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劉鵬和二愣子出了屋,便是順着簡易房外的走廊朝工地的院門外走去了。
這時候,雨雖然停了,但天還是陰沉沉的,像是有雨沒有下完似的。
雨後,路面上溼漉漉的。院外的汽車駛過,碾着地面,發出呲呲的水聲來。
二愣子緊跟劉鵬的身後,等到了溼地上之後,他加快幾步,與劉鵬並行着。
然後,二愣子扭頭笑嘿嘿地瞧着劉鵬,忽然言道:“喂,彎把公呀,我跟你學徒砌磚好不?”
忽聽二愣子這麼的說,劉鵬扭頭看了他一眼,回道:“操!想學徒的話,以後就得叫老子劉師傅!”
“嘿嘿~~~”二愣子忙是呲牙咧嘴地樂道,“是的是的。”
“不過……”劉鵬忽然皺了皺眉頭,“你個二愣子能學會嗎?”
“嘿嘿~~~你都能學會,我爲啥就不能學會呢?”
“靠!就你個二愣子的智商,能跟老子比嗎?真是的!你都在工地上做了多少年小工了呀?要是稍微機靈一點兒的,看人家砌磚都看會了。”
被劉鵬這麼一說,二愣子有些自卑地皺了皺眉頭,但卻是不服氣地說道:“哼!要是有師傅帶我的話,我也能學會。”
“廢雞兒話!要說砌磚的話,是個人都會,就那麼簡單,先抹上一層泥灰,然後將磚頭放上去就好了,傻子都會。可關鍵是,牆體那麼高,可能等你砌到一半的時候,牆體就倒塌了,這就是技術了。所以呀,你個二愣子還是乖乖的做小工吧。這活計,你是學不會的。你要是能學會的話,早就有師傅帶你了。”
“哼!你個彎把公啥意思呀?就是不願意唄?”
“操!老子啥時候說不願意了呀?可是關鍵是要工頭同意纔可以。你以爲老子是工頭呀?再說了,要是人人都做大工的話,那小工誰來做呀?”
“……”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走出了工地大院的鐵門。
然而,就在劉鵬和二愣子邁步出了院門的時候,忽地從院牆外側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喂!你們兩個,過來,幫我推一下車。”
於是,劉鵬忙是順着聲音處扭頭望去……
只見一個衣着整潔的女子雙手叉腰佇立在一輛黑色奧迪車的一側,那女的甚是有派頭,但模樣也特別的耐看。她膚色白淨,凹凸有致,模樣大方。
然後,劉鵬又看了看,只見她的那輛奧迪車陷入了泥坑中。
因爲院牆外還是一條黃泥路,雨後,路面滑溜溜的,稍不小心,就有可能摔跤,或是摔個狗啃泥。
估計是那女的駕車不小心就陷入了泥坑中,所以一時開不上來。
不過只是前面左邊車軲轆陷入了泥坑中,後邊稍稍有人推一把的話,興許能開出來?
劉鵬也不認識那個女的是誰,只是覺得她說話的語氣倒是蠻霸道。
但是見她頭戴一個安全帽,劉鵬又是有些好奇地打量了她一眼,見她身着白襯衫,下着女性西褲,一身職業打扮,很有白領氣質,他便是心想,媽的,她爲啥戴個安全帽呀?要說是工地上誰的女人,她也不像呀?不過她說話這麼霸氣,莫非是張叔養的情|人?不可能呀,玉蓮嬸天天守在這裡呀,張叔也沒有這麼大膽呀?
那個女的見她發話之後,也沒見劉鵬和二愣子有啥動靜,她則是有些生氣了,白了他倆一眼:“喂!我跟你們說話呢,聽不懂嗎?”
又聽她這麼說,劉鵬暗自心想,操,這個娘們究竟是他媽誰呀?居然敢這樣跟老子說話,活膩了吧?
那個女的見他倆還是懵懂着,也不回話,又不理她,她更是來氣了:“喂,我跟你們倆說話呢!難道你們聽不懂普通話嗎?還是不懂中國話呀?你們是哪個施工隊的呀?”
聽她問是哪個施工隊的,劉鵬暗自一怔,心想,聽口氣…她個娘們好像是老闆?又或者是…質檢科的?又或者是開發商……
想着,劉鵬忽然暗自道:媽的,老子管你是誰呢,就你這語氣跟老子說話,老子就是不幫你推車!
那個女的感覺她的話不好使,她自個矛盾了,迷惑了,愣了好一會兒,然後遲疑地打量了劉鵬和二愣子一眼,問道:“喂,你們兩個是這工地上的民工嗎?”
這時,劉鵬見二愣子着急回話,他忙是手勢攔截住了,然後平視着那個女的,回道:“對不起!我們是這個工地的建築工人。”
“切!什麼建築工人呀?還不是一幫子破民工呀?”那個女的不屑道。
聽着,劉鵬就火大了:“操!你他媽說誰是民工呢?再說一遍!”
那女的見劉鵬急眼了,她膽怯地一怔,愣了愣,忙是好言道:“對不起!算我說錯了,抱歉!”
見她態度很好的道歉了,劉鵬也就沒有說啥了,只是白眼瞟了她一眼,暗自心想,不用他媽說對不起,其實老子心裡也明白,你個娘們就是打心裡瞧不起我們這些人,但是沒有我們這些人,這樓誰來給蓋呀?
那女的見劉鵬又是不說話了,她若有所思地愣了愣,然後儘量粲然一笑,好聲道:“嘻~~~兩位小兄弟,你們看能不能幫幫我呢?我的車陷到泥坑裡去了,我想麻煩你倆幫我去後面推下車,好讓我開出來。”
劉鵬暗自道:秋!貓哭耗子的把戲而已!
忽然,他轉身對二愣子說了句:“我們走。”
二愣子一聽,呆愣了一下,然後爲難道:“喂,彎把公呀,我們還是……幫幫她吧?”
“操!要幫忙的話,你自己去好了。沒見人家都瞧不起我們是民工麼?”
“嗯?”二愣子難爲情地皺了皺眉頭,“也沒啥嘛。瞧不起就瞧不起咯,我們本來就是民工嘛。”
“媽的!誰說的呀?我們是建築工人好不?沒有我們,這樓誰來蓋呀?他們憑啥瞧不起我們呀?就算是民工又怎麼了,民工就不是人嗎?真是的!人家都他媽瞧不起我們,我們憑啥幫助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