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霖溪道:“沒什麼, 折騰了一天着實有點累。蕭掌門打了這一場,想必也很累。都睡了吧!明兒一早還要趕路,還要躲開那玉斑荔。”
嶽曦雲聽着這話, 忙道:“方公子說的是, 大家還是早些歇下。後面有專門給陳姑娘騰出來休息的地方, 方公子帶陳姑娘過去吧!”
方霖溪起了身, 向陳君莫道:“走吧, 我帶你過去。”
雖然心中有很多不解,但是陳君莫還是起了身,跟着方霖溪往後面的船艙走去。後面的船艙給她騰出了很寬敞的地方讓她一個人休息。陳君莫攤開被子鑽進去, 然後看到方霖溪在門口的臺階上坐下了,支着腦袋看着她。
陳君莫欲言又止了片刻終於還是開口:“小溪, 你在想什麼呢?”
方霖溪道:“我在想玉斑荔什麼時候會追上來。”
“你好像很不喜歡那個蕭臨瀝?”陳君莫試探地問。
方霖溪道:“一般般吧!沒人規定我一定要待見一個白道的掌門吧!你睡吧, 我在這裡守着你。”
“你不去休息嗎?”陳君莫問。
方霖溪道:“你睡吧!我不困。”
“哦……”陳君莫把腦袋縮進被子裡面。
方霖溪看着她, 沉默了許久,慢慢地開口了:“喂, 我問你,你對江湖上的事情很有興趣嗎?”
陳君莫愣了很久,眨了眨眼睛看他:“說不上吧!只是因爲從前從來沒有經歷過,所以很好奇。你爲什麼突然問這個?”
方霖溪支着下巴看她,道:“我在想啊, 其實我對江湖上的事情很沒有興趣的。雖然我以前有想過要一統江湖啊什麼的, 但是我還是想平靜一點過日子。”
“所以?”陳君莫若有所思看着他。
方霖溪忽然一笑, 道:“沒有所以, 有時候啊人怎麼想的, 和怎麼做,那真的是兩回事。”
“我想去青城不是因爲我好奇青城派換掌門的事情。”陳君莫沉默了很久以後終於開口了。
“不是爲這個?”方霖溪挑眉。
陳君莫用被子蒙着腦袋, 聲音也悶悶的:“不是,青城派換掌門,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們就是整個門派都沒了,關我什麼事情。”
“那是爲了什麼?”方霖溪的好奇心上來了。
陳君莫聲音越來越小:“有一次我在我哥屋頂上不小心聽到他和一個人說話……”
“然後?”方霖溪循循善誘。
“然後我聽他說要到蜀中來。”陳君莫露出腦袋來看方霖溪,“所以我很好奇他爲什麼要到蜀中來。然後湊巧聽到了青城派的事情,心想反正青城派就在蜀地嘛,順路。”
“……”方霖溪片刻無語。
陳君莫道:“其實我很好奇我哥的,我覺得他比我爹我娘還神秘呢!”
“其實就算你到了蜀中,又能怎麼樣呢?”方霖溪反問。
陳君莫道:“不管怎麼樣,我努力去尋找我想要找的真相了。”
方霖溪道:“好吧,接下來,還是去青城?”
陳君莫道:“不去行不行啊……我不想再遇到玉斑荔了,她太恐怖了。她的思維和邏輯真的不負反派和變態的名聲啊!”
聽着這話,方霖溪笑了:“行啊,不過你真的不想去看看青巖派換掌門的事情?”
陳君莫道:“不看也罷,反正那是蘇雲棠……呃,嶽曦雲的事情又不是我的事情,我沒興趣。我們走另一條路成不?繞開玉斑荔……”
“這個沒什麼問題,不過得想想。”方霖溪道,“我們到目前爲止都還在玉斑荔的監視之下。現在是晚上可能還不覺得,可能到了明天天一亮,我們就忽然發現周圍都是玉斑荔的船。”
“要不要這麼恐怖啊……”陳君莫縮了縮腦袋。
方霖溪撇嘴:“說不準。白天時候你被她弄走以後,江上就神奇地出現了很多船來圍攻我們,幸好艾大茄功夫深厚,否則這會兒我估計都在江底餵魚了。”
陳君莫呆滯了片刻,道:“那……那等明天再說吧!我想睡了。”說着她就蒙了腦袋,一動不動好像是真的睡着了。
方霖溪坐在臺階前支着下巴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
這一夜過得很快,早上起來,江上風平浪靜,玉斑荔並沒有追上來。方霖溪向艾大茄道:“到下一個碼頭放我和小莫上岸吧!突然不想去青城了。”
艾大茄道:“你們小娃娃啊,主意變得真是快,到陸上去了,注意安全。”
方霖溪連連點頭:“嗯嗯,知道的。”
艾大茄微笑:“哎呀,雖然你是方焦巖的兒子,但是你可沒有方焦巖那臭脾氣,我很待見你,下次有什麼事情要用船儘管來找我。”
“哎,好的。”方霖溪笑眯眯。
嶽曦雲若有所思看着方霖溪和陳君莫,最後是向陳君莫笑道:“怎麼突然不去青城派了?”
陳君莫伸了個懶腰,道:“不想去了,又沒什麼熱鬧可看。蕭掌門已經是掌門了嘛!”
蕭臨瀝在一邊微笑:“這時節青城風光正好,其實去遊覽一番也不壞。”
“去哪裡遊覽都不是一樣嘛!懶得去了,還不如北上去看花。”陳君莫也微笑,“聽說這時候東都的牡丹絢爛得很,不去看看東都的牡丹,可是太可惜了。”
艾大茄在一邊接了話:“如果要去東都的話,我倒是能划船帶你們去的!”
“真的?還能划船去東都?”陳君莫睜大了眼睛。
艾大茄道:“那當然了,從運河北上,沿路看遍我大唐的美好風光,可比循着大江逆流而上風光更旖旎。”
嶽曦雲道:“要是走運河,到了下個碼頭,我與蕭掌門就得下船了。”
艾大茄道:“你們倆老江湖了,我不陪你們去青城,還是帶着這兩個小娃娃去東都好。”
嶽曦雲和蕭臨瀝對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艾大茄調轉船頭,向下一個碼頭劃去。
靠岸之後嶽曦雲跳上岸看陳君莫:“陳姑娘真的不去青城派了?”
“不去,都說了不去了嘛!”陳君莫道。
方霖溪笑着向他們倆拱手:“這一路還仰仗二位幫忙,在下先謝過了。”
嶽曦雲輕笑了一聲,道:“後會有期了。”
艾大茄撐船離岸,順流而下往運河方向去了。
坐在船上看岸上,陳君莫看着兩岸的風景不斷變化,人又有些困了。方霖溪靠在一邊閒閒地哼着一支不成調的曲子。
艾大茄道:“你們兩個小娃娃其實還算聰明,知道不去蜀中了。否則啊真是惹禍上身。”
“去東都嘛,看牡丹去!”陳君莫迷迷糊糊應了一聲。
方霖溪道:“我猜蜀中這時候已經亂成一團了吧!”
艾大茄聳肩:“反正你們去不是什麼好事。有些事情啊總要有解決的,但是你們去橫插一槓子只能讓那些事情越來越複雜。”
“你在說我哥的事情麼?”陳君莫揉了揉眼睛看艾大茄。
艾大茄道:“可不就是你哥的事情,玉家的倆姊妹可不會放過你哥。”
方霖溪道:“那嶽曦雲在其中又是個什麼角色?”
艾大茄哈哈笑了兩聲,道:“這可說來話長了,要說呢,就得從陳君非那小兔崽子入江湖那時候說起。故事太複雜,我懶得說。”
“說嘛說嘛,反正划船也很無聊的對不對啦!”陳君莫來了精神,一臉期盼地看着艾大茄。
艾大茄看了方霖溪一眼,道:“讓小方和你說吧!有些事情雖然他不知道細節,但是大致是個什麼事情他還是知道的。”
陳君莫看向方霖溪:“你又知道了什麼我不知道的?”
方霖溪靠着茶几喝茶,眉頭微微挑起來:“魔教的教務,你感興趣嘛?”
艾大茄頗有些意外地看了方霖溪一眼,悶笑不語。
“……不感興趣。”陳君莫掙扎了一下還是說出了這四個字。
“那就沒什麼你不知道的了。”方霖溪喝茶。
陳君莫看向艾大茄,最後還是去看方霖溪:“但是但是……”
“那些我知道的你不知道的就屬於魔教教務了,你如果感興趣我肯定會說了,不過只有魔教中人才能聽。”方霖溪淡定放下茶杯。
陳君莫扭頭:“我纔不要當□□的呢!我是白道的,白道的女俠!”
方霖溪攤手:“那可沒辦法了。”
陳君莫糾結了:“那些你知道的但是我不知道的到底是什麼嘛!你透露一點點我知道行不行?”
方霖溪道:“就是剛纔船老大說的啊。”
陳君莫沉默很久,又瞪了方霖溪很久,終於憋出一句話來:“那,魔教家屬能知道不?”
艾大茄噴笑出來,方霖溪不失風度地微笑:“魔教家屬,那肯定是可以知道的了。”
陳君莫臉漲得通紅:“那你快說!”
艾大茄悠悠划船,極目遠處:“哎呀,現在的小娃娃可比我當年豪放多啦!”
陳君莫羞憤地怒視艾大茄:“你幹嘛不說嘛!”
方霖溪眨眼睛:“咦,其實你是不想聽我說的呀?”
“沒有沒有,你說嘛說嘛!”陳君莫雙手捂着雙頰,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