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靜站在警局的審訊室裡,透過這裡的窗戶,可以清楚的看到納漢特廣告公司的二樓。
在那裡,韋爾比正和自己的秘書帕梅拉說說笑笑,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警局這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個世界上,還有哪裡的警局,能把審訊室搞得這麼光明和通透呢?
於靜曾經很喜歡小鎮上的警局,認爲這是一個有人情味的警局。
但現在,她卻不得不和整個警局站在對立面上,因爲她內心的痛苦實在讓她無法透氣,她只能用這種方式,讓自己活下去。
想到這,她又讓自己的心重新變得堅硬起來,坐回到審訊桌前,看着守在門口的迪克遜,故意刺激他道:“能不能告訴我,你爲什麼要虐待黑人,迪克遜?”
迪克遜果然受不了這句話的刺激,他憤怒的對着於靜吼道:“這個問題,現在應該叫虐待“有色人種”。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爲什麼,那麼我告訴你,我沒有虐待過任何人,那是有人在污衊我。”
說到這,他更加激動了,指着於靜大聲質問道:“你爲什麼要那麼做?在電視上說TM的我虐待黑人,我媽媽也看到了!”
於靜冷笑道:“你媽媽不知道你虐待黑人的事情嗎?還需要從電視上看?”
迪克遜幾步走到於靜面前,吼道:“不,在你接受電視採訪之前,她什麼也不知道,她最討厭別人虐待黑人!”
彭懌辰聽到屋裡的聲音,趕快走進審訊室,問道:“誰討厭什麼事情?”
迪克遜指着於靜,對彭毅誠怒道:“我媽媽最討厭“虐待有色人種”!她剛剛說我“虐待黑人”。我和她說,你TM不能說我虐待“黑人”,你得說虐待“有色人種”!這樣纔是標準的用詞對吧,警長?
彭懌辰哭笑不得,拍拍迪克遜的肩膀,說道:“我覺得還是讓我和於太太單獨談談吧,迪克斯。”
迪克遜的火氣還沒下去,但他不敢違背彭毅誠的話,揉了揉鼻子,回道:“好的警長,我就在外面等着。你隨時可以叫我。”
說完,迪克遜打開審訊室的夢,伸出手指做出了一個“我會一直盯着你”的手勢,才走出了審訊室。
於靜無奈地看了看彭懌辰。
彭懌辰搖搖頭,苦笑道:“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如果你把所有有輕微種族主義傾向的警察都開除了,就只會剩下三個警察了,但這三個警察卻都不喜歡‘同性戀’。所以你能怎麼辦呢?你懂的。”
於靜沒有說話,只是繼續看着彭懌辰。
彭懌辰有些尷尬,只能岔開話題,問道:“我想了解一些情況,於靜女士。你爲什麼要在可憐的胖牙醫的大拇指上,鑽出一個洞呢?”
“根本沒這回事。只是他自己手滑了一下,然後不小心在大拇指上鑽了個洞。”,說到這,於靜聳聳肩冷笑道:“怎麼?他說是我給他鑽的嗎?你看,這有點像那些強姦案,總有一方是在說謊。但是,我記得在強姦案裡,總是女人輸給男人?難道這次變成男人輸給女人了?”
彭懌辰無奈道:“這不是誰輸、誰贏的問題,於靜女士!我的意思是,我根本不在乎你們誰輸誰贏!你覺得我會真的在乎一個胖牙醫和他的大拇指嗎?我根本不在乎牙醫,沒人會在乎牙醫。我在意的是,或者說我感興趣的是,把你拖在法院裡,花費大量的時間去打官司。這樣,你就再也無法正常工作了,知道你失去所有的工資和收入,直到你付不起下個月租廣告牌的錢。這纔是我真正在意的事情。”
於靜臉上變得蒼白起來,但依然倔強的回道:“我還有存款!”
彭懌辰笑了笑,戳破了他的謊言:“可我聽說,你是把你前夫的拖拉機賣了,才能支付這個月的廣告牌租借費,對吧?順便問一下,你前夫查理最近過的怎麼樣?他還和那個動物園的漂亮小實習生住在一起嗎?”
於靜冷道:“確實,他還和那個聞起來就像雞屎一樣的婊·子住在一起。也不知道動物園爲什麼不給自己的員工除除臭?”
彭懌辰微笑道:“那個女人多大了?19歲?不敢怎樣,她起碼比較聰明。”
於靜冷笑道:“我怎麼沒看出來?”
彭懌辰不爲所動,笑道:“查理對你搞的廣告牌是怎麼看的?像查理這樣曾經當過警察的人……”
於靜諷刺道:“當過警察的人和家暴過妻子的前夫是一對同義詞,對嗎?”
彭懌辰:關於家暴,你的前夫和你的供詞可不一樣!查理還不知道廣告牌的事情,對不對?”
於靜怒道:“這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彭懌辰冷道:“可是租金算是他付的,不是嗎?”
於靜倔強道:“那是我付的錢。”
彭懌辰站起身,走到於靜面前,冷笑道:“這個月是你付的,但下個月……”
就在兩人脣槍舌劍,都想擊倒對方。
但就在彭懌辰緊緊盯着於靜的時候,卻突然吐出了一口鮮血,噴濺在了於靜的臉上。
於靜冷漠的表情突然崩潰了,她知道彭懌辰患有絕症,但在過去的一段時間,卻總是逼着自己忘記這件事。
這口血之後,她才真切感覺到自己面對的是一個怎樣的人。
此刻,剛剛還咄咄逼人的於靜,瞬間撕下了自己所有的面具和心防。
彭懌辰不知所措,抱歉道:“我不是故意的……”
於靜帶着悔恨、悲痛和無奈,回道:“我知道……”
她站起身,扶住了彭懌辰,想用手擦掉彭懌辰嘴角的血跡,但又不敢去擦。
彭懌辰又解釋道:“這只是意外……”
於靜看着面前這個人,他爲這個小鎮勤勤懇懇工作了幾十年,但現在卻要在壯年,就被癌症奪取生命。
這操蛋的老天!於靜在心裡罵了一句,她不知道這句話,更多是在罵命運,還是在罵自己。
她溫柔地負責彭懌辰坐下,輕柔地說道:“我知道,親愛的,這都是意外。”
隨後,她慌忙地走出審訊室,走前對彭懌辰還說道:“我去叫人,你等在這裡,我去叫人……”
彭懌辰又咳出了一口血,於靜打開門,大喊道:“來人,快來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