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道黃沙,這是東北大陸最常見的天氣狀況,千溝萬壑的地貌讓整片東北大陸顯得格外獨立與滄桑,而此時,在不知名的某個角落,一個少女正面色蒼白的望着地面,玉手之中還拎着一個人,氣氛頗爲怪異。
地上有一個深不見底的人形坑洞,還有一具有淡淡銀光流轉的玉質狼形骸骨。
“這。。。。。這到底是怎麼事。。。。”文樂神情呆滯,玉手輕掩着紅脣。眼睛突然紅了起來,聲音哽咽。有晶瑩在其中閃爍。
“小狼,你醒醒。。。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文樂終於再忍不住,緊緊抱着狼骸的頭部,嬌軀在微微顫抖,楚楚可憐,讓人心疼。
“呸。。。呸,這匹惡狼死不足惜,屍骨無存纔好!”
一道極不和諧的聲音突然打破了這一幕,原來是明澈不知道什麼時候甦醒了過來,正在一旁不斷地從嘴中呸出大量黃沙,顯然嘴裡囤了不少。
神色之間頗是不忿。對着這邊的文樂狠狠的道。
雖然自從遇襲之後一直處於身僵體殘的狀態,但不知爲何,明澈的感知卻依然敏銳。對於外界所發生的一切都一清二楚。
文樂聞言擡起頭,看向正一臉不忿的從嘴中掏出黃沙的明澈,小臉的悲傷頓時換成了憤怒。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就算小狼傷了你,可我也花了那麼大的代價,把你治好了,再說。。。。現在它。。。它都。。。。。”說着文樂眼中又氤氳起來。
“哦?照你這說法,我還得感謝那匹惡狼差點將我殺了不成?還得感謝你這個主人能有良心,爲了你的寵物所犯的過錯負責不成?蠢女人!”
明澈似是吐完了嘴中的沙,不鹹不淡的瞥了一眼少女道。
“你。。。。。”文樂被噎了一下,不知如何辯解,俏臉漲得通紅。
“我什麼我。。。。。。。我靠!”
明澈正要在噎一下文樂,轉過頭卻突然神色大變,瞳孔微縮,身軀立即猛地彎成了一張弓,火速自原地彈射了出去,向文樂撲去。
文樂見狀頓時一驚小臉上驚恐與不可置信交雜,錦繡小酒,在地上不斷後燈,抱着狼屍不斷後退。
“蠢女人,快放開那具狼骸!”
明澈見狀卻更加焦急,於空中武元流轉,再度加速,眨眼便來到了文樂面前。
文樂此時聽得此語才下意識的去看懷中的愛寵屍骸,卻發現,原本已經了無生機的狼軀頭部不知什麼時候無聲無息地燃起了兩團碧慘慘的光火,且從中毫不忌憚地射出濃濃的暴虐和貪婪,一隻白森森的骨爪向文樂的心口猛地掏去,似要來個透心而過,挖心而食。
文樂卻愣住了,當場雙腳也放棄了掙扎,似是有些搞不懂這是什麼情況。
“蠢女人,你傻了啊!”
剎那光華,一道黑色身影趕到了在了文樂身前,生生的將玉質狼骸撞了出去,但原本要落在文樂身上的骨爪卻直直的拍在了明澈的側肩,只聽得一聲悶哼,明澈抱着文樂倒飛了出去,一口殷紅的鮮血立即自口中噴出,灑滿長空,其左肩也軟綿綿的垂了下去。
“喂,你沒事吧!”
似是這一飛讓文樂清醒了過來,看着吸着冷氣的明澈緊張的道。
“我靠,臭女人,剛纔你嚇傻了啊!”
明澈齜牙咧嘴的看着懷中的人兒沒好氣的道。
“砰!”黃沙飛起,兩人着地。
“呸!呸!又一嘴沙土。。。。”
明澈一隻手從坑裡伸出,從嘴中不斷的呸出黃沙,文樂站在一旁,連忙過去將他扶了起來。
就在剛纔要落地的瞬間,明澈運起所剩不多的武元爲其減去了那股勁氣,並硬生生地將自己與文樂翻了個位置,使文樂安然落地,而自己卻直接砸入了下方的沙地中。
“現在看來,這傢伙還不錯嘛,沒那麼討厭。。。。。”
文樂暗道,臉上的戒備與冰冷頓時消去了許多,目光也變得柔和起來。
正在滿嘴噴沙的明澈似是感覺到了這目光,不自覺的轉過頭,咳嗽了兩聲:
“咳咳,你別想多了,我只是想叫你帶我離開這鬼地方,你要是死了誰帶我出去!”
文樂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俏臉一紅,連忙轉過頭:
“切!要不是念你方纔算是救了本小姐。我才懶得理你!”
“喂,什麼叫算是,本來就是好不好!”
明澈轉頭反駁。
“就算沒有你多管閒事,本小姐也會沒事兒的。”文樂銀牙一亮,磨了磨小虎牙道。
“等等!”
二人突然異口同聲,神色怪異的道。
隨即同時望向四周,明澈眼中凌厲之色盎然,剛纔二人吵嘴了不短時候,但那匹狼骸卻在被撞之後了無聲息。
明澈可不會天真的以爲那一撞就把那具很詭異的狼玉骨撞散了或者撞的沒影兒了。
氣氛,就這樣凝重了許久。
但二人耳畔卻一直都只有風捲沙漫的簌簌之聲縈繞,彷彿一切都風平浪靜了,只有無邊荒漠。
“喂,剛纔那個真的是小狼嗎?”
文樂終於忍不住,輕靈的嗓音打破了沉重的氣氛,氛圍慢慢緩和下來。
“首先,我叫明澈,不叫喂。”明澈又不鹹不淡的噎了文樂一句,頓了頓又道:
“蠢女人,那不是那頭該死的狼,他吃過我的肉,我能感知到那具狼骸上並沒有關於我的氣息。”
明澈白了一眼文樂,一臉一副你傻我不認識你的樣子。
“那剛剛那個到底是什麼?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不成?”
文樂說話說到此處,卻突然頓了下來,神色突然變得怪異,又變得慘白。隨即望着明澈,不可置信的,吐出四個字:
“虛天幻境。”
一旁的明澈聽到這四個字,剎那間,背後寒毛倒豎,冷汗直冒。這四個字像是有莫大的魔力,頓時定住兩人,腳下像生出了根,對目而視。
“蠢女人,你怎麼會來到這種鬼地方的。”
明澈突然歇斯底里的對着文樂怒吼道。
“我,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文樂低下了頭,雙手捏擺着衣角,低聲道。秋水眸子中,有晶瑩在閃爍。
“哭,你就知道哭,哭有用嗎!蠢女人。”明澈見狀一陣頭大,手扶額頭,一臉無奈。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要不。。。要不你殺了我吧!”
文樂的口中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出口之後,連自己都被嚇了一大跳。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種荒誕的感覺,臉色怪異。
“不過,他應該知道我是開玩笑的吧。。。”文樂偷偷擡眼看了一眼明澈,鬆了口氣,暗自道。畢竟,剛纔明澈才捨命救了她。
明澈臉上卻突然掀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露出潔白的牙齒,格外好看。輕聲道:
“可以呀,你說的,別後悔哦。”
“明,明澈,你。。。。你怎麼了?”文樂俏臉不可置信的望着明澈,小臉上滿是驚疑與恐慌相交織,神色複雜。
明澈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把青色的長鋼劍。閃耀着森冷的寒芒,一步一步的向文樂走來,臉上詭笑不減,盯着文樂。
“你,你不會玩兒真的吧。。。我開玩笑的。。。”
但明澈腳下的步子並沒有絲毫停頓,文樂慌亂的向後退着,一不小心跌倒在地,原本如清水芙蓉一般的蓮裙,終於惹上了塵埃。
“斯。。。”
冰冷的長劍撕裂了蓮裙,然後狠狠的刺了進去,心口傳來的痛感讓文樂認命般的閉上了雙眼,長長的睫毛在微微顫抖。
冰冷的劍體終於刺進了熾熱的胸膛,並徹底穿過,文樂臉上兩行清淚流下,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哭?也許是痛的。
文樂突然睜開了雙眼,展顏對明澈一笑,兩顆小虎牙格外潔白,恍若盛大開放的雪蓮,猶如一米陽光燦爛,溫暖而脫俗。
明澈依舊冷漠,長劍更進一份,終於,那雙秋水眸子緩緩地黯淡了下去,失去神采。冥冥之中,文樂彷彿聽到了一聲充滿了無盡悲意的嘆息:
“唉。。。。宿命啊。。。。”
隨後文樂的意識便彷彿跌進了黑暗的深淵,被無盡死寂包裹,吞噬,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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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明澈醒來的時候,見到面前的場面之後,差點被嚇得三魂出竅,七魄歸天。只見他正躺在一片極廣闊的草原之上,玄日高掛,萬里無雲,天氣極好。但卻有一截箭尾正正的沒進了他的胸膛,翎羽還在微微顫抖。
“難道就這樣的結束了嗎?可是父親還在等。。。。我。。。還有,我怎麼甘。。。怎麼甘心。。。”
明澈直愣愣的躺在地上,兩眼空洞的望着蔚藍的天空,微風拂過,細草揚腰,化爲一陣陣青色的波浪,在這片廣闊無垠的大草原海上一層一層的緩緩漾開,明澈躺在波浪的齊聚中央,草波一浪高過一浪,竟隱隱約約的傳出了呼嘯之聲,眼看就要將身處其中,眼神空洞猶如死屍一般的明澈淹沒,
玄田之處,丹關之所。
某個不知名的角落。
一縷七彩華光一閃而過。
明澈突然打了個激靈,眼中神采忽的盛起來,輕聲道:
“等等。。。。”
聲音不大,卻陡然壓住了這天地間的所有聲音,包括那已然成了雷霆萬鈞,排山倒海之勢的浪頭!
一下子,從極盛繁暄到了靜,死一般的寂靜。明澈的身體漸漸浮了起來,靜靜地掃了一轉突然像被定住了的波浪,眼中不波,嘴角卻突然逐漸擴大,擴大:
“哈哈哈,好個虛天幻境!蒼天亦可欺!果然名不虛傳!不過光憑這區區一隻箭羽,便想要我明某心死道消,恐怕還差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