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沅天洛驚叫出口。
“是我。”這聲音歡快俏皮,聽着便讓人舒心,不是百里奚和還能是誰?
突然,沅天洛心道不好,赫連紫月這人性子清冷,喜怒難料。百里奚和這般突然出現,只怕赫連紫月會心生不滿。沅天洛看着身側的赫連紫月,道:“他一定是太擔心我了纔來找我的。”
“不是!”同時說出這句話的,除了百里奚和,居然還有赫連紫月。
沅天洛看看百里奚和,又看看赫連紫月,這是個什麼情況?
赫連紫月率先出口,道:“就是你在我身上下了冷香?”
百里奚和點點頭,卻在赫連紫月的注視下顯出幾分不安來,就像是一個偷糖吃的孩子被抓了個正着,尷尬無比。
百里奚和不安地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他的冷香無色無味,他暗中在赫連紫月的身上下這個香,爲的無非就是今日的測試,卻不料,赫連紫月竟然已經發現了,還在這裡守株待兔,等着他自投羅網。
赫連紫月嘴角微揚,不答反問:“你動這些手腳就是爲了今日能通過我的測試?”
百里奚和機械般地點了點頭。
赫連紫月燦然一笑,道:“好,你通過了。”
百里奚和和沅天洛看着赫連紫月臉上的笑意,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可赫連紫月卻是明明白白地就答應了,這件事,不簡單!後來,百里奚和無比後悔今日之事,只是已經悔之晚矣。自然,這是後話。
赫連紫月看着微微發愣的百里奚和和沅天洛,道:“走吧,呆呆應該已經把飯菜準備好了。”
沅天洛和百里奚和雖然仍是一頭霧水,卻還是跟着赫連紫月走了出來。三人用過胖呆呆做的飯菜後,分道揚鑣。
沅天洛和百里奚和走在回皇宮的路上,心裡都在想着同一件事,赫連紫月此舉,究竟有何深意?這麼爽快就答應了,太不像她了。百里奚和一想到赫連紫月同意自己進紫月學院時的笑容,就覺得脖子後面直髮冷。他看向一旁的沅天洛,道:“你說這赫連紫月是什麼意思?”
沅天洛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不過,越是聰明的人,越是受不得別人耍弄她。所以這一次,你就自求多福吧。”
說完,沅天洛率先離去,留百里奚和一人仍在原地,愁眉不展。
沅天洛回到宮中,處理了政事之後便歇息了。而屋頂之上的那些暗衛,卻犯了難。
一個暗衛伸出手指戳了戳另一個暗衛,道:“今天還不向陛下彙報嗎?”
“你看見他對陛下不利了?”
“沒有。”
“你看見他打擾陛下歇息了?”
“沒有。”
“你看出他意圖不軌了?”
“沒有。”
“就是嘛,人家只是坐在房頂上默默地朝着陛下的寢殿看,這你還要彙報給陛下。那我問你,你怎麼說?”
“實話實說唄。”
“我呸,還實話實說,難不成這會兒你要屁顛兒屁顛兒地找到陛下,告訴她這幾天都有一個男的朝着她的寢殿看?你要是真這麼問了,你讓陛下怎麼回你?我可聽說了,這哥們兒明面上是朝中的大將軍,實際上卻是陛下的暗影首領。慕容熙當皇帝的時候,他就幫了陛下不少,我看啊,這兩個人的關係,不簡單。”
終於,被問的那個人沒了聲兒。四周歸於一片寂靜。
而不遠處坐在房頂之上的南宮逸塵,卻仍是滿臉悲慼。一連數日,他什麼也做不進去,白天的時候隱在暗處跟着她,晚上的時候就在這裡默默地看着她。他不知道,自己還能看她多久。看着她離自己隱藏多年的那個秘密越來越近,他的心裡就越來越惶恐。他不知道她已經知道了多少,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她知道了之後,就再也不會理他了。他害怕那一天的到來,從未有過的害怕和恐懼。
此後的數日,生活平靜無波。而南宮逸塵的內心,卻時刻被放在烙鐵上炙烤,來不得片刻的安寧。
終於,紫月學院的報名已經結束,明日便是紫月學院的開學之期。
南宮逸塵只覺得如今的日子過的愈發得快,心裡的愁緒也日漸加深。這一夜,他正暗中看着沅天洛的寢殿出神。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眼前掠過。南宮逸塵心道不好,慌忙跟了上去。
孰料追了一段距離後,那人竟不見了蹤影。南宮逸塵心中大驚,宮中混進了這般高手,那還得了。難不成,這是調虎離山之計?南宮逸塵心中如此想,便急忙調轉了身子,準備朝着沅天洛的寢殿奔去。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輕笑:“你對那丫頭,倒是上心得緊。”
南宮逸塵回頭一看,是一身紫衣的赫連紫月,他微微詫異,道:“剛纔也是你?”
赫連紫月點點頭,道:“我有事找你,那裡說話不方便,只好引你來這裡了。”
“何事?”南宮逸塵微微皺眉,他和赫連紫月從未有過交集,她怎會找上自己?
赫連紫月燦然一笑,道:“你這般戒備的性子,倒是跟你的姑姑很像。”
“你認識我的姑姑?”南宮逸塵眸子中的疑慮漸漸加深。
“那是自然。我認識她的時候,她便終日跟在沅芷兮身邊,就如同你終日跟在沅天洛身邊一樣。只不過,她是光明正大地跟着,不像你,偷偷摸摸的。”
南宮逸塵滿臉冷漠,道:“你引我至此,說這些給我聽,究竟有何用意?”
“不爲什麼,就是想給你一個光明正大地接觸她的機會。若我得到的消息沒有錯,她現在根本不願意見你,對嗎?”
“那又如何?”聽到赫連紫月的話,南宮逸塵心裡陡然一陣疼,是的,如今,她連見他一面都不願意了,可是嘴上卻還是毫不示弱。
“不如這樣,看在你姑姑的份上,你就來我的紫月學院教授武科吧。”
赫連紫月輕輕巧巧說出的話,卻讓南宮逸塵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沅天洛要進入紫月學院他是知道的,他若是能進去,自然是再好不過。可是,赫連紫月如此做,當真是看在姑姑的份上嗎?若是如此,赫連紫月知道了姑姑的真實身份嗎?
然而,赫連紫月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南宮逸塵頓時如墜冰窖。
“你終究沒有你姑姑那般坦然,若不然,事情也不會到今天這般境地。一個月後東越和北越的使團就要來了,你的秘密也瞞不了多久了。只是,事已至此,多思無益,珍惜當下吧。”
赫連紫月扔下這句話,飄然而去。獨留南宮逸塵在原地,怔忪良久。是啊,他的秘密,真的瞞不了多久了。而赫連紫月給他的這個機會,他求之不得。
第二日,便是紫月學院的開學之期。入選的學生已經張榜公佈過,早早地來到了學院中的一大片空地上。沅天洛也易了容,夾雜在人羣之中,而她的身旁,站着百里奚和。
學生齊聚之後,赫連紫月姍姍來遲。今日,她難得地穿了一身紅衣,愈發顯得明豔動人。下面的這些學生見了,立即激動無比。赫連紫月的才名,普天之下誰人不知,眼下見到了真人,還能在她的教導下學習,怎能不讓人激動?
赫連紫月示意人羣安靜下來,道:“今日是紫月學院開學之期,還望諸生在紫月學院勤勉奮進,銳意進取……”
赫連紫月的話未說完,就被一聲調笑聲打斷:“喲呵,傳聞赫連紫月美貌絕倫,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同凡響。只是我等空聞你的名聲,卻從未見識過。想來其他的技藝不便展示,不如今日你就爲我們舞一曲,讓我們見識見識,如何?”
這般輕佻的話也說得出口,當真是讓人生怒。一時間,衆人的視線朝着這發聲的男子看去。沅天洛也隨之望去,那男子面帶桃花,看起來倒有幾分面熟,卻怎麼也想不起是誰?身旁的百里奚和湊在她的耳邊說道:“這是那花朝節上出盡洋相的金玉堂。”
原來是他,沒想到還是死性不改。當初他在花朝節上的荒唐事,早已在京城傳了個遍。眼下衆人見是他,心中滿是鄙夷。衆人收回視線看向赫連紫月時,卻並未在她的臉上看到一絲怒色。
只見赫連紫月朝着金玉堂遙遙望去,面帶淺笑,輕啓朱脣,道:“你真的想看?”
金玉堂素來是個色胚子,終日流連在風月場所,家裡雖沒有正妻,小妾卻娶了十幾個,卻從未見過赫連紫月這等絕色女子。眼下見赫連紫月對他和顏悅色地說話,當即覺得赫連紫月是被他的瀟灑風姿所傾倒,當即得意地說道:“想看,想看。”那垂涎的眼神,讓人一看就生厭。
赫連紫月卻是不惱,道:“只是一人舞來未免失了樂趣,不知你可願意上前來與我共舞?”說着,赫連紫月對着他伸出了纖纖素手。
這話一出,下面的學生不由得面面相覷。怎麼會這樣?傳聞中赫連紫月性子清冷,遇到這等小人絕對不會姑息,怎會這般和顏悅色?難不成,這個赫連紫月是假的?一時間,下面說什麼的都有。沅天洛也覺得微微詫異,面帶不解。
那金玉堂當即只覺得雙腿綿軟,腳步虛浮地就朝着赫連紫月走了過去,一臉的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