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的,桓因感覺到有些不對頭了,至少這斯利家的情況乍一看來,跟他預想的似乎有些不一樣。
就這麼一邊觀察,一邊想着,桓因也是一邊跟着斯利納伽走。當桓因暗想着自己得要加倍小心一些的時候,前面正在與東皇鈺兒交談的斯利納伽突然腳步一頓,就停了下來。
桓因也跟着停下,就沒再想,也不好繼續觀察了。他擡頭一看,見自己等三人已被帶到了斯利家的深處,處在了一個大房子的前面。
房子裝潢得極爲奢華,看來這斯利家都快要被滅了,卻也還是有幾分底蘊留着。而此時此刻,正在房子的前面,一個鬚髮皆白,自有幾分威嚴的老者正帶着家中下人筆挺站立,見到桓因等三人前來,臉上有些不自然的擠出了笑容。
這老人是不大會笑的,不過隨着他主動迎上,他卻是笑得更多。只聽他說到:“在下斯利家大長老斯利巴加灣,在此恭候二位大人與顏姑娘多時了!二位大人好,顏姑娘好!”
桓因一聽,便知道原來這老者就是那斯利巴加灣,是枯座下的大將軍之一,也是斯利家的軍方背景,是斯利家的真正底蘊。不過,桓因卻並沒有開口說話,畢竟東皇鈺兒纔是他這一方明面上的話事人。
東皇鈺兒見到斯利巴加灣迎上,眉眼帶笑,說到:“斯利將軍好,斯利將軍認識我這兩位朋友嗎?”
斯利巴加灣問候時的語氣和說話的方式,明顯與斯利納伽不同。斯利巴加灣不僅僅表現出了似乎熟識桓因和青衣的樣子,而且問候也是先對着二人。這足以說明斯利巴加灣知道桓因和青衣巡遊使的身份,也更看重他們兩個。
斯利巴加灣畢竟是軍中之人,知道桓因和青衣的一些身份,倒也並不奇怪了。可是,他顯然是忘記了要裝作不認識,下意識就如此一番問候,便是露出了馬腳。而現在東皇鈺兒又故意擠兌一番,便是有意調戲這個老頭了。
斯利巴加灣臉上本就不太好看的笑容瞬間就是一滯,然後立馬反應過來,說到:“不……不認識,不過我看這兩位道友一走上來,立馬就有一股英雄氣撲面而來,只覺得相見恨晚吶。顏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話,還請爲我引薦一番。”
東皇鈺兒看了桓因一眼,眼中的笑意更濃。只聽她說到:“這位是炎陽大人,這位是青衣大人。二位大人都是我顏家的上賓,也是小女的好朋友。”
桓因領着青衣對斯利巴加灣客氣一拜到:“今日不請自來,還請大長老見諒。只是我們對於顏姑娘的事情都特別關心,所以才陪她過來。”
桓因這是在充分表明立場了。聽到此話,東皇鈺兒笑意更濃,斯利巴加灣的目光卻是微不可查的一閃。
“哦,對了。怎麼不見家主,難道他還有別的事嗎?”東皇鈺兒接着開口,卻是更不饒人。
現在連路人的都知道,斯利家的家主因爲與顏家商戰,氣得嘔血臥牀不起。東皇鈺兒這麼問,不是明着打人家的臉嗎?
不過,東皇鈺兒這個做法倒是很聰明。她明知今日是斯利家請了大元帥來壓自己,若自己不表現得強勢一些,那接下來豈不步步都被斯利家牽着鼻子走?
東皇鈺兒的邊上,斯利納伽的臉色瞬間一沉,正要發作,卻是被斯利巴加灣一把按住了肩頭。只聽斯利巴加灣說到:“家主最近身體不適,不能出來迎接三位貴客。不過家主特意讓我帶話,希望三位貴客不要拘束,來這裡,就像是來到自己的家裡一樣。”
薑還是老的辣,斯利巴加灣這一席話,立馬將尷尬與敵意化爲了無形。見到桓因和東皇鈺兒都不再說話,斯利巴加灣伸手一引,說到:“三位貴客,請入寒舍品茶吧。”
進入廳堂之中,斯利巴加灣帶着桓因等三人都坐了下來。下人立馬奉上好茶,一一倒上。
“來來來,嚐嚐我斯利家獨有的龍溪茶,這可是外面買不到的極品。”斯利巴加灣見衆人都坐好,於是熱情的招呼。
桓因拿起身旁的茶碗,打開碗蓋輕輕一嗅,立馬一股清香鑽入鼻間,同時他竟感覺自己的修爲都活躍了起來。
這可當真是好茶!
不過,桓因卻不傻。如今畢竟身在對手家中,他必須謹慎。於是,神識悄悄涌出,微微一探,桓因這才放下了心。
茶裡沒有毒,看來斯利家還是識相。不過,或許他們覺得有大元帥在,也不需要用這樣的手段吧。
“早就聽說斯利家的龍溪茶非同一般,除了自家人外,只有元帥大人才能有幸品嚐。今日一試,果真非同一般。”東皇鈺兒笑着開口,顯然對這茶也是很滿意的。
斯利巴加灣哈哈大笑起來,說到:“顏姑娘和二位大人光臨寒舍,自然要用最好的茶款待纔是。更何況,顏姑娘是我們這西方八天最美的美人,炎大人和青衣大人也是蓋世英雄,區區茶水又算得了什麼。來來來,再上果盤,顏姑娘和二位大人再試試我斯利家獨有的丹鳳果。”
大廳之中,斯利巴加灣是客氣到了極點。一邊根本就不停歇的讓下人端上一樣又一樣的奇珍異寶讓桓因等三人品嚐,一邊則是不斷的說着各種各樣的讚美話。而且,珍寶是絡繹不絕,話也是滔滔不絕。似乎若是沒有人打岔的話,今天這無比友好的氣氛可以一直持續下去,就算是持續到明天也說不定。
斯利家如此款待三人,也算是下了血本了。而桓因他們來到對頭家裡也能有如此待遇,還不斷的聽着斯利巴加灣說着奉承話,倒也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桓因他們三個卻是有些坐不住了。珍寶很多沒錯,斯利巴加灣的話也是好聽得不行。可是,斯利巴加灣卻一直在說着一些沒有意義的恭維話,或者是進行着噓寒問暖一類,卻對今日的正事隻字不提,更不提大元帥的事。大元帥枯,也遲遲沒有出現。
再這麼下去,今天怕還真要變成舊友相會的場合了。而最關鍵的是,斯利家雖然熱情,可桓因卻漸漸覺出了一些不尋常的味道。斯利家似乎是在有意拖延,或許,他們另有企圖?
衝着東皇鈺兒使了個眼色,東皇鈺兒會意,於是趁着斯利巴加灣說話的間隙,開口說到:“如此多的奇珍異寶,想必也只有大元帥駕臨才能品嚐得到。斯利大將軍,敢問大元帥何時會到?”
斯利巴加灣神色一滯,隨即笑到:“剛剛纔接到消息,說是大元帥臨時遇到一些公務需要處理,所以還請三位貴客稍候片刻。”
說完,他轉向了在場的斯利納伽,又說到:“對了少公子,我記得你的書房之中有不少珍品畫作,都是上古流傳下來的。聽聞顏姑娘對畫作甚爲喜好,如今趁這等大元帥之際,不如你引東皇姑娘去賞畫?”
斯利納伽立馬就站了起來,目光有些貪婪的在東皇鈺兒身上掃過以後,開口到:“顏姑娘,不知是否有這個雅興?”
東皇鈺兒自然是不可能有這個雅興的,更何況如今斯利家突然邀請賞畫,豈不有些怪怪的?
桓因知道東皇鈺兒這個女人很聰明,於是他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在意。他覺得東皇鈺兒定會拒絕,所以,他現在在想的,是事情越發不對頭。斯利家,大元帥,一切的一切,看似自然,卻讓人越來越覺得不對頭了。
“哦,我早就聽說少公子有上古大作珍藏。既然少公子如此慷慨,我自然是卻之不恭了。”桓因正自沉思的時候,他突然聽東皇鈺兒如此說到。
而在他猛然擡頭的瞬間,就看到東皇鈺兒對着自己做出了一個安撫的笑,似乎是要讓自己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