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聲音的出現,洞口處約莫三丈的地方,也是距離青衣約莫三丈的地方,空氣之中憑空有一個黑色的身影漸漸幻化而出,更是最終完全凝實。
這個人一身夜行裝,頭戴鬼臉,哪怕被外面透進來的光線完全罩在其中,可依舊讓人覺得如同鬼魅。似乎他從來就不曾生活在光明之中,只願親近黑暗,擁抱陰冷。
影爵!
是的,這個憑空出現的人,正是桓因在不周山中遇到過一次的影爵,也是那個讓桓因在前一段時間裡吃盡了苦頭,就連軍方的魅影也比之不過的真正暗影!
這個人的存在,讓整個西方八天的情報和消息渠道如同被陰雲籠罩。沒有人知道有關他的任何消息,沒有人可以洞悉他的行蹤,沒有人知道該怎麼對付他。所以,他是影!
只是,當下的情況卻與影爵的盛名有些出入了。他明顯是被桓因給找了出來,而且,青衣堵住了洞口,也以無形威壓封死了整個空間。以他區區一源的修爲,如今在桓因的面前已如同甕中之鱉了。
是的,影爵雖然情報和消息能力異常驚人,於陰暗面中活動的時候無人能夠針對。可一旦他暴露在了陽光之下,他依舊只是一個普通的修士,能不能脫身,還是隻看修爲。
影爵可怕,因爲你找不到他。然而,桓因卻找到了,所以現在他不再可怕!
桓因站了起來,朝着影爵慢慢的走了過去。他臉上帶着笑容,可沒有人知道,他笑容之中隱藏的到底是善意,還是隨時都可以爆發的冰冷。
影爵沒有動,也沒有誰能看到他的表情。畢竟,他的鬼臉實在不簡單,桓因的神識也穿不透。可是能夠想象得到,隨着桓因朝着他走去,他的壓力必定越來越大,他的一顆心,必定已經緊張到了極點。
是的,當影爵離開了自己的藏身之所,他在桓因的面前,只如同螻蟻一般,甚至連生死都不能自主了。
斯利納伽也是看着影爵的,可他並不知道這個帶着鬼臉的人是誰。只是剛纔他聽桓因說起,似乎這個鬼臉人能夠破除自家大長老的秘術,他覺得根本就沒可能。於是,他想要開口說點兒什麼。
只是,還在他組織語言的時候,桓因已經輕輕一揮手,就讓他昏了過去。因爲桓因並不想讓他聽到自己接下來與影爵的對話。
終於,桓因停在了影爵面前約莫兩尺的地方。這個距離已經很近了,桓因依舊一臉笑容,可影爵的鬼臉下方,竟然已有水珠滑落。
那是汗!
影爵作爲一個一源修士,如今被兩個超級強者困住,壓力之大,難以想象。
終於,影爵許是忍受不住這種沉默的壓抑了。於是,他主動開口到:“你還沒回答我,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桓因笑容依舊,說到:“影爵,你應該也是個生意人,尤其是消息生意,你最擅長了。如此,你想從我口中得到答案,不覺得自己也該付出點兒什麼嗎?”
影爵沉默片刻後說到:“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難道如今還不是由我說了算嗎?你覺得,自己在如今的處境下還有討價還價的資格?”桓因的聲音突然變得陰冷了起來。
影爵被桓因驟然爆發出的氣勢所逼,“噔噔噔噔”的連退了好幾步,直接就撞上了青衣。青衣如同一面牆,紋絲不動。可是,撞上去的影爵卻是再次一驚,渾身顫抖的身形一歪,差點摔倒。
很顯然,這影爵只是被桓因這麼輕輕一壓,整個人那種不可一世的氣勢頓時蕩然無存。在如今這形勢下,誰主誰次,也是一目瞭然了。
不過不得不承認的是,影爵其人還是挺有骨氣的。他在勉強站定以後,再次看向桓因時,竟然惡狠狠的說到:“大不了一死,有何所懼?”
“哈哈哈!”桓因突然大笑了起來,之前凝聚出來的氣勢也是瞬間散於無形。於是,影爵那邊的壓力驟然減小,便又聽桓因說到:“影爵道友,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何必如此緊張?好了,既然你想知道我是如何找到你的,我不妨跟你說說。”
“這樣吧,你先回答我兩個問題,想必你自己也就知道答案了。第一個問題,我之前在坊市之中購買土屬性珍寶,之後又幹脆高價回收,可最終卻一個未得,想必那都是因爲你憑藉自己高超的情報能力,提前得知了我的目標,然後又刻意把那些東西都提前買走了吧?”
“不錯!”影爵說到。
桓因又說到:“都說前段時間有神秘強者在幫助顏家,在顏家最需要土屬性珍寶來於商戰之中獲取勝利的時候,這位神秘強者持續不斷的給予了顏家數量恐怖的土屬性珍寶,讓顏家最終幾乎奠定勝局。我想,這位幾乎幫助顏家取得商戰最終勝利的大功臣,就是閣下了吧?”
“也沒錯!”影爵又說到。不過這一次,他只是剛剛說完,就突然渾身一顫,似是想到了什麼,完全陷入了沉默。
桓因看見眼前的影爵半晌都沒有說話,又說到:“再給你點兒提示吧,我在坊市之中高價收購土屬性珍寶,其實卻從來就沒想過自己能真正買到。畢竟,我去店裡買都被針對,明着收購還有可能買得到嗎?”
“而且,顏家其實也是從來都沒有真正稀缺過土屬性珍寶,顏家的勝利,其實跟閣下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我與顏姑娘的關係你也看到了,顏家缺少土屬性珍寶的消息,是我讓她放出來的。”
影爵渾身大震,猛然看向桓因的時候,失聲到:“你早就知道自己買不到土屬性珍寶,其實在坊市之中呆了將近半年,就是做做樣子給我看,好讓我大量去買。”
“而你在不周山中與我照面過一次,通過我對斯利納伽有殺心而判斷出我跟斯利家有大仇,更判斷出我以自己的能力無法報仇,見到商戰機會,就想要通過幫助顏家打垮斯利家而間接復仇。所以,等我買得差不多了,你就讓顏家放出缺少土屬性珍寶來獲取商戰勝利的消息。於是,我報仇心切之下,立馬就把自己買到的大量土屬性珍寶都乖乖送到了顏家之中。”
“所以,最終你不但分文未出,還賺得滿盆滿鉢,我搶下來的那些土屬性珍寶,最終還是完全落入了你的腰包。而我一通忙碌,不但根本就沒有爲難到你,反而還恰恰全都成就了你。我掏出海量仙玉去買下那些土屬性珍寶,事實上全都便宜了你這個對頭!”
桓因笑到:“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以你的謹慎,恐怕不會親自去購買土屬性珍寶,也不會親自送貨上顏家。所以,坊市之中每一個與我接觸過的人,我都悄悄在他們身上留下了靈力記號。而顏家之中負責收取土屬性珍寶的人,也都會給你這邊負責出貨的人悄悄打上靈力記號。”
“這樣,就算你再怎麼謹慎,總會直接或者間接在購買與送貨這兩件事上與那些帶有靈力記號的人接觸。這些靈力記號會暗暗傳播,傳播到任何與被標記人接觸過的人的身上。雖然最終出來的信息龐大而雜亂,不過,因爲這些被標記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會接觸你。所以後來,只要時間一長,被標記傳播最多次的那個人,自然就是被標記者都會接觸的人,也就是你影爵了!”
“如今你的身上,到處都是我打下的標記,我想要找到你,自然輕而易舉。所以總的說起來,我覺得我這一系列計劃最關鍵的,還是讓我得到了一次機會,一次與你重逢的機會,不是嗎?”
影爵看着桓因,半晌以後,搖了搖頭到:“這怎麼可能,你只與我見過一次,竟然就把我的心理活動盤算得如此徹底。而且,你根本就沒有任何有關於我的消息,你的判斷,全是架空!”
桓因說到:“有什麼不可能的呢?若不是斯利家今日突然借了大元帥的名頭,橫插一手,我想,我們的見面應該更早。這一點,顏姑娘也可以作證。”
影爵深吸一口氣,再次看向桓因的時候,又說到:“沒想到,世間竟還有你這等恐怖之人。你的手段與心機,只怕比我的情報能力還要可怕千萬倍。”
哈哈大笑起來,桓因說到:“怎麼樣,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