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院的倉房,李奇志和二師兄手提兇器開門進屋。五個小混子眼看着架勢不對,頓時嚇的魂不附體,顫聲求饒起來。
“大叔,大叔,別殺我們,我們錯了還不成嗎?”向來好勇鬥狠的小混子們被嚇的個個體如篩糠跪地磕頭。其中一個痛哭流涕叫道:“你們不能殺我,我叫王紅軍,我叔叔是分局一把手,你們誰敢動我,都沒好果子吃。”
李奇志寒聲道:“小兔崽子,聽你這麼一說就更不能留着你了。”說着,對二師兄示意道:“動手!”
二師兄相貌粗豪神態兇狠,一言不發,目露兇光直接走向爲首的那個小混子。
刀子切開了脖子的表皮,王紅軍只道必死無疑,嚇的軟作一團。千鈞一髮之際,李牧野一步闖進來,叫道:“住手!”
二師兄停下動作,看了一眼李奇志。
“小崽兒,你這是什麼意思?”李奇志道:“你忘了這幾個小子剛纔還要打死你,要不是我攔下來了,這會兒你指不定被打成什麼樣了。”
李牧野道:“大叔,我謝謝你剛纔救了我,但我想這裡頭是有些誤會的。”
“什麼誤會?”李奇志不悅道:“這幾個小子跟我們照了相,萬一回去亂說話,那豈不是很麻煩?雖然說你以前湊巧幫過我一次,咱們算是有那麼一點香火緣,但你要是敢得寸進尺,那也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李牧野道:“我是說他們也都是道上混的,懂得江湖規矩,絕不會給你們點炮的。”
王紅軍見事情出現轉機,趕忙振奮精神連連點頭道:“是,是啊,大叔,你們饒了我們吧,我們肯定不會出去亂說的。”
李奇志不爲所動,道:“你剛纔跟我說你叔叔是警察?”
王紅軍道:“您放心,我以我奶奶和我的生命發誓,這件事絕不會跟我叔叔說半個字。”
李奇志搖搖頭,嘿嘿冷笑道:“我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最不愛聽的就是什麼誓言,比較而言,還是死人更讓我放心。”
王紅軍一下子絕望了,他就是個二十出頭的小痞子,哪見過這陣勢啊。李奇志這種喋血江湖多年的大老千,不但會騙人,更會演戲。爲了嚇唬他,有意表現出冷血絕情的氣勢,果然把王紅軍徹底嚇趴下了。
“大叔,你們不能殺他們。”李牧野忽然插言道:“今晚跟他們起摩擦的人是我,如果他們家裡找不到人就會追究這件事,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找上我,除非您把我也殺了,不然這事兒怎麼也捂不住。”又道:“或者,您高擡貴手把我們饒了,我們把各自的家庭地址留給您,爲了家裡人的安危,我們也不敢亂說話,您說這不比你們手上添幾條人命強?”
“走江湖信一個命字,我跟你能在通遼認識,也算是一場緣分,真要說把你也做了,我還真有點下不去手。”李奇志道:“要不這樣吧,咱們賭一把,我這有一副撲克,你我各抽一張比大小,你要是贏了,就把你們各自的家庭住址留下,但如果你要是輸了,那就連你一起陪着他們幾個上路,生死由命運來決定,小崽兒,你敢玩兒嗎?”
二師兄提醒道:“小孩兒,別逞能,這裡頭本來沒你什麼事兒,別爲了充義氣裝仗義,強出頭反而把自己給搭進去。”
李牧野故意沉吟不語。到了這會兒,王紅軍爲首的幾個小混子們已經把全部希望寄託在了李牧野身上。一個個涕淚橫流,王紅軍代表其他人說道:“李哥,李哥,你可千萬別丟下我們不管啊,先前的事情是我們不對,今天晚上咱們算是認識了,只要兄弟我今天能活下來,今後你就是我王紅軍的親老大,兄弟幾個全指着你了啊。”
火候差不多了,李奇志不動聲色的遞過來一個眼神。李牧野沉穩的點頭道:“行,大叔,我跟你們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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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李牧野回到家中的時候,除了身上多了兩萬八千塊錢現金外,還成了本地區著名社會人王紅軍等人的救命恩人。並且順便看清楚了那個叫孟凡冰的女孩子的本性。
當晚,她依照李牧野告訴的去做,最終安全的回到了家,而讓李牧野失望又有些僥倖的是,她竟沒有報警。一個男孩子豁出命去捍衛她的貞潔,而她只是爲了自己的名聲,便任憑男孩子落在一羣酒精上頭的混蛋手裡。如果不是李牧野先足夠勇猛掙脫出來,並且幸運的遇到了丟失靈童的李奇志,可能此刻已經躺在醫院裡指不定被打成什麼樣子了。
第二天上午,李牧野在家裡養傷,從張娜口中得知孟凡冰在那之後的作爲後,只是淡然一笑說,她人沒事就好。張娜憤憤然說,就沒見過這麼自私的人,我早自習的時候沒看到你人,就去問她昨天有沒有什麼事,她這才把昨晚的事情告訴我,然後我就請假過來了,都快把我氣死了,哥,這事兒你想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李牧野看着她氣的通紅的小臉蛋兒,心裡頭格外的溫暖。
張娜的性格里有點假小子。可謂是俠肝義膽。從小到大,只有這份單純的關愛能讓李牧野感到溫暖。
“你爲她捱了揍,她想就這麼算了嗎?”張娜氣呼呼道:“難怪我媽說她爸媽是棗核腦袋兩頭尖,比賊的還賊,還不贊成我跟他們兄妹往來,看來真是讓我媽說着了,這倆人都不可交,我請假的時候那個孟凡雨還特意過來跟我說,不要管你的事情,還說你這種人不適合跟我做朋友,怎麼會有這種人呢?都快氣死我啦!”
“這王八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就衝他說的這句話,他也不是什麼好人。”李牧野居心叵測的說道。
張娜響應的嗯了一聲,道:“你是我哥,他瞧不起你也就是瞧不起我,這事兒我跟他們老孟家沒完。”
“我看就這麼算了吧。”李牧野道:“我今天沒去上學主要是因爲不想念了,昨天晚上我也沒怎麼吃虧,後來還跟那些人不打不相識了,那幾個人當中帶頭的叫王紅軍,他叔叔是分局一把手,而且他們家是開手套勞保廠的,挺有錢的,咱們計較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張娜抿嘴不說話,深深看了李牧野一眼,就好像剛認識似的,最後點點頭道:“行,聽你的。”又道:“不過,哥,你不念書了這事兒我得回去告訴我媽,不然她以後知道我知情不舉,非揍我不可,我可不想替你背黑鍋。”
李牧野道:“不用你說,我自己去找乾媽說清楚。”又道:“其實這事兒也沒什麼好說的,我本來成績就不怎樣,又中斷了小半年,回來的這些日子老師講那些數理化我一個字都聽不懂,與其在學校裡浪費時間,還不如早點走入社會掙錢。”
張娜說:“打鐵趁熱,那你現在就跟我媽說去,免得你給我用緩兵之計。”說着,硬拉上李牧野回了家。
張娜家住的是前年才蓋好的新樓,一層兩戶的格局,戶型特別大,在廠區內被叫做廠長樓。儘管張娜媽出面保護了李牧野,還認了乾兒子,但李牧野卻不怎麼喜歡來這裡。主要是不想太多麻煩乾媽。人家肯這麼幫自己,自然是因爲有野爹的情分在,但這情分的作用也是有底限的,麻煩的次數多了又沒有新的熱度加進去,自然也會變冷淡的。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李牧野很珍惜這點情分。
張娜媽的大名叫史珍珍,買斷退休後已經不用上班了。典型的東北女人,潑辣熱忱,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家裡家外,老少上下全都一把抓。連帶着把張娜她爹也收拾的服服帖帖。
記得很小的時候,她在幼兒園工作。李牧野這淘氣包一直是她重點關照的對象。生氣的時候掐一把,心疼的時候給個肉包子,反正只要是張娜能吃到的,不管是巴掌還是甜棗,從沒虧了李牧野這張嘴。
在進入青春期以前,李牧野一直特別希望史珍珍纔是自己親媽。那時候真的是把張娜當做了親妹妹寵着。直到有一天,無意中看到張娜在家裡換褲頭,忽然間這個念頭就沒了。只恨不得把關係擺的一清二楚,跟張娜之間再不是兄妹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