是吃驚,這聲音……好熟悉!
“你是……薛素衣……這怎麼可能?”雲石不能確定,薛素衣是悄悄來了郎溪,可是,他們纔剛剛見了面,還在商討如何對付沈浪云云,可這轉眼間沈浪不是沈浪,怎麼就變成了薛素衣的聲音呢?
“你不是薛素衣?”雲石理了理頭緒,再一次怒了,薛素衣沒有了武功,而她卻有。
“冤家!”
不管是沈浪還是薛素衣,此刻這個人嬌嗔了一聲,卻忽然霸氣騰空,直撲向了雲石。雲石隨即放下山佐天音,仗劍迎了上去。
不管對方是誰,雲石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是沈浪,不是沈浪,那也就威脅不了了。
是的,小客棧中的人絕不是沈浪,雖然他有着和沈浪一模一樣的臉,就像雲石一樣,他雖然也有那樣一張俊朗的臉皮,可他就是雲石,巨討厭沈浪的雲石。
知對方不是沈浪,雲石心中雖然怒火中燒,但卻自信心爆滿了。只見他仗劍飛舞,把對方團團圍在劍影中。外圍的三十多號黑衣大漢自覺的圍成了一個圈,並且慢慢向劍影靠攏。
如此圍的水泄不通,就算真的沈浪在這裡也不見得能夠全身而退,更何況對方還不是。
……
既然這裡不是沈浪,那他到底去了哪裡?
人說老馬識途,去小客棧圍捕的馬匹何止一隻,隨便一匹馬,都能讓沈浪找到他想要找的地方。
一個外表極其破舊的莊子,但裡面卻人影竄動,清一色的黑衣蒙面大漢。尤其在後花園的假山附近,守衛尤爲多。看似偏僻不重要的所在卻又如此多的守衛,着實不合常理。如此,一身黑衣的沈浪在莊中轉了一圈,便直奔假山而去。
沈浪從未想過,他的這張臉在這裡行走不但方便,還備受尊崇。不小心被人發現時,非但沒有叱責喝問,反而抱拳行禮,自稱屬下。沈浪雖然詫異,但對方均稱他爲雲爺,那想必他就是那位雲石嘍!
若不其然,假山的掩藏之下就有一個密道的出口。沈浪冷着臉站在密道口,不用出聲,便有識相的守衛打開了石門,引他走了進去。
陰森的密道里並不通風,但卻有火光照亮,走不多時便見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石廳,在一側連接着兩個鐵柵門,其中一個門裡空着,一個門裡卻躺着一個人。
“打開!”
身後的黑衣漢子不疑有他,掏出鑰匙就走到了門邊,一邊開鎖一邊道:“雲爺,江流影已經給被打的不成樣子了,難道今日還要皮鞭招呼麼?”
黑衣人話剛說完,便覺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密室的地牢裡,江流影披頭散髮地趴伏在地上,大睜着眼睛,目光癡癡毫無焦距。沈浪走了進來,她也未曾動彈一下。
原本的江流影只是臉受傷了,可如今,這具身體橫七豎八的到處是鮮血淋漓的鞭痕,有新的也有舊的。
微不可聞的一聲嘆息溢出,沈浪蹙着眉緩緩蹲了下來,輕聲道:“是我!”
聲音雖輕,但卻拉回了江流影的心神。只見她慢慢扭轉頭,瞧向了他,半晌才嘶啞着聲音道:“沈浪!”
“嗯,我這就帶你出去。”
沈浪說着就去伸手扶她,可江流影軟綿的身體竟然連一絲力氣也沒有,直接趴在了他懷裡。
江流影躺在沈浪懷中喘息了下,這才勉強苦笑道:“或許是因爲我年少的時候太過幸福的緣故,所以如今纔會愈加悲慘。”
沈浪搖了搖頭,輕聲道:“不,不是這樣的,你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會麼?”
身體殘疾又被毀了容,如今已經武功盡失,江流影不知道自己的希望在哪裡?更看不到任何希望。
“一定會!”
沈浪說着扯下黑衣人的衣衫,把它撕扯成條,然後背起江流影把她捆綁在背上,而後往外走去。
江流影掙扎道:“不行,太危險了,你這樣做不值當。”
“人命哪有值不值?”
沈浪堅定的眼神讓江流影心中莫名安靜了下來。她趴在沈浪背上,慢慢放鬆了。
揹着江流影,沈浪輕聲來到出口處。微一思量,便從身旁的石壁上扣下一堆石子,扣在了手中。揹着江流影,他已經不能大搖大擺的出去了。
突然,石門大開,沈浪在躍出來的一瞬間把手中的石子悉數撒了出去,在衆人還未回過味來的時候便衝了出去。但在衝到門口時又遇到了圍堵,而且人數是越來越多。這一次沒了石子當暗器,沈浪只得雙手拼搏。可這些黑衣人並不是普通的守衛,他們每一個人的武功都相當了得,在一大羣人圍攻下,卻讓沈浪也無可奈何。
突然,一劍從後方飛來,沈浪警覺,迅速轉身,用身體護住了江流影,但他卻被飛劍刺中肩膀,頓時鮮血直流。
“放我下來!”江流影嘶聲道。
“不!”
儘管受了傷,但沈浪的殺傷還是很強悍的,密集的掌影舞得讓人眼花繚亂,一時竟然逼迫的無人敢靠近。
“爾敢傷他?”
遠處粉影一閃,緊接着清喝傳來。
黑衣人皆是一愣,統統停下了手。沈浪見機的快,在這僅有的空檔提氣躍起,掠出了圍牆,幾個起落間便消失在了樹林裡。
待妖妖帶着幾名受傷的黑衣人追過來時,現場除了一灘血跡,便就是一羣黑衣大漢。
剛纔她在後院碰到了受傷的守衛,這才意識到是沈浪進莊了。雖然趕得及時,但還是錯過了。
呆呆地瞧着地上的血跡,妖妖忽然嫣然一笑,嬌聲道:“是哪位大哥這麼厲害,都能砍傷了沈浪,我一定要告訴雲石,讓他論功行賞。”
人羣中,一個提劍的黑衣大漢忽然走了出來,躬身道:“是屬下傷的。”
“哦…..這麼厲害,那你刺他哪裡了?”
“右肩!”
“是麼?”
妖妖笑的越發的可愛甜美,她伸出白如羊脂的食指,衝着那大漢勾了勾,而後轉身離開了。大漢微微一愣,但還是跟了上去。
身後,一羣大漢轟然嬉笑了起來,竟有些人還發出了嘖嘖感嘆聲,似乎萬分羨慕。美人英雄,鐵金剛繞指柔,光想想就讓那羣人開始咽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