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法行醫這帽子,
他不想帶。
但一想到吳良這人,
鄧立明又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
吳良這人,鄧立明見過一次。
雖然兩人接觸的時間不長。
但鄧立明能明顯的感覺到吳良對於他和江中縣第一醫院的輕視,並且,傲氣的提出了要推遲三個月報道的要求。
他也能理解,
對方畢竟是研究生。
一個研究生屈居在一個縣級醫院,確實有點屈才了。
如果是個本科生,鄧立明大概早就壓不住心頭的怒氣了。
不過,
誰叫他是研究生呢?
誰叫醫院有求於別人呢?
“喂,吳醫生嗎?”
電話還是通了,鄧立明輕輕的深吸一口氣,打着招呼。
“鄧主任好。”
吳良的聲音傳來,讓鄧立明鬆了口氣。
感覺不冷。
“吳醫生,是這樣的。科室希望你能早點來報道,畢竟你也知道,很多病人需要得到更好的治療,還有....”
“行,我下週就回來。”
吳良沒等鄧立明說完就答應了下來。
鄧立明滿意的點頭,看來這個有些傲嬌的年輕人,也有些變了。
掛斷電話,給王鑄回了個信,鄧立明又給劉琳打了個電話。
這個電話鄧立明倒是沒有什麼心理壓力。
畢竟商量的事情也就是個實習生的事情。
一個實習生,
懂什麼?
劉琳一聽醫院想和禹文星籤合同,當即老淚縱橫,大呼星星長大了。
鄧立明忙打斷了劉琳的感嘆,“你到時候先給他說一下,探探他口風。”
“但他是定向生,可以直接籤合同嗎?”
???
鄧立明這才記起禹文星是定向生的事情。
“你先給他說着,他定向生這事我來處理。”
鄧立明掛斷電話,本想給吉和鎮中心衛生院的領導打個電話,結果這號碼還沒撥出去,電話響了。
頓時,鄧立明又陷入了無盡的被恭維之中。
....
....
李孝軍學的很認真,
沒有了病歷的束縛,李孝軍全身心的撲在了手術上面,雖然僅僅是看,但他也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水平逐漸的在提升。
“這臺我來試試?”
終於,李孝軍沒忍住,看見一個年輕病人的時候,手癢了,一臉萌萌噠的看着禹文星。
“回去練過?”
禹文星問。
李孝軍忍不住得意的笑,“當然練過。“
“怎麼練的?”
禹文星又問,
因爲只有一臺腹腔鏡的緣故,醫院暫時還沒有購置訓練箱。
“嘿嘿,”李孝軍更得意了,“我回去拿了張硬紙板,上面打兩個洞,插兩根筷子練唄。”
禹文星想笑。
自己以前好像也這麼練過。
“行吧,你明天把盒子帶過來我幫你改良一下,這臺手術你來。”
禹文星讓出了主刀的位置。
“咳。”麻醉醫師輕咳一聲,“星哥,你看後面還等着病人呢,你就幾下把手術做了吧,我們也能早點休息唄。”
唐靈也附和的點點頭,眼睛瞄了一眼李孝軍:誰願意看你做手術啊?
“是啊!星哥,你做吧。”
“咳...”李孝軍輕咳,“這話怎麼聽得這麼熟悉呢?我記得有天晚上,我讓禹文星來做手術,好像也有誰誰誰這麼說的。”
唐靈當時就大囧,也不說話了。
李孝軍洗了手,穿好手術衣,意氣風發的站在了手術臺旁,有些得意。
不過,
很快,
意氣風發的李孝軍額頭就開始冒汗了。
實際操作和模擬差距明顯。
鏡頭把腹腔內情況放大的更明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探查的時候和開腹沒什麼兩樣,右上、左上、左下、盆腔、右下,你慢慢來。”
“就是一臺闌尾切除術,你別緊張。”
禹文星淡淡的聲音傳來,讓李孝軍的慌亂少了一分。
畢竟對腹腔內的情況還算熟悉,開腹的時候也做過很多次了,李孝軍輕輕的挑動着系膜,禹文星的鏡子如影隨形,讓他甚至感覺不到視野盲區的存在。
很快,結腸帶出現了。
放大了數倍的結腸帶讓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看了又看也不敢確認。
這就是主刀和助手的差別。
“這是結腸帶吧?”
還好李孝軍也不憋着,不懂就問。
禹文星看李孝軍這樣子,想起了曾經的自己,不過當時自己年輕,臉皮薄,問個問題都能搞的臉通紅。
“是,闌尾應該就在下面。”
禹文星很肯定的點點頭。
李孝軍大受鼓舞,雙手聯動,繼續分離系膜。
闌尾很快出現在了眼前,李孝軍開始處理闌尾系膜了。
這一次,他的手心開始冒汗了。
闌尾系膜的分離,不論是開腹闌尾切除術、或者腹腔鏡下闌尾切除術,都是至關重要的一步。
要清晰的暴露闌尾的解剖結構,也要保護闌尾不受任何損傷,難度不小。
以前直接開腹做手術的時候,手相對柔軟,不會損傷闌尾,但這一次換成了操作杆,又細又長,李孝軍有些緊張。
稍微分了一點,李孝軍不敢分了。
開腹的時候,那種手有實實在在的觸感,他能放心大膽的做。
冰冷的操作杆,傳來的卻是持續的冰冷,讓他不敢繼續分離。
“太多了。這個時候切斷闌尾,根本拉不出來的。”
禹文星搖頭。
“要不拉出來做吧,我有點虛。”
李孝軍是真心有點虛了,他寧願拉出來做。
“別怕,繼續分,逆行分,”禹文星卻不答應。
三孔法的實用面更寬,
要寫腹腔鏡下闌尾切除肯定是從三孔法開始,若是不敢在腹腔裡切,那做腹腔鏡又有什麼意義。
李孝軍深吸一口氣,雙目死死的鎖住顯示器,繼續分離。
他分的真的很慢。
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在努力,並未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