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倒不知道黃起心內心的糾結。
等黃起心離開後，他就直接找車林芳和米恆鵬匯合去了。
“大人。”
米恆鵬看到方羽，還是老老實實的行禮。
“刁德一。”
車林芳也是老樣子，語氣平靜，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昨日雖廝殺的慘烈，但最後還是以他們妖魔隊伍大獲全勝爲結束，甚至最後那批人類追殺來的時，他們這批妖魔早就撤退了，是妖足[歸元大蛾妖]的隊伍，沒來得及撤退，損失慘重。
“米恆鵬。”
方羽帶頭走在前面，忽然開口道。
米恆鵬一愣，連忙跟進幾步。
“大人，有何吩咐？”
他還以爲方羽要說昨日小賊之事，卻沒想到方羽語出驚人。
“張子恆，是你安排的吧。安排眼線到府上了，不錯，有長進呢。”
米恆鵬瞬間瞪大眼睛，整個人如遭晴天霹靂，大腦一片空白，嚇得雙腿一軟，直接跪了下去，神色惶恐。
“大，大人！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我我……”
方羽停步，側過半張臉斜眼看他。
“起來，別跪在大路上，顯眼。”
米恆鵬這才顫顫巍巍的慌忙起身，緊跟在方羽身後。
“大人，你聽我解釋……”
方羽擡起手指，做靜聲狀，嚇得米恆鵬眼睛瞪得大大的，整個人不知所措，只有冷汗直流。
“人，你等會自己帶走。以後，不準踏足我府上半步。米恆鵬，有些事可以激進，有些事，不可逾越。念你初犯，這次不深究。再有下次……”
方羽沒再往下說，但意思已經明瞭。
也就米恆鵬現在還算好用，沒什麼好的替代品。
車林芳到底是屬於妖魔那邊，不能把愚地府的活全部安排給她，否則哪天出事了，可是會非常麻煩的。
不過真要再從下面扶持起一個靠譜的手下，也是不難，畢竟這米恆鵬也是方羽一手扶持上來的。
現在，也就是換個人的事。
“大，大人……謝大人開恩！”
米恆鵬還想爲自己辯解，看到方羽已經轉過身，只留後背給自己，他立刻改爲謝恩。
他完全聽明白了方羽的意思。這次雖然僥倖不用受罰，但往後也別想再受方羽重用了。
這一刻，米恆鵬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他怎麼也沒想到，只是安排個人手，方便自己收集大人的喜好，卻惹得大人如此不悅。
若早知如此，自己必不可能安排張子恆入刁府……
終究，自己還是被權勢矇蔽了雙眼。爲了能在大人面前表現的更顯眼，爲了爬上去，做了一些小動作，還被大人發現了……
可以說，米恆鵬覺得自己沒人頭落地，都是大人開恩了，誰不知道大人那是牢獄殺神，動起手來心狠手辣，從來沒有猶豫過的。
這般說起來，大人心中有我啊！而且也只是不準踏入刁府半步，而不是調走。東山再起的機會還是有的。
“嘖嘖嘖。”
在米恆鵬患得患失的時候，一個刺耳的聲音，伴隨着點着腳尖走路的囂張女子，從他身邊走過。
赫然就是……車林芳！
米恆鵬一下子握緊了拳頭，眼睜睜地看着車林芳邁着輕鬆的步伐，湊到了刁大人的身邊，附耳低語。
而他米恆鵬，卻已經喪失了這樣的機會，不敢踏前半步。
“米恆鵬，你留在愚地府忙吧。我和車林芳要出去辦事了。”
隨着方羽說了一句，兩人的背影就在米恆鵬的眼裡出了愚地府的地界，往外走去，漸行漸遠，直至不見。
“……”
有什麼……有什麼我能將功贖過的機會嗎？
米恆鵬絞盡腦汁，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最近那個窺覷刁府的竊賊之事。
“先回去把那張子恆給處理了，關回牢獄去。然後再去搜查那小賊的下落！如果一切順利……”
想到有機會將功贖過，米恆鵬轉身就走。
……
“刁德一，那米恆鵬安插人手在你府上，不如我們叫人把他……”
車林芳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被方羽一個大包子塞在了她嘴裡發出‘唔唔唔’的聲音。
“老闆，多少錢？”
“10文。”
和自己俸祿相比，遊戲裡的日常吃喝開銷都是小數目。
當然，非要去奢侈的地方花錢，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過遊戲嘛，現實裡體會不到的東西，遊戲花大錢能體驗一下，還是有不少玩家願意出這個錢的。
比如高檔的青樓，就在玩家中口碑不錯，很多人都願意一擲千金，只爲春宵一刻。
至於這一擲千金，只靠遊戲裡角色那點賺錢能力，可是猴年馬月才賺得到，自然是買金消費，大大的刺激了資金流動。
“呸呸呸！”
車林芳把嘴裡的肉包子餡給吐掉。
她可不喜歡吃這種人類的食物。
爲了僞裝成人類倒是能吃得下，只是這種食物，哪裡比得上人肉？
以前是沒那個條件，現在地位水漲船高，她可沒少利用職位，滿足自己的口舌之慾。
當然，都是下面供奉上來的，一切還是以潛伏任務爲重，不敢太過放肆。
“刁德一，聽說今天上面會來人，定是來宣佈你晉升之事。”
將缺了一個口的肉包子隨手仍在地上，車林芳跟上方羽道。
方羽微微一愣。
青哥效率這麼快？
昨夜纔打的小報告，今天就有效果了？
嘴角微揚，方羽道：“你哪來的消息？”
“外面都在傳呢！”車林芳壓低聲音：“好幾個妖尾都昨夜偷偷過來，請求加入我們名下呢。”
千戶連根剷除妖尾之事，經過一天的發酵，也在妖魔圈子裡漸漸傳開了。
而立下大功勞的自己，和[歸元大蛾妖]自然成爲一時的焦點。
[歸元大蛾妖]乃是妖足，立下這份功勞自然沒什麼，可自己只是區區妖尾，跟着混了功勞，地位可就大大不同了。
哪怕沒能晉升，賞賜也非同凡響，來巴結的妖尾們自然不少。
不過這些妖魔，顯然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可是有靠山的，晉升之事，十拿九穩。
“先回去整頓一二，這次出動，雖立下大功，但也死傷不少，需要招募更多的人手。如果有適合的妖尾願意加入名下，你就先應下。”
方羽淡淡地道。
但沒想車林芳撇了撇嘴。
“刁德一，你別急，我調查過了，現在來投靠的，都是些沒什麼實力的小妖尾。那些真正有實力的妖尾，都在觀望階段呢，他們精着呢。”
“我們可以先等等，等消息下來了，若你真能晉升妖足，再來好好挑選人手。”
方羽琢磨一下，感覺也行，反正也就這兩天的事了，但還是說道。
“把那些現在願意來投靠的妖尾也記着，不能因爲他們弱一點就區別對待，怎麼說也是冒着風險最先表忠心的，可以一用。”車林芳卻不太在意：“你誤會了，等你沒能成妖足，他們跑的肯定比誰都快，一看就不靠譜。”
好吧，這方面可能車林芳更有經驗一點。
方羽撓撓頭，不再堅持。
和車林芳一起回到客棧前。
兩人還沒進客棧呢，就發現有人已經站在門口左右渡步焦急的等着。
“是長詩畫布妖，這是他新的人皮。”
車林芳在方羽耳邊低語道。
剛說完，長詩畫布妖就上來了。
“血……大人，你可算來了！妖足[歸元大蛾妖]大人，已經在裡面等候小半會了！就等着你呢！幽火妖他們已經在裡面招待着了，我們快進去吧！”
方羽和車林芳一愣，互相對視了一眼。
等長詩畫布妖把手搭在方羽手腕上，方羽卻是紋絲未動，轉而先問道。
“歸元大蛾妖怎麼來了？可是來者不善？”
方羽問的直接，長詩畫布妖愣了下，點點頭道：“它繃着一張臭臉，恐怕確實來者不善。”
車林芳一下子就怒了。
“來我們大本營挑事？簡直目中無人！刁德一，你先別進去，我去探探口風，看看那傢伙什麼意思！要是情況不對，你就先撤，去找其他妖足告狀去！妖族內鬥，我看上面是罰我們還是罰她！”
說着車林芳就要進去，卻被方羽無奈拉住。
“你去有什麼用？你又打不過她。”
“她敢？！”
“她有什麼不敢的，人家妖足，壓你兩頭呢！”
車林芳還是不服。
昨日大戰，他們這邊纔是出大力的！那歸元大蛾妖真論戰績，還沒自家的血魔妖高呢，憑什麼敢來惹事！
方羽這時候道：“我們一起進去，看看看她到底什麼意思。”
話音落下，卻被車林芳緊張的拉住。
“你不要命了？她肯定是衝着你來的，我過去探口風，她見不到你，最多也就是欺負下我們這些小妖，若是見到你本人，擡手就把你帶走了！”
方羽無語，感情你是怕我被噶了啊。
不至於，那貨還沒我強呢。
方羽擺擺手。
“別怕，我有分寸。”
說罷，方羽已經掙脫掉車林芳，大步進入裡面。
車林芳跺跺腳，只能連忙跟上，一旁的長詩畫布妖自然也跟着進入裡面。
方羽本以爲客棧裡只有歸元大蛾妖和一些自己人在。哪裡想到一眼就看到好幾個陌生的妖魔，以真身在裡面嚎叫着呢。
也就是止音妖開着罩子，否則裡面這麼大動靜，亂哄哄的，早就被人類發現了。
“芳芳姐，車林芳大人，這邊這邊！”
是小女孩朝這邊跑來。
【仙樂：1746/1746。】
方羽不認識小女孩，但從血量上倒是猜到了對方是誰。
“莉莉！”
後面跟着的車林芳激動的從方羽身邊越過，上去抱住小女孩，赫然就是[掌曉莉]的新人皮。
至於之前的人皮，自撕裂後，就不方便跟在車林芳身邊走動了。
兩女抱在一起，問候一番後，很快車林芳就問道。
“那蛾子呢！”
這可把掌曉莉嚇了一跳。
“芳芳姐，你不是說面對妖足大人，不能亂說話的……”
車林芳臉有怒意，別人都欺負到自家地盤了，表面上客氣下也就算了，暗地裡還客氣什麼？
正要再說，忽聽前方有朗聲道。
“血魔妖？原來這就是你的人皮之軀，不錯不錯，倒是有些品味。”
隨着聲音落下，剛剛還亂糟糟的客棧，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地朝這邊投來。
前方的人員，更是齊齊向兩側退去，讓出一條道來。
道路的正中間，赫然是一名偏矮的嬌小少女，朝這邊漫步而來。
而少女的身邊，則跟着一人。
【別祜子：1066/1066。】
顯然，方羽的身份，便是別祜子給點破的。
方羽也不惱，對着那少女拱了拱手。
“歸元大蛾妖大人？”
少女這時已經在方羽面前站定，點了點頭道。
“是我。”
方羽負手於背後。
“有何貴幹？”
歸元大蛾妖笑。
“自然是帶着上面的指令而來。”
她昨日，動用人脈，連同其他妖足，力挺自己。
再將報告做得漂亮，功勞基本攬的七七八八。
只留了些邊角料給這小妖尾。
這小妖尾現在竟還如此倨傲，簡直讓人發笑。
恐怕他還不知道，他拼死拼活的那份功勞，早就被自己搶走了。
上面放下來的獎勵，多半也就是些不值一提的獎賞，他還視若珍寶，以爲要有天大的賞賜呢。
不會……真以爲自己能憑此戰，一朝躍龍門，躋身[妖足]之列吧？
歸元大蛾妖眼裡多了幾分捉弄和狡獪。
她可是最喜歡，看着別人期待落空而狼狽扭曲的模樣呢。
那表演，必會是十分的精彩。
清咳了一聲，歸元大蛾妖說道。
“鑑於昨日我們聯手擊退外敵，上面特意賞下賞賜，賜我……”
歸元大蛾妖在這時候停頓了下，特意環顧周圍一圈，讓衆妖都聚集會神的豎着耳朵傾聽了，才加大音量，染朗聲道。
“……賜我[濁心液]十滴，[無香菩提子]三顆，[蒼陰蓮葉]一朵。至於剩下的[藤枝花羅曼]之類的賞賜數量不等，就不值一提了。”
歸元大蛾妖每所一份獎賞名稱，就讓在場衆妖心中顫抖一下。
“濁心液？！那可是傳說中吸食一滴，就可渾濁妖心，待妖心完全渾濁，身形起伏行動間，都有濁氣浮動，隱匿身形與動作！無論正面對敵還是潛伏偷襲，都是極強的輔助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