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徐世績就這麼被杜遠給打飛了出去,程光明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不管怎麼說,徐世績也是徐達元帥的孫子。若是徐世績在他的管轄地出了什麼事,徐達元帥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只要徐達元帥在某次與哪位朝中大佬閒聊中談起程光明這個人物意味深長地拖着長音搖一搖頭:“程光明這個同志啊……”
那麼程光明的宦海生涯也就到了頭了。
所以程光明眉頭一皺,臉上立時籠上了一股怒氣。好在他宦海沉浮了多年,雖不敢說有宰相胸襟,但總算也是胸有城府之輩,於是只一瞬間,臉上重又浮起含意不明的笑容。
此時在場的各界名流都已被驚動,紛紛向這邊張望過來。程光明徵笑着舉起手喊道:“實在對不起大家,有幾個搗亂的混進會場,擾了各位的興致。大家請繼續,這裡很快就會解決的。”
現而今是搞活經濟的年代,每次政府會議都有人喊冤鬧事,大家都見得多了。聽程光明這麼一說,於是個個都不約而同地轉過了臉,繼續談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秘書的重要性來了――哦,不對,那年月這種職業的尊稱叫做師爺。
不論古往今來,也不論這種職業叫秘書還是叫做師爺,或者叫作辦公室主任、狗腿子之類別的什麼東東。揣摩上意都乃是這種職業的基本功。
一直跟在程光明身邊那山羊鬍子一看東翁的臉色不對,立時便跳了出來,對着杜遠戟指怒罵:“哪裡來的狗殺才,居然在開封府搗亂,快來人與我拿下。”
程光明心中微有怒意。他本意想抓的是吳宇林,那師爺卻叫人抓的是吳宇林的隨從,他心中自是不滿。奈何他既沒有明言,而且他又不方便與吳宇林正面對上,也只得默認了師爺的處置。
府尹聰明,師爺也不傻。
做師爺的哪能不知道程光明心中最恨的是吳宇林,可他又怎麼能不知道吳宇林身後還有一個正氣山莊。師爺更是百分百的相信,正氣山莊若是要替吳宇林出頭,程光明鐵定是要臉上掛着笑容嘴裡說着屬下不懂事輕輕鬆鬆地犧牲掉他這個出頭鳥以討好正氣山莊。
不就是拿你一份薪水麼,用得着豁出性命替你做事嗎?
做師爺的腦筋一般都轉得比較快,所以他飛快地決定只找吳宇林隨從的麻煩。只是今天師爺卻看走了眼,這個小隨從的身份可比吳宇林要高得多。
杜遠看也不看圍上來的幾個小公差,用手在身上亂掏了一通,這才滿腹怨氣地說道:“皇帝不是封了老子一個侯爺的爵位麼?怎麼什麼證明也沒有,這萬一要是和衙門裡的人衝突起來老子要乾死了幾個人該怎麼辦?”
卓非凡笑道:“殺了也就殺了唄,你不是有尚方寶劍麼,三品以下的官員你可以先斬後奏。完事之後你就說他們無故襲擊你不就成了。”
他們倆說得輕鬆,聽到他們對話的人可都被震得一愣一愣的。
又是侯爺,又是尚方寶劍,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有幾個腦子快的公差已經大約地猜出他們倆的身份,慌忙伸手拉住還在傻頭傻腦往前衝的同事,在向前沖和向後拉兩股力道衝突之下,好幾個人跌成了一團。
程光明已經沒有心思訓斥手下這些訓練無素的公差,他的腦子裡被杜遠和卓非凡的對話所流露出來的信息搞的一片混亂。他怎麼也想不到那兩位朝中新貴怎麼會到了他的地盤上,而且還讓他無巧不巧地給得罪了。
杜遠卻笑了,他一邊笑一邊活動着手腕,他一邊活動着手腕一邊笑着向那個叫人抓他的師父方向一步一步緩緩走過去。
杜遠身經百戰,身上的殺氣死氣何其濃厚。特別是在當人他眼神中的殺意,死死地籠罩住了那個師爺身上。
師爺慢慢地開始打起抖來,腳步一步一步地往後慢慢地挪動着,當杜遠走到他身前的時候,師爺終於兩腿一軟,坐到了地上,襠部滲出了絲絲的水跡。
“你不能殺我!你手上沒有尚方寶劍,我是無意的……”
師爺一開始是衝着杜遠瘋狂地大喊大叫,但他的瘋狂在接觸到杜遠充滿死意的眼神之後,變成了苦苦的哀求。
杜遠停下腳步,傻呼呼地撓撓後腦勺,轉頭對卓非凡說道:“是哦,我的尚方寶劍還沒拿到手,這樣明目張膽地殺人是不是不太合適?不如等找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咱們找個麻袋把他套住扔到護城河裡如何?”
師爺幾乎要哭起來了,但他卻又怕惹得眼前這個煞星更不高興,只好拿哀求的眼神可憐地盯着卓非凡看,盼望這位在世人傳說中慈悲爲懷的卓莊主能拯救他的一條小命。
卓非凡臉上現出一個讓他寬心的和煦笑容:“沒關係的老杜,就算御使臺的那幫傢伙要找你麻煩,我這還有三張免死鐵券,你要的話我一百兩銀子賣你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