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昏昏沉沉,白小憐再次清醒時,九夜已經不在身邊了。她身上的衣服穿得整整齊齊,連一絲褶皺都沒有,頭髮也梳得非常光滑,身體被人放在樹根旁,背靠着樹幹,就像是小睡剛醒。
跟突然出現在她的生命裡一樣,他又這樣突然消失。
白小憐敲了敲腦袋,渾渾噩噩的感覺,仿似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很短的夢,短到都沒有在她心裡留下漣漪。
身體的靈力還在不停的鼓動,擾得白小憐愈加的心煩,正當她準備打坐調息調息一下時,面前突然如波紋般晃動,接着出現一張白鬍子老頭的臉。
他還是嘿嘿笑着,“醒了丫頭,因爲你,老夫找到了九夜,老夫很感激你啊!”老應龍意味深長。
白小憐驀地警惕起來,防備地看着他,“您不是也想把我帶走吧?這樣的感激,晚輩可受不起。”
老頭一臉美得你的表情,然後皺皺着臉,十分不捨地拿出一塊金黃的鱗片,“這是老夫換下的龍鱗,已經在天地間浸潤億萬年了,老夫一生只蛻過一次龍鱗,現在也只剩下這一片,是天地間最好的煉材,你不是結丹了嗎,就拿去煉件本命法寶吧。”
望着那金燦燦,滿含天地至純靈氣的龍鱗,白小憐有些受寵若驚。
識海中的書靈大人見她不動,心上着急,一個勁地催,“快去,快去拿啊,那可是應龍鱗,知道應龍嗎,天地間就只有一條,一生只蛻一次皮,哇,好東西,快快去拿,快去!”書靈大人急得狂吼。
白小憐緊張地伸出雙手捧過龍鱗,連連感激,“謝謝前輩,謝謝前輩。”
“哎!”老應龍搖搖頭,“沒事,這是老夫對你的感謝,是你應得的。還有啊,這流雲仙境裡面的傳承你就不要碰了。”
“嗯?”白小憐不解地擡頭,哪裡有傳承,她怎麼沒看見。
老應龍一臉嫌棄,“這次過來找傳承者的都些是小角色,那三腳貓的兩下子,也只夠騙騙那些沒見過世面的低等修士,你可別上當啊,老夫可是看在九夜的情分上,才提醒你的。”
“謝謝前輩,謝謝前輩提醒,晚輩一定謹記在心!”白小憐態度十分恭謹。
“嘿嘿,這纔對嘛!”老應龍瞅着她笑,“面對前輩就應該謙虛謹慎,你是不知道你之前,那個狂啊,讓人恨不得想捏死你。”老應龍的語氣裡透着一股牙癢癢。
白小憐的笑容有點僵,不過立刻調整好,語氣神態十分的狗腿,“晚輩這就是小人得志,在您這魯班門前弄斧,一下子就顯露原型了。”
“哈哈哈”老應龍被奉承得非常開心。
白小憐在一旁咧嘴陪笑。
結果,笑了沒有一會,老應龍突然就收了笑,立刻轉變態度,看着她滿臉鄙夷:“哼,如此奴顏婢膝,如何堪配我徒,一點修士的自尊傲骨都沒有,小家子氣至極,沒有出息,不堪大用,滾,別讓我看見你!”
白小憐的笑夾在嗓子眼裡,還沒來得及發出,就要急急憋回去,轉爲羞愧的表情。
她順着老應龍的話頭,羞愧地低頭,然後轉身一路小跑。
“哼!”背後傳來一聲憤怒的冷嗤,白小憐身體一僵,又加快了速度。
——
結丹之後,白小憐沒有再掩飾容貌,以她現在的修爲,金丹之下不用提,而元嬰修士都是經過艱難修煉的大能者,心性堅定超出常人所想,不會輕易被外物所惑。
更重要的是,結丹之後,她心境有所突破,不想再遮遮掩掩,要做真我!
白小憐不斷加速跑出很遠,直到身後的壓迫消失,才停下腳步。
與此同時,前方不遠處洛南正在經歷苦戰。對手就是百人榜排在第二位的曲宏,曲宏動作舉止雖然很娘炮,出手卻不含糊,狠辣無情,而且十分陰毒,據傳此人睚眥必報,與他交手過的人都落不下好,不是丹田盡毀,就是靈根損傷。
此人在東一區橫行霸道,十分囂張,動作娘態也就算了,還專門喜歡凌虐漂亮的女修,手段令人髮指。不過,衆修都知道他是東一區東陽真君的相好,沒人敢找他麻煩,都是敢怒不敢言!
洛南已經被他逼得毫無還手之力了,彷彿貓捉老鼠一般,曲宏戲弄着他,在他身上弄出衆多傷口,然後弄些蟲子去吸咬。他的每個攻擊都恰到好處,將將把他逼到死亡邊緣,卻不打死他。
“你不是三劍客之一嗎,你的姘頭怎麼不來救你啊,她不是百人榜第一嗎?”提到百人榜第一,曲宏心中愈加憤恨,眼中閃過陰毒,猛地一回手,將滿是尖刺的藤鞭抽到洛南身上。
那個賤、人害他在整個東海的修士面前出醜,東陽真君更是因爲此事嫌棄於他,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不理他了!
洛南疼得一哆嗦,受不住地痛叫出聲,那尖刺都帶着倒鉤,刮磨着骨頭。更可怕的是,那根藤鞭彷彿活得一般,居然在吸食他的骨髓!
“呵呵,被你發現了!”曲宏媚笑,“小藤它最饞了,特別喜歡吸食修士的骨髓,洛公子出身名門,心地善良,想必一定願意獻出自己哄小藤開心吧。”
“瘋子,你這個瘋子!”洛南痛得滿地打滾,身體裡的力量一點點流失,連靈力都使不出來。
不遠處的白小憐被這痛苦的嘶吼驚得一愣,緊接着臉色一變,瞬間消失在原地。
曲宏眼神陰鷙瘋狂,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藤鞭上的厲刺,語氣溫柔得令人想吐,彷彿這藤鞭是他心上人一般,“小藤,馬上就來大餐了。”說着藤鞭一甩,他這一鞭顯見是用了十分的力量,破空聲刺耳。
藤鞭張牙舞爪,瘋狂地擊向洛南,洛南全身一臉力量都沒有,動也不能動,連自爆丹田都不能,他絕望地閉上雙眼,腦子空白一片。
預想到的痛苦並沒有來,他得救了!
洛南狂喜地睜開雙眼,就看到一位美得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金丹前輩擋在他面前,此刻他腦子一片混沌,根本無法思考,金丹修士怎麼可能出現在築基修士面前這樣的深奧問題,整個人都傻了!
那種攝人心魄的美,勾住了他心神,連生死都置之度外了,整個人混漿漿一片。
“是你!”見到眼前熟悉的面容,曲宏面色扭曲,眼中的恨意有如實質,噴薄欲出!
白小憐打量了曲宏一眼,心下疑惑,她認識他嗎?擂臺比試也算不上深仇大恨吧,何況那時也不是真容!
白小憐心中一動,不動聲色道:“我似乎並未見過你!”
“你忘了,你居然忘了!”曲宏冷笑,眼神陰鷙如毒蛇,透出一股子瘋狂。
白小憐皺眉,這個曲宏顯然是個瘋子,這種人一則沾上就再也甩不掉了。
見白小憐毫無反應,曲宏更是恨得咬牙切齒,她害死了他妹妹,還害得他扮成這幅不男不女的死樣子委身於東陽真君,丟盡了臉面。而她,居然過得這麼好,居然已經結丹了!
結丹二字一出現在腦海,曲宏頓時被潑了一盆冷水,身體後退一步,將已經到了嘴邊的‘雲中谷’三字嚥下,趁她沒反應過來,轉身瞬間逃跑。
白小憐眯了眯眼睛,剛要去追,身後洛南突然傳來一聲痛苦的呻、吟,她頓下腳步,回頭探查他的傷勢。
洛南已經昏過去了,白小憐餵了他一顆丹丹煉製的極品傷藥,而後手現靈光,爲他醫治外傷。內傷只能靠丹藥和他自己了。
這種地方,處處都是危險,白小憐雖然很想去追曲宏,但是她不能丟下洛南,她得給他護法。他傷得這麼重,如果她丟下他不管,誰知道會出什麼事。
相比於不可預測的危險,她還是比較在乎眼前人的生命。
“你欠我一條命!”白小憐在洛南光潔的額頭彈了一記。
……
時間悠悠而逝,洛南傷得實在是太重了,在丹藥和白小憐的雙層救治下,仍舊昏睡了三天三夜。
這地方不同於白小憐之前的靈泉邊,靈氣稀少得很,幾近於無。流雲仙境是特殊空間,幻境完全不可掌控,白小憐試探地擺了一個聚靈陣聚集靈氣,沒想到居然成功了,靈氣急速而來。
在大量靈氣的滋養下,洛南痊癒得很快,閉目調息了四天就已經痊癒了。
他很感激白小憐的無私幫助,熱淚盈眶地注視着她,“恩人,晚輩……晚輩……”
“得了!”白小憐不耐煩,“不認識我了,我是白小憐,傻帽!”
“什麼?”洛南眨眨眼,結結巴巴,“前……輩,您……可別騙我!”
“騙你個頭。”白小憐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這纔是我的真容!”
這語氣,這動作,好熟悉啊!洛南慢慢相信了,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嗷的一聲蹦起,“那你的修爲也掩藏了?”
“沒有!我也是剛剛進階。”
洛南修爲比她低一個大境界,根本看不出她具體修爲,聽了她的話,以爲她是金丹初期,根本沒往中期上想。
在流雲仙境裡面進階啊,一定是遇到了大機緣,洛南有些羨慕。
他這人有些一驚一乍的,很快又嗷了一聲,“你要小心點啊!”他緊張兮兮,“其他修士都不知道,我也是偶然聽父親說的,東海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若是修士在流雲仙境獲得傳承,本海區的大家族就會逼她說出在流雲仙境的奇遇,如果獲得什麼寶貝功法,統統都要交出來!”
“這麼黑暗!”白小憐驚了,她在虛北大陸從沒遇見過這事。
“黑死了!”洛南眼神不屑,“受困於小島,連眼界都狹窄了。”說到這,洛南語氣羨慕嚮往,“我聽人說,東海的盡頭是虛北大陸,那塊是修仙聖地,人人都光明正義,互幫互助。”
聞言,白小憐有點想笑,哪裡都不是聖地,不過虛北大陸確實比東海這邊強上一些。
“我覺得東海很大啊!”白小憐奇怪,說實話,東海確實非常大,跟虛北大陸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甚至更爲廣闊。
“大的是東海!”洛南無奈,“可是島嶼太小了,東海危機四伏,危險重重,*階妖獸屢見不鮮,根本沒人敢踏入東海。東海雖大,但卻是妖獸的樂園,人修困於一隅,寸步難行!”
說到這,洛南語氣蒼涼起來,“連參加個大比,都得三十位元嬰真君一塊來,纔敢行船,這差不多是整個西二區的元嬰真君了。”
原來如此!
白小憐恍然大悟,她說西二區頂多有三兩個真君能進流雲仙境,結果卻來了三十個,原來是這般。
已經快一個多月了,流雲仙境的大門馬上就要開啓,是時候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應該就有師傅的消息了,不是我不放他出來,實在是東海危急重重,師傅遇到危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