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加,波羅的海東岸最大的貿易城市,其歷史可追溯至中世紀十字軍時代。早年加入漢薩同盟,是漢薩同盟在波羅的海東岸的貿易中心。16世紀改信路德宗,擺脫教會控制,成爲一座自由市。其後短暫受波蘭統治,三十年戰爭時又被瑞典佔據,直到大北方戰爭時才爲俄羅斯佔領。現在,里加雖在俄羅斯統治下,德意志人卻已然爲主體居民,且工商業發達,遠比俄羅斯其他城市都更富庶。
“前進!”安德烈?馬塞納揮刀前指,身邊一隊線列步兵隨即踏上整齊的步伐向前方的里加行去。
“轟、轟。”兩聲炮聲宛如示警般不痛不癢地響起。炮彈未飛入城市,而是打在了立在通往城市道路上的俄羅斯守軍中。
俄軍只有一個營,法軍卻是一個軍團。兵力懸殊,俄軍只象徵性地做了個防守樣子,隨便齊射了一次,便在硝煙升起前升起白旗投降。
5月11日,法軍阿爾卑斯軍團幾乎是兵不血刃地攻下了波羅的海東岸重鎮里加,這是俄羅斯失去的第一座本國城市。
5月12日,信使將戰報送達行至半路的路易手中。
路易所率大軍剛離開波蘭,進入庫爾蘭公國。
庫爾蘭公國位於波羅的海和道加瓦河之間,里加灣之南,其前身是聖劍騎士團。聖劍騎士團在16世紀中葉於利沃尼亞戰爭敗給波蘭後解散並世俗化,大團長成爲庫爾蘭公爵,騎士成爲封建貴族。
公國存在至今已有二百餘年,這二百餘年名義上雖是波蘭附屬,實際上卻擁有獨立的軍政大權。它強盛過也衰敗過,強盛時在美洲擁有過殖民地,衰敗後成爲俄羅斯嘴邊的一塊肥肉,被任意欺凌,連公爵即位亦被俄羅斯插手管理。
卡洛?波拿巴執政波蘭時,波蘭勢力逐漸進入庫爾蘭。卡洛?波拿巴死後,俄羅斯勢力再度佔據了上風。波蘭於前幾年被俄羅斯侵佔之時,庫爾蘭亦難以自保,被俄羅斯“順便”侵佔,其名義上的公爵亦被“請”去了聖彼得堡,公國是名存實亡。
阿爾卑斯軍團歷來以行軍快速著稱,安德烈?馬塞納之所以在此時才進攻里加,一來是要等待路易,再來是爲了先平定庫爾蘭,掃除庫爾蘭的親俄貴族。
路易坐在馬上細細讀着安德烈?馬塞納寫來的戰報,不時還點着頭,滿意之色更是從未從臉上退下。信讀完後,他隨口對身旁之人說道:“馬塞納做得不錯!親俄貴族全家軟禁,親波貴族授予官職,雖然花費的時間有些多,但庫爾蘭算是平定了,里加也在大軍到達前佔領了。”
說着,他將書信交給了侍從,同時下令道:“令前鋒加速行軍,三日內必須到達。”
傳令官接令離去後,迪昂自遠處策馬奔來。
迪昂的薩克森軍團擔任後衛,所以路易對他到來有些不解。
“出了什麼事?迪昂。”路易嚴正問道。
“陛下,有一位熟人想來您樂意見到。”迪昂神情嚴肅地說。
“熟人?”路易皺了皺眉,短促問道,“誰?”
迪昂深吸了口氣,語氣凝重地說:“您的弟弟阿圖瓦親王。”
“查理?”路易暗自疑惑起來,“他怎麼來這裡了?”
迪昂問道:“陛下,您見不見他?”
路易深深猶豫,不知該如何處置。《繼承法案》發佈之後,他將所有心力都用在維護這一法案上。最好的維護是除去所有的隱患,傳統繼承法下擁有繼承之位的人即是新法案的隱患。因此,孔代親王和孔蒂親王才被驅逐。現在,比孔代親王和孔蒂親王離王位更近的阿圖瓦親王到來,路易又如何能輕易饒過。
路易深知權位之下沒有感情,夫妻、兄弟乃至父子都不及權力來得親切。妻子、兄弟、兒子謀逆,這齣戲劇在歷史上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上演,僅是18世紀就在聖彼得堡屢屢重複。
路易自小在巴黎宮廷便無安全感。先是早死的父親,後是祖父路易十五,再是奧爾良公爵,如今是兩個弟弟斯坦尼斯瓦夫三世和阿圖瓦親王,這些人先後成爲他的敵人和威脅,也先後被他擊敗。
“我的父親,我的祖父,奧爾良公爵,孔代親王,孔蒂親王……”路易默唸着一連串昔日敵人的名字,不禁暗歎一聲,狠下心腸想道,“他們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換言之我的威脅就只有斯坦尼斯瓦夫和查理了。反正我手上的鮮血已經夠多,也不再在乎這兩個了。即使他們只剩下理論上的可能性,我也沒有理由再留下這兩個背叛我的弟弟了!”
迪昂見路易長久不回,若有所慮地催促:“陛下,請您做出決斷。”
“決斷?哼哼……”路易冷冷笑着,並不回話。
“陛下!”迪昂倒抽了口冷氣,心下悽然,黯然問道,“您真的決定了嗎?他可是您的弟弟。”
路易調轉馬頭,背對着迪昂冷酷說道:“我沒有兄弟!法蘭西國王有無數情婦和孩子,惟獨沒有兄弟!”
“那好吧!我親自動手。”迪昂無奈地策馬離去,內心深處卻對自己毫無信心。
路易留在原地,時間對他而言彷彿已經停止,只有身旁經過的士兵還在提醒着時間正在向前走。良久,迪昂急急奔了回來,立在了他的面前。他面如死灰,強打精神問:“解決了沒有?”
“不!”迪昂搖了搖頭,接着急促地喘了兩口氣。
“沒有?”路易剎那恢復了活力,驚訝地問,“爲什麼沒有解決?”
迪昂穩住了呼吸,解釋道:“陛下,我覺得您有必要見一見阿圖瓦親王。他自稱是來投降的,他說他認錯了。”
“投降?認錯?你就相信了?這只是他的脫罪之詞!”路易怒氣上涌,發泄一番後暗暗抱怨,“現在這個時候,投降和認錯有什麼用?我殺他不是因爲他的罪行,而是他身體中的血液。我怎麼能容許身體中流着與我相同血液的人活下來威脅我的孩子!”
路易痛苦在必須除去兄弟,哪怕這個弟弟曾背叛過他,他仍然是十分不忍。這是人性。然而,他同時又不得不爲了權威、子孫狠下心腸。這也是人性。他是自私的,所以在人性與人性之間選擇了後者。他犧牲了兄弟,選擇了孩子。
迪昂不合作令路易十分頭疼,只有迪昂能幹的神不知鬼不覺。誅殺兄弟太過駭人聽聞,他縱然下了決心,也必須秘密處置。
“陛下,至少見上一面吧!”迪昂懇切地請求道。
“好吧!”路易長嘆了一聲,只當是說服迪昂動手的一個條件。他既而又道:“我可以和他見面,但必須在秘密之地,除了你之外不能有其他人。最關鍵的是,我只見這一面,見面之後你就將他除去。”
“陛下……”迪昂欲言又止,無奈點頭。
路易沒有立即見阿圖瓦親王。此地雖是荒郊野外,卻無奈周圍敵我不明。若是遠離軍隊只怕會有危險,若是靠近軍隊又不可能藏住秘密。爲了在路途上隱瞞阿圖瓦親王的身份,路易令迪昂用棉紗遮住他的臉,對外宣稱他是俄羅斯貴族俘虜。迪昂身邊全是薩克森人,其中少有懂法語的,阿圖瓦親王又不懂德語,所以暫時還能保證秘密不外傳。
三日後,大軍距離里加不遠,迪昂借到了一座相間別墅供路易與阿圖瓦親王見面。
路易率領親兵來到別墅,獨自一人走了進去,並順利入了約定好的二樓見面房間。約好的見面房間約有四十平米,東西各有一扇門。路易從東側門入內,未過多久,迪昂帶着阿圖瓦親王從西側門進來。
兩兄弟多年不見,彼此在對方的眼中都有些陌生了。路易眼中的阿圖瓦親王英俊依舊,小白臉一個,只是憔悴得令人不敢認了。阿圖瓦親王眼中的路易盡顯王者氣度,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氣,使人不敢仰望。
路易威嚴喝問:“查理,你爲什麼要背叛我?”
阿圖瓦親王一怔,原本空洞的腦袋頓時有了主意,於是裝着恐懼地跪了下來。
路易心生警覺,早已經拔劍在手。阿圖瓦親王見狀暗咐:“他的劍術過人,我完全不是對手。一旁的德博蒙更是歐洲第一劍客,我縱然僥倖得手也不能活。”
想至此時,他匍匐於地,哭泣道:“陛下,我的哥哥,請原諒我!我太嫉妒了,見到路易絲郡主和您……我就嫉妒了。我完全是因爲嫉妒纔會做出這一連串錯事的,請您原諒我,我已經知道錯了。”
他因孔代親王遭變相流放一事篤定路易對路易絲郡主不過是一時興趣,所以毫無忌諱地說出此事。
“真的?”路易高傲地問了聲,心中卻不屑地想着,“你如果是一個輕易放棄心中所愛的男人當初就不會逃走了。不過,你也倒是真的能屈能伸,居然可以裝出這幅樣子。但是,我是更不能留你了。”
ps:很想來一次虐殺,是不是太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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