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個時辰以後,一道黃色的光芒從凌門山中衝出,正是黃狗。而在他的後面,他之前帶進山中的那些人也都在,跟隨而來。
黃色的光芒最終落到了烈般若與嶽筱仙的面前,化作黃狗的身影。黃狗恭恭敬敬的對着烈般若和嶽筱仙一拜,說到:“稟大人,稟嶽姑娘,剛纔我帶人進入山中,見到了前鋒營的指揮使劉天。劉天說,凌門山太大,兇獸也不少,給打探帶來了一定的阻礙,有的前鋒營士兵還已經受了傷。不過我看劉天他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都在正常進行,問題應該是不大的。或許,是舊匪藏得太深,藏得太好,劉指揮使還需要一點兒時間。”
不過黃狗嘴上雖然一邊這樣說着,可他另一邊卻是在對烈般若暗暗傳音:“大人,小人在山中並沒有看到活人,屍體到處都是。看樣子,前鋒營的人就算沒死完,也已經死了大半。不過,我並沒有看到飛鵬小隊的人的屍首,所以我覺得還應該再等一等。”
對於黃狗的雙重彙報,烈般若感到極爲滿意。他甚至覺得有黃狗這樣的得力下屬,自己都不用操多少心了。
於是,他轉向嶽筱仙說到:“筱仙,看樣子,我們還是等一等的好。畢竟大軍一動,勞力傷神。如果沒有目標亂打,消耗太大。”
如果黃狗說山中一切如常,沒有任何意外發生,嶽筱仙反而是會懷疑的。可黃狗說山中兇獸多,有人受了傷,卻顯得更加真實一些。於是,對於黃狗的話,嶽筱仙基本是信了。所以,她也只能點了點頭說到:“那再等等看吧。”
這一等,時間又開始不斷的流過。
山中某處,飛鵬小隊五人身上無一例外都掛了彩,其中鵬氏三兄弟受傷還不輕。不過,他們五個始終不放棄彼此,相互攙扶着,一步一步,堅定朝着目標而去,距離目標也越來越近。
而與之同時,也就在五人的目標位置處,一襲白衣的桓因和一身白裙的白奎已經站在那裡了。在他們的身旁,圍了一圈手持法器,一個個目中兇光畢露,也滿是警惕的修士。
這些修士修爲高低不等,着裝也並不統一,甚至手中所拿的法器也是千奇百怪。如此,從表面上看起來,這些修士便如同是隨便集合起來的一股力量一般,與正規軍完全不同,只是不堪一擊的散兵遊勇。
然而,若是仔細體會的話,卻是能夠發現,這一羣一個個看起來全都不同的修士,所站立的方位卻是極爲巧妙。他們身上的力量雖然隱而不發,藏得很深,可是卻難以遮蓋那種深度的共鳴。所以,如果小看這些修士,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不過,此刻這一羣修士將桓因和白奎圍住,卻一個都不敢上前。因爲之前他們與桓因和白奎已經交過手了,二人只是輕輕一震,他們就全都不能自控的倒退。而且他們還分明能夠感覺得到,那是桓因和白奎有意留手。不然的話,若是桓因和白奎稍微認真一點兒,他們恐怕都已經躺在了地上。
雙方修爲差距之明顯,如有云泥之別。如今這些修士還在場,只是因爲他們要保護自己的領地,保護自己人。如此,倒是證明了他們勇氣可嘉,意志堅定,相當不俗。
桓因和白奎都是一臉笑意的淡然站在那裡,他們在等,等真正的話事人出來。而他們心中也都極爲清楚,這裡正是那所謂“舊匪”的地盤,身旁站着的那些人,就正是舊匪之中的一部分。所以,真正的話事人,也就是這幫舊匪的領頭羊。
桓因敢肯定,自己是一定認得這幫舊匪的頭子的。畢竟對他忠心至今都死不悔改的人,怎麼可能不是他熟悉的人?他只是好奇,自己這第一段與天界故人的緣分,到底是跟誰的。
“當兵的,你走吧。縱然你修爲再高,可我們頭領也不是好惹的。他對你們當兵的視爲務必除掉的仇敵,要他真的來了,你們兩個恐怕就走不掉了。”把桓因和白奎圍了許久,其中一個領頭模樣的中年男子終於開口。
這中年男子看出來了,桓因和白奎雖然都是如今的天界正規軍人,可卻明顯對自己這等殺了立馬就可以邀功請賞的舊匪沒有半點兒殺意,反倒是一臉和煦,如同至親戰友。這一切,都證明桓因和白奎都是好人。於是,他纔出言相勸。
擺了擺手,桓因笑到:“無妨,我今日前來,就是來找你們的。這位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這人一愣,隨即臉上露出警惕,說到:“我是你們口中的匪徒,就不透露姓名了。你若當真不走,那就算了,只當我沒說。”
說完,這頭領揮了揮手,直接讓圍在二人旁邊的人都散了。他看得出來,自己等人圍了桓因和白奎也沒用,也看得出來,桓因和白奎應該不會對自己等人出手。
舊匪的頭領久久沒有出來,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因此,桓因和白奎也就站在那一羣人的面前呆了許久。
期間,桓因不斷的找那領頭人攀談,說的全是諸如“你們以前是哪支部隊的”、“你們以前隸屬誰的麾下”、“你們住在這裡有多久了”之類的話,如同是老鄉見了老鄉一般。
這些問題,不但把那頭領搞得是一愣一愣,甚至就連旁邊那些修士,也都一個個面露極其古怪的表情。在他們的心中,無不產生一個自己都感到極爲荒唐的想法:“這兩個傢伙,不會是來攀親的吧?”
終於,小半個時辰過去了,對於桓因的問題,那頭領雖然一個不答,不過桓因的問題卻是把他搞得手足無措。特別是桓因的語氣,像極了一個長輩在對家中小子問話,更是讓他哭笑不得。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從後方的山谷之中遠遠的傳了出來:“是誰在找老夫?”
一聽到這個聲音,包含那領頭人在內,臉上的輕鬆表情立馬就一掃而空,換做了清一色的嚴肅。而他們的身軀,如同瞬間被打進了雞血一般,一個個都挺得筆直不說,就連肌肉也都繃緊了起來。
“我們頭兒來了,你們自求多福吧。”領頭人出口的最後一句話是這樣的。
然後,桓因尋聲望去,便見到遠遠的,一名身穿灰袍的老者從山谷之中大踏步的走了出來。
這老者身材極爲高大,竟比常人要生生高出將近三尺,就如同是一個半人一樣。而他的體型又極爲魁梧,寬鬆的灰袍被他穿着,竟然被一股股虯結的肌肉給撐了起來,看樣子還隱隱有些容納不下。於是,這老者給人的整體感覺,便是如同一頭壯碩的山中異獸,哪怕只是遠遠的瞧上一眼,也能帶給人極大的壓力。
老人鬚髮都是灰色,蒼老的臉龐之上不修邊幅,卻有着一個極爲明顯的特徵,那就是這老者的雙目之間,鼻樑以上,眉宇中竟有一道明顯的縫隙,如同是閉合的第三隻眼!
在看到這老者的一瞬,桓因整個人立馬就變得無比激動起來。他哈哈大笑,朗聲開口:“是我,我找你!”
……
一個時辰過去了。
這一次,不需要嶽筱仙開口,烈般若自己已經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於是他把黃狗叫了過來,說到:“你再去山中一探,看看情形如何,是否可以發起進攻。”
黃狗瞭然,拜別踏入山中,半個時辰以後,他帶人迴轉。表面上,這一次他的神色不再平靜,而是如同見到了什麼變故,於是有些慌張的稟報到:“大人,嶽姑娘,我……我進去以後沒聯繫上劉指揮使,倒是發現了不少屍首。好像……好像出事了。”
暗地裡,黃狗卻對烈般若傳音:“大人,我還是沒有找到飛鵬小隊隊員的屍身。不過這一次,我進山數出的屍體都有九十多具,其中悽慘,已經無可辨認的不在少數。看這樣子,前鋒營多半早就已經全軍覆沒了。至於飛鵬小隊,怕是死無全屍。我覺得,我們可以進軍剿匪了。”
聽了黃狗的彙報,嶽筱仙面色一變,問到:“怎麼會突然就變成這樣了,一個人也沒有聯繫上嗎?”
黃狗搖頭,烈般若心中暗喜間,已經有了決斷。於是,他立馬也裝出了一副擔憂緊張的神色,開口說到:“那還等什麼,趕緊調集大軍,殺入凌門山,保我前鋒營精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