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何氏以及楊喜等人,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覺得他們一家抵達修巖府,見了那個衛大哥後,會十分驚喜,對方目前的本錢絕對很龐大。
但一天多後,掛着唐氏名號的大船真到了修巖府碼頭,還沒下船,只是站在甲板上等待下船的楊何氏、楊喜乃至楊安等等,全都懵了。
200多裡的航程,一天多抵達,這其實很正常,即便是逆流而上,以這個時代的風帆速度,一小時五節的速度也正常,一節基本等於1.8公里3.6裡,這就表示逆流航行時,船速一小時能跑18裡。
十個小時就是180裡了!
之所以用了一天多才抵達,那還是夜晚拖延了效率,入了夜之後基本不會再起航了。
就算駕船的也都熟悉湘河的水域詳情,那是從管控了湘河河道上百年的唐氏、沈氏、劉氏手中招來的頂尖水手大副之類。他們也不怕深夜起航,但爲了穩妥考慮,還是沒那個必要。
昨天入夜時,他們已經抵達修巖府下平輝縣,那都是張順控制的地盤了。
這也同樣是這陣子,上業府等頂尖豪強,睡都睡不踏實的根本,逆流都有一個時辰36裡的航速,順流而下只會更快!
只要有足夠的船隻,反賊們沿河而出,想打哪裡就打哪裡,效率絕對驚悚。
當然,這樣的航行速度,此刻只關係到衛文廣大軍攻略八方的速度,和抵達修巖府的楊家幾口人,關係不大,他們會站在甲板上發呆,只因爲在碼頭上,距離他們船隻只有二十多米的位置上,站着一羣人,準確來說,楊家除了楊樂,還有楊文氏之外,其他人全都盯着人羣中的一個人,在發呆。
時隔八年多不見,其他人,不管上喜縣閆家家主,或者唐千讓、沈廷等等,都需要一次次懷疑,在一次次回憶,來確認楊定遠的身份來歷。
但楊何氏這個和楊定遠一起生活三十多年的老妻,怎麼可能會認不出楊定遠?
就算那些年,楊定遠經常離開家去征戰四方,坐鎮軍營等等,這依舊不妨礙,楊何氏在第一眼時,就從記憶中深挖出了丈夫的影像,並且和碼頭上那個帥氣儒雅的中年,徹底融合。
如楊喜,父親死的時候她已經十歲了,楊安那時候九歲,那個年齡的孩童,也不算太小了,怎麼可能認不出父親的樣子?
只有楊樂,那時候他才五歲,楊文氏則是從沒見過自己的公公,這兩位纔沒認出來。
不過這兩人,還是很快就敏銳的發現了自己家人們的激動!
“大哥??”最終還是楊樂沒忍住,拉了一下身側的哥哥低聲好奇的發問。
“那是父親?可是,父親大人不是……”楊安當年,也是親自目睹自己的父親大人下葬的。
得益於楊定遠當年的無上威名,不管是士林還是軍中,哪怕是叛軍那裡,這都是公認的百年名帥,所以當年殺死楊定遠,還帶着他屍身離去的亂賊,都沒有對這名帥的屍身做什麼過分的事,亂民都是好好保養炮製着這位名帥的屍身。
等當地豪強平定亂賊後,也順勢給送了回去。
楊安不止目睹了父親的下葬,守靈時,也無數次瞻仰過楊定遠的遺容。
“那真是定遠?”楊何氏激動的身子都差點癱軟在甲板上,聽到了兒子的話後,也回過了神,轉身看向許隊率。
許隊率這才放聲大笑,“老夫人,那真的是楊帥本身,這也是,我們衛帥爲什麼輕易打下了府城,還能震懾一州豪強的原因,咱們衛帥被仙人欣賞,賜下了一身超凡脫俗的能力,就是楊帥,仙人都欣賞他的軍事才能,死而復生。”
“除了真仙,誰還能輕易令人死而復生?有楊帥這樣活生生的例子,唐家、沈家、劉家等各方豪強,又都能確定那是楊帥復生了……世俗間的利益財錢,哪還有那麼重要?”
“現在我衛帥大軍,平定各方只是等閒,無非是修巖府一府之地,都還沒有妥善治理,也沒有推開新政,不然沒咱們的軍隊,早就打下週邊多府了,治理方面,楊帥也是馬上治軍,下馬治民的大才,要協助衛帥纔沒有及時回家,這纔派了我等,接老夫人來府城。讓你們一家團聚。”
等許隊率這些話講出,楊家幾口人盡皆駭然,久久都無力說什麼,直到楊定遠和衛文廣都主動登上甲板了,楊文氏才激動的清醒過來,一把抓住楊定遠的手臂,渾身都在哆嗦。
反倒是楊喜,即便對父親充滿了掛念和敬仰,可她畢竟年齡大了,不再是當初的小孩子可以肆意撲在懷裡玩鬧的女童了,所以激動之餘,她視線就落在了衛文廣身上。
一眼,眼前身材高大氣質豪邁,賣相也極爲不俗的青年猛將,就和幾年前,深夜裡突然殺出,把她救出苦海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實話實說,她只見過衛文廣一面,對方的樣子早就模糊了,再說幾年過去,衛文廣樣貌也會有一定的自然變化。
但就是那種豪邁的氣概,龍行虎步間卻充斥着號令一方的霸氣姿態,很容易就填充進了那個模糊的身影中。
不奇怪,就算是當年,衛文廣也是指揮着幾百手下,經常刀口舔血的威猛壯漢,管理私鹽團隊行的也是軍法,師從楊定遠這百年名帥,那氣質,一般人還真模仿不出來。
此刻,衛文廣感知力也是凡人根本無法比肩的,很快就發現楊喜自從看到他就像是呆了,在回憶什麼,而楊家幾口,除了楊何氏、楊安、楊文氏都緊緊圍繞在楊定遠身側之外,還有一個楊樂,也是頗爲緊張的盯着他。
楊樂大半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這位大帥才笑着打起了招呼,“喜姐,小樂,多年不見,你們幾個倒是越來越出衆了。”
一句話驚醒楊喜,這位楊家千金臉紅耳熱時,楊樂卻不怕事,一臉敬仰的開口,“衛大哥,你們真見到了仙人?仙人長什麼樣子?天啊,我以爲衛大哥你能成爲一方霸主,已經是了不得的人物了,沒想到還有機會見仙人。”
楊家人都知道見了衛文廣,這個衛大哥會給他們極大的驚,不過來之前最多以爲那種驚,是對方手握幾萬兵馬,橫霸一方,哪會想到這種驚,還包括亡父復生?真仙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