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敬淳聽了葉敬源的話,沉思片刻之後,搖頭說道:“這事兒你還是想辦法去找逸風商量一下。我總覺得其中有什麼蹊蹺,卻也想不明白。胡青海不過是個奴才,他憑什麼去跟七王爺說?平日裡七王爺看重他,也不過是因爲他還有點用處罷了。若是反過來讓他去跟王爺求什麼,那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葉敬源忙點頭道:“大哥說的有道理,是兄弟我想的太膚淺了。”
葉敬淳嘆道:“你說的對,現在的確是多事之秋啊!宮裡,邊疆,生意場上,我葉家是縷縷失策。看來今年過年,我們是要好好地擺一擺祖宗了。”
葉敬源忙道:“大哥也不必太沮喪了。你只管安心養傷,宮裡敬妃娘娘的事情也是沒辦法,至於邊疆,大哥重傷在身,皇上之前不是還嘉獎了麼?生意場上這點小事兒更不用大哥操心,兄弟也不過是往最快處打算,實際上那麼點東西何至於動了我們的根本。”
葉敬淳點點頭,說道:“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我原本想讓逸風回來執掌這邊的家室,多多少少也能幫幫你。如今看來——真是叫人失望啊。”
葉敬源忙又勸道:“大哥,逸風那孩子就是在男女之事上看的太重。其他都是沒話說的。只是咱們很不該先把這事兒鬧的沸沸揚揚的,讓禮部的人都知道了。這可是對我們整個葉家不利啊。就算皇上不怪罪,將來大哥傷愈回朝議政的時候,那些大臣們又怎麼看大哥呢?”
葉敬淳一怔,忙問:“誰把這事兒給傳出去的?這麼快,禮部的人怎麼就知道了?”
葉敬源嘆道:“我正要跟大哥說這事兒呢!難道不是大哥一氣之下叫人去禮部傳的話?”
葉敬淳氣得攥緊了拳頭一拳擂在牀邊,低聲怒吼:“來人!把太太和逸賢給我叫來!”
葉敬源忙擡手摁住葉敬淳,低聲勸道:“大哥息怒,這個時候還請大哥不要輕易地發火。”
“咳咳……真是氣死我了!這個家裡出了內賊,你說能不一步步敗下去麼?!”葉敬淳重重的咳嗽了一陣子,好不容易喘勻了氣兒,又悲憤的嘆息:“看來我是不能再養傷了!”
葉敬源忙又勸了好些話,無非是讓葉敬淳安心的養傷,家裡的事情還不至於那麼糟糕等話。葉敬淳漸漸地乏了,只無奈的嘆息着閉上眼睛。葉敬源給他蓋好了被子方從起身出來,卻見正廳裡龔夫人和葉逸賢都在。
看着他出來,龔夫人淡淡一笑,說道:“侯爺和二老爺真是兄弟情深呢。這麼多日子了侯爺都不愛跟我們這些人說話。今兒見了二老爺,竟然說了這麼久。”
葉敬源是有備而來,纔不會爲龔夫人這麼兩句話而怎麼樣。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感慨的說道:“我纔多少日子沒見着大哥啊,大哥竟然憔悴成這個樣子。大太太裡裡外外的忙活,家裡哪一處也少不了您。金氏被大哥趕去家廟陪二姑娘了,羅氏又不討大哥歡心,剛我跟大哥講,是不是再買幾個手腳麻利的丫頭進來伺候呢。不管怎麼說,我們葉家這一大家子幾百口子人還都要依靠着大哥這棵大樹呢。大太太說是不是?”
龔夫人的臉色立刻蒼白起來,作爲女人,龔夫人一樣不喜歡給自己的丈夫納妾。如果非要納妾,她寧可選擇犧牲自己的人,把自己的丫頭一個兩個塞給葉敬淳,也不願意葉敬源又從外邊弄人進來,讓她費盡心思去收攏。
葉敬源的話無疑是激怒了她,於是她皺起了眉頭冷冷的問道:“二老爺是在指責我沒有持好家麼?”
“呵呵……哪有哪有。”葉敬源很是溫和的笑道:“大太太日理萬機,侯府裡裡外外哪裡能離得開大太太的料理?兄弟只是怕大太太平日裡太累了,所以才找個幫手給大太太而已。哦——對了,大哥說了胡青海不過是個奴才而已,我們葉家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的太多的好。所以麟州那邊的事情,大哥說讓逸風去想辦法。大太太,兄弟告辭了。”
葉敬源後面的幾句話說的莫名其妙,葉逸賢看着自己這個一向都和藹可親的二叔居然跟母親板起了臉,不由得問道:“母親,二叔是什麼意思啊?”
龔夫人也猜不透葉敬源這是什麼意思。
若說是警告吧,他卻一句警告的言辭都沒有。若說是提點……可那件事情就算是胡青海暗中所爲又能怎麼樣?自己也可以推說不知道。再說,官場上的事情,又豈是胡青海能插手得了的?
龔夫人思來想去不得其解,又被葉逸賢一問,心頭更是紛亂不堪。
可這種時候,自己卻總不能一直往外邊跑,剛剛葉老二的話裡話外的意思……
啊!不對!
龔夫人心中忽然涌起一陣陣的害怕——他該不會是探聽到什麼事情了吧?
他一再的說自己忙裡忙外,是什麼意思呢?又說胡青海不過是個奴才,侯府的事情不能讓他知道的太多……
天哪!
龔夫人在心裡哀嚎一聲,這個葉敬源,果然是隻老狐狸啊!
葉逸賢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母親臉上陰晴不定,最後竟是驚恐的表情,於是忙問:“母親,你怎麼樣?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龔夫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扶着葉逸賢的手慢慢起身,嘆道:“我忽然覺得頭暈目眩的,許是昨晚沒睡好。你扶我過去歪一歪,在叫人把宋瑞家的找來,她會些手法揉捏,讓她來給我捏一捏。”
葉逸賢忙答應着,先叫連翹扶着龔夫人去了東里間,又親自出去吩咐人找宋瑞家的。
卻說葉敬源從龔夫人這邊離去後直接回西府去。葉逸平今兒沒有出門,一直等在家裡。見父親回來,忙迎了進去,奉上茶水,又屏退了下人,方纔低聲問道:“父親,東府那邊到底是怎麼樣?”
葉敬源自信的一笑,說道:“我敢斷言,那個女人跟胡青海絕對有不可告人的關係!而且你大伯應該也有所察覺。剛我跟你大伯說,讓大太太跟胡青海說一說,讓他去求求七王爺,放了我們麟州的那批貨。可你大伯卻讓我們去找逸風,說這事兒還是逸風出面更合適。”
葉逸平也跟着笑了笑,點頭說道:“這麼說,大伯還不至於糊塗到什麼也不知道的地步。”
葉敬源輕嘆:“你別以爲你大伯是一介武夫,那些陰謀詭計什麼的就都不懂。他那是懶得跟家裡的這些人耍陰謀。你想想,他領兵打仗,在沙場上命懸一線。若不懂兵法計謀,早就馬革裹屍了!他不願多說,那是因爲還沒把他給逼到一定的份上。再說了——就連我們,也是才知道些端倪。我想你大伯應該還沒想到那方面去。頂多,他在懷疑那個女人在藏私,懷疑她爲了不讓逸風賺便宜而偷偷的轉移家中的財產而已。”
葉逸平輕嘆一聲,說道:“家裡出了這樣的醜事,真是叫人窩心。”
葉敬源也是無奈的點點頭,說道:“誰說不是呢!不過這事兒一抖樓出來,可是我們整個葉家人的臉面。不說你大伯在朝中沒有立足之地,就連你我在生意場上也擡不起頭來。所以這事兒必須慎之又慎,決不可輕舉妄動,明白麼?”
葉逸平咬牙道:“是,兒子知道。就是心裡的這口氣難平。如今那個狗奴才還想要藉着六王爺的勢力興風作浪致我們於死地,真是氣死人了。”
葉敬源冷笑一聲,說道:“哼,他那是自以爲是。我們葉家雖然在七王爺的眼裡不算什麼。可憑他胡青海的本事想扳倒我們,還沒那麼容易。我們就陪他玩玩幾圈兒又如何?你回頭去找你大哥,就說皇上行宮裡要徵採的簾幔帳子等絲織品我們都以市價的四成供給。多出來的那一部分任憑你大哥看着辦,是給王爺們做過年的禮,還是他自己另作他用,我們都不管了。”
葉逸平吃驚的問道:“父親,四成的價格供貨?那我們可要賠到了家啦!”
葉敬源冷冷一笑:“沒關係,賠的那一部分,我會想辦法讓胡青海給我們吐出來。這樣……”說着,他擺擺手示意葉逸平附耳過來,在他耳邊低聲的說了好久。
葉逸平初時不解,後來頗有底氣的點頭笑道:“父親放心,兒子明白該怎麼辦了!”
父子兩個商議妥當之後,葉逸平便離了這裡回自己的院子去用飯。此時天色已晚,顧無雙因小月之後一直心情不好,蘇夫人便不讓她出來理事,只在自己的屋裡好生調養。葉逸平的侍妾萍兒帶着兩個收房丫頭左右不離的在跟前伺候,顧無雙這裡倒是閒適的很。
葉逸平進屋後,有丫頭上前去伺候着褪下大氅,趙萍兒正服侍顧無雙喝湯,聽見外邊有動靜,忙低聲回道:“奶奶,是爺回來了。”
顧無雙點點頭,往後仰了仰身子,說道:“你去瞧瞧。”
趙萍兒忙將手裡的湯碗放到一旁,從裡面迎出來給葉逸平請安:“爺回來了,可曾用過晚飯?”
葉逸平嘆了口氣說道:“忙都忙死了,哪裡還有工夫用晚飯。有什麼吃的隨便弄些來,好歹吃點也就罷了。”
顧無雙忙吩咐:“快去小廚房叫人給二爺預備晚飯。”
趙萍兒忙答應着出去吩咐,不多會兒仍舊回來服侍顧無雙喝湯。
葉逸平外在一旁看着顧無雙紅潤的面色,不由得問道:“你的身子如今怎樣,若實在還不好,就再換個太醫瞧瞧。”
顧無雙輕笑道:“剛爺還說忙得沒工夫吃晚飯呢,這會兒又管這些做什麼。我橫豎就是這樣的,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我覺得已經好了,大可不必這樣窩在屋子裡了,可太太不同意,說讓我滿一個月再出去理事呢。”
葉逸平也跟着輕笑:“太太說的是。小月不是鬧着玩兒的,不可大意了。”
顧無雙把最後一口湯喝完,小丫頭也擡了一個大大的食盒進來。趙萍兒便命人挑開桌椅擺放飯菜,伺候葉逸平用晚飯。
葉逸平起身往外走的時候,卻拐到了顧無雙跟前,在她耳邊悄聲說道:“鬧這一回,你反而白白的落得一個月的清閒。”
顧無雙啐道:“呸!還不是你的主意?”
葉逸平低頭在她腮邊親了一口,壞壞的笑道:“早知道那次中毒的事情那麼輕而易舉的過去了,我就不想這個法子了。一大家子人都中了毒,就你沒事兒,任誰都會懷疑你做了手腳。就是可憐了我,一個月不能碰你,這日子可真不是人過的。”
顧無雙擡手拍了他一下子,又酸溜溜的說道:“得了吧您哪。屋裡幾個丫頭這幾日哪個逃過你的手兒了?您還在這裡叫屈呢。哼……”
葉逸平又低頭咬住她的耳朵,悄聲說道:“她們幾個人加起來也不如你好。要不今晚我還是睡這屋兒吧?”
顧無雙擡腳輕輕地踹了葉逸平的小腹以下,罵道:“不知羞恥的東西,你今晚在這裡睡了,明兒太太就把我叫過去教訓一頓。得了吧,你還是出去風流快活的好。”
葉逸平低聲‘哎呦’一聲,彎腰捧住了小腹,顧無雙嚇了一跳,忙坐直了身子上前來焦急的問道:“怎麼着了呀,我也沒使勁兒啊……很疼麼?”
葉逸平帶她湊上來,便忽然伸手把她摟住,摁在懷裡狠狠地親了兩口,直到懷裡僵直的嬌軀軟的如棉花一般任他揉搓了,方纔放開,又壞壞的笑道:“還吃醋不了,嗯?”
顧無雙紅了臉啐道:“你這沒良心的,明明晚上不能來,還來招惹我!”
葉逸平悄聲笑道:“乖乖地早睡,三更天我過來找你,嗯?”
“去!正經的夫妻弄得跟偷情的似的,真是沒出息。”
葉逸平得意的笑道:“偷情有偷情的樂趣,難道你沒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麼?”
顧無雙啐道:“偷不如偷不着,所以晚上睡覺我可得把房門關緊了……”
夫妻二人調笑了幾句,葉逸平出去吃飯,顧無雙則紅着臉繼續靠在牀上發呆。
丫頭翠屏進來服侍顧無雙更衣休息,引見主子衣衫不整,便忍不住偷偷的笑了笑,卻不敢多言。
半夜三更,葉逸平果然披着大氅哆哆嗦嗦的跑進來,把睡得正香的顧無雙給嚇了一跳。
葉逸平有心討好,折騰起來十分的賣力。顧無雙則是久旱逢甘露,亦有幾分瘋狂。無奈二人總有些顧忌,怕鬧的動靜大了吵醒了打地鋪的丫頭,便只好忍着。待到後來實在忍不住,顧無雙張嘴咬住了葉逸平的肩頭,葉逸平吃痛,腰勁兒越發挺得賣力,把顧無雙給弄得死去活來,二人一直鬧了一個更次,直四更多天方纔歇了。
第二天一早,葉逸平神清氣爽的出門,臨走時還不忘壞笑着看了顧無雙一眼。顧無雙卻很是沒精神,坐在飯桌前不停地打哈欠,好歹打發了那位爺,她又回牀上補覺去了。
葉逸平來錦園找葉逸風,無奈又撲了個空。
倒是他運氣還不錯,遇見了錦瑟在前廳正交代下人做什麼事兒,聽說他來了,錦瑟細細的想了想,嗯,有些日子沒見這位葉家的二爺了,於是吩咐家人:“請二爺進來說話吧。”
下人出去,不多時果然帶着葉逸平進來。葉逸平進來時聽說是錦瑟要見自己,心裡的緊張便去了大半兒。不管怎麼說,他覺得這個小姑娘總比葉逸風好說話多了。對那位冰山大哥,葉逸平每回來找他都覺得犯怵。
進門後,葉逸平衝着錦瑟抱拳微微躬身,笑道:“錦姑娘,多日不見,一向可好?”
錦瑟也微微福身還禮,輕笑道:“有勞二爺掛念,錦瑟很好。二爺請屋裡奉茶。”
葉逸平點頭笑道:“姑娘請。”
錦瑟也不多說,當時轉身帶路,進屋後,她只在右邊長窗下的矮榻上坐下,卻請葉逸平在八仙桌旁邊的太師椅上落座。葉逸平空出左邊的上座,只在右邊的椅子上坐下。珍珠帶着小丫頭奉上香茶後,便轉身走到錦瑟身後,在一旁的角落裡垂首侍立。
錦瑟看着葉逸平喝了一口茶,方微笑着問道:“二爺今兒倒是有空閒時間來見大少爺,偏生不巧大少爺一早就出去了。”
葉逸平笑道:“我不過是來給大哥請個安的,隨便有些事兒要跟大哥商量一下。不過沒關係,大哥不在,錦姑娘在也是一樣的。這些事情在我們這裡是過不去的坎兒,在錦姑娘眼裡卻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兒。”
錦瑟輕笑搖頭:“二爺太擡舉我了。我不過是個小丫頭,哪裡敢當二爺這些話。二爺瞧得起我,不把我當小丫頭看,那是給大少爺的面子,錦瑟卻不敢蹬鼻子上臉呢。”
葉逸平忙擺手笑道:“姑娘這話說的很是見外了。別人怎麼想我管不了,但在我葉逸平的心裡,從沒有把姑娘當外人看。”
錦瑟客氣的笑:“那是二爺平易近人。卻不知是什麼事情讓二爺煩惱?”
葉逸平搖頭嘆道:“說出來不怕姑娘笑話,我們再麟州有一批貨被州府給押了,那些人據說我們船上裝的是贓貨,非要查清楚了再放行。這原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他們扣着船不讓走,耽擱了貨物進京的時間,我們這邊可就要失信於人了。做生意的,本就是圖個長久,這次失信於人,下次可就不好說了。”
錦瑟點點頭,說道:“二爺的話說的很有道理。可這船上的裝的是什麼東西呀,居然被人說是贓物?”
葉逸平嘆道:“說到這個纔可笑呢,這貨物一共三船,一船裝的是茶葉,兩船裝的是綢緞。這些東西如何是贓物?我們都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若整船的貨物都是贓物,如何能做的了這些年?”
錦瑟滿不在乎的笑了:“這是小事兒。鎮南侯府絕不可能連這種事兒都打發不了。二爺這是跟錦瑟說笑話兒呢吧。”
葉逸平苦笑一聲,說道:“姑娘說的不錯,起初,我和父親都沒在意,以爲如今快過年了,上上下下無非是想要點孝敬。家父便命隨船的管事拿了銀子去找麟州的州府,熟料那些人真不是東西,銀子照收不誤,但就是託着不放船。那個麟州府乃是七王爺的嫡系,下面的管事不敢輕易得罪。所以只好叫人送信來,讓我們想辦法。父親昨日去找大伯,可大伯……剛用了藥已經睡下了。這樣的事情說大不大,的確犯不上讓大伯去七王爺府上說什麼。可若是此時不驚動七王爺,我們那貨物事小,毀了這些年來的聲譽卻是大事兒啊。所以我纔來這裡,找大哥商量一下。”
錦瑟惋惜的嘆道:“只是大少爺一早出去,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要不等他回來我跟他說一聲?”
葉逸平忙道:“這點小事兒,姑娘就能辦了。還求姑娘好歹幫這個忙。事成之後,我們願意拿出半船的抽綢緞來感謝姑娘出手援助之情。”
半船綢緞有多少呢?
錦瑟的腦子迅速的轉了轉,想想之前幫葉逸風看賬冊的時候曾經看到過,這裡的貨船一艘吃重大概有五六千斤,大船的話足有七八千斤。如今就是不知道葉逸平的說的船是大船還是小船。若知道重量,錦瑟的腦子裡差不多也能算出這一船的綢緞有多少匹來。
葉逸平見錦瑟沉默不語,心道這小丫頭的胃口可真是大啊,一船的綢緞還不能讓她滿意麼?
“姑娘有所不知,原本我是想着,大哥的事情多,這樣的小事兒不該來麻煩他的。大太太的名下有個錦衣華裳綢緞鋪子的掌櫃的胡青海跟七王爺相交也不錯,我是想着去跟他說一聲,許他些好處。讓他去七王爺跟前遞個話兒的。熟料父親聽了這話把我罵了一頓,說大哥在忙,也不會不管自家的事情。胡青海再有臉,也不過是個奴才。我們有事兒不找大哥商量,反而去求一個奴才,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麼?”
葉逸平一邊說,一邊看着錦瑟的臉色,又嘆了口氣說道:“所以我才貿然前來,還請姑娘行個方便。姑娘說,打通此事還需要什麼,我立刻就去準備就是了。如今時間已經耽擱的久了,那些貨物再不運進京城來,可真的要耽誤大事兒了。如今就是現從江南那邊起運也是來不及的。”
提到了胡青海,錦瑟心中又忍不住想起龔夫人和葉逸賢的事情來。再細細的琢磨葉逸平的這番話,想着差不多葉家二房那邊已經知道龔夫人和胡青海那見不得人的事情了。且不知道他們會氣成什麼樣兒呢?
只是不管怎麼說,葉家到底還是葉逸風的家。她總不能看着葉逸風在這京城之中顏面掃地,也不能讓葉家這一裹好粥因爲龔夫人這一顆老鼠屎給壞了。
將來這一大份的家業,還得是葉逸風的呢。
於是她盈盈一笑,說道:“瞧二爺說到哪裡去了。若說這事兒關係着七王爺,我一個小丫頭家也的確幫不上什麼忙。不過剛剛玉姑娘說,她的父親下午要過來一趟,不知道是有什麼事情。倒不如我趁機跟玉大人說一聲。玉大人如今入閣武英殿,掌管九城兵馬,主管兵部。又是皇上龍潛時的伴讀。想來七王爺的人也要給他幾分面子吧?”
葉逸平本來是想着錦瑟同六王爺的關係的,所以他說出那番話來,想打動錦瑟幫忙跟六王爺面前撒個嬌,也就把事情給辦了。到時候七王爺那裡自然想着是葉逸風跟六王爺求了情,正好以此向七王爺暗示,想動葉家,須得謹慎小心,最起碼葉家現在還有個葉逸風在。
卻想不到錦瑟把玉花穗的父親給擡了出來。這位玉大人葉逸平更加知道。雖然之前只是揚州知府,如今剛剛入內閣,掌管九城兵馬,卻是一個任誰都不能小看的人物兒。於是他忙拱手道:“若得玉大人相助,實乃我葉家的造化。錦姑娘,我這裡先代表葉家幾百男女,謝謝你了。”
錦瑟忙擺手笑道:“二爺別謝我,我又不是白幫忙。”
葉逸平忙道:“雖然不是白幫忙,但卻能救我們於水火之中呢。如今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姑娘也該聽說了些風聲,鎮南侯府今年來一直萎靡不振,敬妃娘娘小產,大伯兵敗受傷。皇上雖然還體恤我們葉家,但京城之中已經有些勢利眼的小人在暗暗地看熱鬧了。出了這種事兒,父親之前也想過了辦法,求過了之前跟我們常聯繫的幾個貴人。可他們一個個都有許多的藉口,不肯幫我們啊。”
錦瑟點頭嘆道:“二爺這話說的是有道理的。我這邊兒如今還是個未知,不知道玉大人肯不肯幫忙開這個口呢。對了,回頭我問問花穗兒姐姐,玉大人有什麼癖好,咱們怎麼說也得投其所好的表示一下,二爺說是不是啊?”
葉逸平忙道:“這個我知道,玉大人別無所好,只喜歡喝一口好茶。我那裡這會兒還有幾斤上等的越州寒茶,我這就回去叫人給姑娘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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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滴們,夏日炎炎,碼字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啊。珠珠好想睡覺好想睡覺好想睡覺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