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長歌不由莞爾,那狗屁居士蠢笨如豬,竟將黴頭觸到紫薇道光大帝的身上,被貶入畜牲道,從此受無盡輪迴之苦,純屬咎由自取。
見白玉京怒意濤濤,恨不能抑,楚長歌亦不禁爲他惋惜起來。
不朽之道,爲衆生夢寐以求,白帝得永恆之花,彷彿於此傳說中的境界,已然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結果被青弘居士橫插一槓,無意中將其千年苦心佈局一朝毀滅殆盡,實是遺憾。
不過,這也未嘗不是冥冥之中的命數,歸根結底,這位白帝,恐怕還是與不朽無緣。
“好在阿難菐羅花仍在,終究還有九瓣花開的那一天,帝君且莫灰心,假以時日,定能臻破不朽,去一瞧那世間最爲奇妙炫麗的風景。”楚長歌安慰道。
紫薇道光大帝也是灑脫,憤怒歸憤怒,卻也沒有因此而心灰意冷,一蹶不振,對不朽再無執念,笑道:“雖說阿難菐羅暫時花開無望,但孤在此沉睡千年,與此花日夜相伴,倒也悟得頗多不朽之道,並不算一無所獲。”
頓了一頓,接着道:“千年歲月,於我輩雖不過彈指一揮間、白駒過隙一般,可孤生性不喜寂寞,如今出世,實不欲再立刻沉睡,枯等阿難菐羅花開那日。白雲蒼狗,世事變幻,也不知當今天地,已是怎樣光景,孤且等先逍遙一陣子,排解這千年寂寞,至於不朽……哈哈哈,萬物自有緣法,強求不得,一切皆隨緣吧!”
話音剛落,頓時大袖一揮,時空之力猶如利箭,瞬時刺穿一切阻礙,攜楚長歌和常凌風回到墓門口。
被那妖魂肆無忌憚的大開殺戒,眼下仙墳之中,寂寥靜謐,除了滿地屍體,血腥味濃烈刺鼻,令人聞之慾嘔,已然再無一人。
白玉京看着門裡門外的屍體,眉頭微微一皺,搖了搖頭,隨即看向楚長歌,笑道:“孤欲回仙界,若有朝一日,你能飛昇而來,莫忘來看孤。”
楚長歌拱手道:“一定。”
白玉京哈哈大笑,似是擺脫千年地底寂寞,重見天日煞是恣意暢快,大步邁出墓門,毫不掩飾磅礴無匹的恐怖氣息,身軀化爲一道奇光,幾乎將中土盡皆照耀,直衝天際,那堅不可摧的兩界壁壘,竟是不如一張薄紙,頓時被他撕開一個巨大的缺口,身影直入其中,迴歸於仙界去了。
常凌風看的目瞪口呆,上古年間,六界互通,並無阻礙壁壘,後衆仙絕天地通,使得天地隔絕,再也不能往來。身處人間,除非被仙光接引,否則根本無法打破那重不可見的兩界壁壘,輕易飛上仙界,可這位紫薇道光大帝,委實強大已極,竟是視從未聽說過有誰能逾越的那層兩界間的壁壘而無物,輕易便將之打破,直上仙界,不愧是五方大帝之一,簡直是不可思議!
白光太過惹眼,浩瀚中土,皆能清晰瞧見。
子桑靈兒、還有那十幾個倖存下來的教衆一直在墓門外等候,見白光竟然直衝入仙界之中,驚訝片刻後,子桑靈兒第一個搶先跑進墓門。
見楚長歌除了衣服變得破爛了些,貌似並無損傷,小丫頭方纔鬆了口氣,然而轉眼一瞧,卻見常凌風嘴角殘餘血漬,面色慘白如紙,連忙上前,欲要去扶,急道:“常叔叔,您沒事吧!”
常凌風擺了擺手,示意無妨。
楚長歌目光一掃,此行而來的數十聖火教衆,只剩下十餘人,可謂死傷慘重。
不過好在,身爲兇手的那個妖魂已然服誅,卻是青弘居士,無意間爲這些死去的聖火教衆兄弟報了仇。
而今這座仙墳已然是無可探尋,預想中的造化也沒見着,常凌風眼瞧着那些相繼被找到的教中兄弟屍體,不由心中如刀割一般,不忍再瞧,道:“回山吧。”
楚長歌點頭,當即走出墓門,將龍夔從納獸圈中放出,返回常羊山。
白玉京所化之白光,照耀中土,震懾萬物生靈,常羊山距離不遠,所見更是清晰無比,聖火教上下,盡是震撼。
回到常羊山後,子桑玄空便不由問道:“天陰嶺發生了何事?那道白光又是何存在?”
常凌風當下將天陰嶺所發生之事,一五一十告知。
子桑玄空聽完,不禁震驚不已,沒想到那座仙墳,竟然是紫薇道光大帝的陵寢,還有青弘居士,還真是倒黴,居然無意中觸怒白帝,被貶入輪迴。
“前輩勞碌奔波,想來已然疲憊,不如先去休息。”子桑玄空而後說道。
楚長歌點頭,當即去往客房。
此時此刻,已近黃昏,晚霞如火,透過窗紙照耀進房中,頗是清幽靜謐。
到了客房,楚長歌沐浴更衣,隨後脫靴上塌,盤膝入定。
這段日子,經歷頗多之事,卻是一刻也不得閒,始終未有功夫沉心靜氣下來修煉。
他內視玄牝之門,徜徉在其中的那條小魚,較之在天墉城剛剛臻至洞玄境時,似乎長大不少。
這是鯤鵬大法之根本,雖乃真氣形成,卻猶如修者之元嬰,可謂第二生命。
他現如今已至洞玄巔峰,距離臻入結丹境界,只差一層窗戶紙,一觸即破,隨時都可破境。
在他的丹田之中,一縷縷氣息已然形成金丹規模,只需加以煉化凝固,便可結爲金丹。
這些日子他雖然並沒有多少時間修煉,可接連不斷的遭遇種種兇險,在戰鬥中不斷激發潛能,使得真氣變得愈發純粹,實則相比較於閉門苦修,進境要迅速的多。
感受到自身已然瀕臨至頂點,再也無法繼續在洞玄境駐留,他當即起身,迅速飛身出屋,遠離聖火教,遙遙屹立上空。
體內結丹,便有了產生第二條生命的可能,此爲天道所不容,故破境入結丹者,皆會引發雷劫!
楚長歌不再壓抑自己的境界,任由氣息肆虐爆發而出。
天空之上,漸漸烏雲密佈,陰沉可怖。
沒多一會兒,便雷光閃爍,轟隆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