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呢, 可以從令堂和令尊開始講起。”方霖溪倒出一杯茶,笑眯眯看着陳君莫,“如果你確定要聽, 我就明明白白講給你聽, 你可以選擇信還是不信。”
陳君莫一拍茶几, 道:“我都說了要聽了你還推三阻四的到底是要不要講給我聽!”
那邊艾大茄閒閒一笑, 道:“哎喲小姑娘火氣真大。”
陳君莫白了他一眼, 嘴巴嘟起來:“你幹嘛不說啦!壞人!”
艾大茄愣了一下,哈哈大笑,整個小船都開始晃動起來了:“可愛可愛, 實在比陳君非那小兔崽子當年可愛多了。”
方霖溪笑眯眯看着陳君莫:“你要聽我就講嘛,反正這事情早晚你都會知道的, 而且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陳君莫拿了個杯子喝水, 眼睛一眨一眨的:“你說你說, 我聽着呢!”
“令堂當年其實就是□□的。”方霖溪放下杯子看着陳君莫,“令尊當年娶令堂, 江湖上有句話怎麼說來着,船老大,你記得嗎?”
艾大茄想了想,道:“好像是,白道俊才摘下□□玫瑰?哎呀這事情太久遠了, 反正大概就這個意思吧!”
“……我娘其實是□□……”陳君莫有點接受不了。
“的確如此。”艾大茄道, “我可以作證的。當年你娘在□□那可是響噹噹的人物, 迷倒□□所有男人。”
“然後呢?”陳君莫鼓着腮幫子問。
方霖溪道:“很簡單也很容易理解, 其實你娘雖然嫁給了你爹, 現在是武林白道領頭的夫人,但是她以前是□□的而且現在也無法完全割斷與□□的聯繫。”
“但是我娘沒有這樣和我說過。”陳君莫有些苦惱。
方霖溪笑道:“你娘不會和你主動說起這些, 這些事情她沒有必要讓你知道,你只用開開心心地過日子就夠了,傷腦筋的事情留給她就行。”
“其實你爹當年當上武林盟主很不容易的。”艾大茄插嘴,“因爲你爹娶了你娘啊,你娘是響噹噹的□□人物,要不是你爹實在是非常正氣,否則你現在就不是武林盟主的女兒了,說不定是□□某某山頭的寨主的女兒。”
“寨主的女兒……大茄子叔叔,這個比喻你怎麼想出來的啊!”陳君莫扶額,“一點都不好聽。”
“好聽不好聽在其次,只要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了啊!”艾大茄一點也不生氣,笑呵呵地說。
方霖溪繼續道:“所以事實上到現在,白道武林也未必就真的對你爹那麼服氣。甚至會有人覺得現在江湖上的平靜是因爲你爹和□□有勾結而造成的假象。”
“他們胡說!”陳君莫激動地揮舞着拳頭,“他們胡說胡說胡說!”
“哎,激動歸激動,別亂動啊,這船太小了你會把船給弄翻掉的。”這次換艾大茄扶額。
方霖溪道:“反正現在江湖上就有這樣的說法,你知道了會如何?激動了吧!但是你能做什麼?”
陳君莫想了想,忽然沮喪了:“好像你這麼一說,我什麼都不能做……”
“是啊,嘴巴長在別人身上,你什麼都不能說,而且也沒有必要去說。”方霖溪拍拍她的肩膀,“所以你淡定一點吧!”
“哦……那然後呢?”陳君莫抱着茶杯眉頭皺得死死的。
“然後就很簡單明瞭了,你爹和你娘沒有對你哥哥隱瞞你娘是混□□這件事情。”方霖溪看着她。
“所以?”陳君莫驚詫了,“我哥其實也混黑?”
方霖溪道:“不能簡單地說他混黑,而是說他與□□的聯繫實際上比你看到的要密切很多很多很多。但是他現在依然是武林盟主的兒子,所以他還是白道的下一代的希望。但是他到底會選擇□□還是白道,那還是個未知數。”
“其實我哥既可以混黑去又可以繼續在白道因爲我爹是白道我娘是□□的緣故?”陳君莫撓茶几,“事情怎麼說到這地步我就覺得我被耍了呢?我一直以爲我哥會和□□有聯繫其實是因爲被迫的呢!”
“事實上呢,在你哥這次出揚州之前,我們也以爲你哥和□□有聯繫是被迫的。”方霖溪從容不迫地補充。
“咦?爲什麼?”陳君莫擡頭去看方霖溪。
方霖溪道:“首先,你哥之前沒有表現太多他與□□有聯繫,而且是主動聯繫這個跡象。”
艾大茄慢悠悠地補充:“那小子藏得深,豈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看出來他在想什麼的!”
“其次呢?”陳君莫覺得自己好像有點緊張。
方霖溪繼續道:“其次,你哥七年前遊歷江湖的事情一直被封鎖得很緊,最近纔不知道爲什麼被泄露出來,好像是有人故意爲之。”
“爲什麼你這樣一說,我忽然覺得我哥對江湖而言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呢?有人爲他封鎖消息,又有人爲他泄露消息……”陳君莫惆悵遠目,“我有種感覺,我離真相越近,肯定會越幻滅。”
“一般而言,真相都是令人幻滅的。”艾大茄笑眯眯地說。
方霖溪微微一笑,道:“事實上,你哥的確是一個很重要的角色。因爲他學了我伯伯,也就是魔教的前教主的武功。”
“什麼?!”陳君莫挑起來。
小船壓根兒經不起她這樣猛烈的一跳,艾大茄只覺得心跳加速,急忙穩住船,怒視陳君莫:“陳女俠,難道你想把船給跳翻了嗎?”
“那個……我,你、我很驚訝!”陳君莫有些手足無措地拿着茶杯不知道是坐下好還是繼續站着好。
“驚訝也先坐下吧!”方霖溪笑着看她。
陳君莫手忙腳亂坐下,小船又是一陣晃悠,然後她手上的杯子被她自己甩到江裡面,咕咚一聲沉下去。“那個,我不是有意的……”陳君莫緊張地看着江面。
“就是個杯子,沒什麼的。”方霖溪道。
陳君莫眨了眨眼睛,又搓手,隨後撈過自己的銅錘抱在懷裡:“你還有什麼料,一次都說了吧!”
“你不會把你自己的銅錘也丟進江裡吧!”艾大茄笑着打趣。
“那個……應該不會吧!”陳君莫想了想,還是把銅錘給放開了,然後眼睛都不眨地看着方霖溪,“小溪,你說吧!”
方霖溪忍不住笑:“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哦!”
“我就是緊張,怎麼辦?”陳君莫眉頭都快要擰起來,怪模怪樣的表情惹得人直笑。
方霖溪道:“後面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就是你哥哥陳君非學了魔教前教主的武功,然後被一票□□人士追了一陣,然後他自己選擇了回揚州。”
“追他的人,有玉斑荔和玉斑斕吧?”陳君莫五官都要皺在一起,“那他爲什麼說他喜歡玉斑斕呢?”
“因爲那根本就是騙你的。”方霖溪道。
艾大茄表示贊同:“我敢打包票,他一定不會喜歡玉斑斕。”
“那他爲什麼要騙我?”陳君莫眉頭皺起來。
“因爲他知道玉斑斕和玉斑荔一定會找你。”方霖溪道。
“這又和她們找我有什麼關係?”陳君莫覺得謎團越來越多,好像腦容量有點不夠用。
艾大茄淡定地補充:“事實上玉斑斕和玉斑荔之間的關係並沒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好。”
“他,他難道是想通過我的嘴巴說出去的話引起她們之間的內訌?”陳君莫眼睛睜大了,“他很陰險啊!”
“他什麼時候不陰險了。”方霖溪攤手,“他本來就是一個很懂得算計的人嘛!”
陳君莫鼓着腮幫子表示不滿:“他怎麼可以來利用我嘛!”
“不過要是沒有他,你早就死在玉斑荔手上了,他們畢竟是忌諱你是他妹妹纔不敢貿然動手的。”方霖溪安撫她。
陳君莫趴在茶几上鬱結嘆氣:“我真的真的覺得這世界很魔幻。”
“事實上沒有什麼比這個世界更魔幻了。”艾大茄看着她認真地說,“等你到了我這麼老的時候,你就會深刻地瞭解這句話。”
“然後呢然後呢?”陳君莫拉着方霖溪的袖子問,“後面的呢?”
方霖溪道:“後面?你還想知道什麼?我可不知道他這次到蜀中去到底是爲了什麼。”
“大約是要先解決了玉氏姐妹。”艾大茄道。
“解決了她們,再以後呢?”陳君莫問。
艾大茄道:“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你看到你哥再問他吧!”
陳君莫趴在茶几上沉默了。
方霖溪也不催着她說話,只悠悠然看着兩岸風景。
過了很久以後,陳君莫歪着腦袋去看方霖溪:“你們魔教前教主的武功很厲害嗎?”
方霖溪點頭:“很厲害。”
“和你爹比呢?”陳君莫繼續問。
方霖溪道:“比我爹厲害。”
“那他當年是怎麼被你爹給……趕下教主這個位置的?”陳君莫疑惑了。
“大多數時候,正常人都不能理解一個變態到底是怎麼想的。”方霖溪聳肩,“雖然官方的說法是我爹把我伯伯給打敗了,但是實際上是我伯伯故意輸給我爹然後連夜從魔教消失掉了。我爹那是不戰而勝。”頓了頓,他看着遠處,“雖然他是我伯伯,但是我沒見過他。據我爹說,他非常變態,而且非常壞,簡直是從骨子裡面開始壞。他也不理解爲什麼當年他不戰就走,而且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裡。一直到他傳武功給了陳君非,江湖上纔有了他的風聲,可他把武功傳給陳君非以後,他就死了。”他看着陳君莫,“所以關於我伯伯的一切,都是個迷。如果要解開這個迷,估計得問你哥。”
“……你這句話是在暗示我,我哥其實也是個變態嗎?”陳君莫給了他一記白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