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如果都是帶着枷鎖,上半身早就麻木地動不了了,哪能像我一樣能如此方便地行禮。看來程公公不愧是伺候了大王這麼長時間,觀察的非常細緻。程公公接着說:“咱家在薊都等你好幾天了,既然你今天來了,咱們就趕緊啓程吧。”
“去哪兒?”
“大王正在下都圍獵,他在那裡等着見你呢。”
“下都!”
經過燕國成立之初的保衛戰之後,燕王痛定思痛在薊都往南建立了一軍事重鎮,稱爲“下都”。它是薊都通向齊、趙等國的咽喉要地,它界於北易水和中易水之間。西依太行山,南臨易水,東部迤連於河北平原,地勢險要,居高臨下,便於防守。
我坐上馬車又經過幾rì的顛簸終於來到了下都。下車後,程公公帶着我直接進入到了下都的行宮裡。我只能說好大,宮殿的壯闊與其中的細膩是我不能用短短几句話就形容出來的。程公公一直把我領到了一個殿門口,對我說道:“在這裡候着。”
“是。”我答應着。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程公公從裡邊走出來大聲說道:“宣祖聰進殿。”
我馬上進去,低着頭跟着程公公走。走了一小會兒,程公公小聲說道:“跪下。”我心領神會,馬上跪下,說道:“參見燕王。”
燕王起身說道:“起來說話,看座。”
“謝燕王。”一個小太監給我搬來了一把椅子。
我起身坐下之後,發現屋裡除了燕王之外還有兩個人。看官服都是一品大員,我賠着小心,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敢動。燕王說道:“你們都退下吧。”一種太監宮女都退下關上門之後,燕王說道:“這幾天你受委屈了,寡人也是不得已爲之。”
我一聽這話心裡納悶,難道燕王也不認爲我有罪?燕王接着說道:“這兩位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國相。”啊!國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主。我趕緊起身向國相深施一禮,國相還禮。“這位是太尉。”我的天!這是主管我們武將的大官,我又趕緊施禮,太尉還禮。
燕王說道:“之所以讓你上下都來,是因爲此事事關重大,規避旁人,切勿泄漏出去。”
“臣……草民謹記。”
“國相與他細說吧。”
國相轉過面來向我說道:“熊家自投燕以來,王庭內部對其如何對待一直爭論不休,後來爲了燕國廣納人才的名聲,我們才把熊家安置在桃花源,想必這些你都知道。”我勉強地點點頭,因爲後邊肯定要說我和熊家的衝突了。
國相接着說:“只不過熊家入住桃花源之後並沒有安分,而是向薊都派出了大量密探。”
“不可能。”我脫口而出。這句話說出來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因爲熊家派出密探的事情說明我們當地官員監管不利,出於對自己的保護我沒有思索就脫口而出。再說我在任上的時候就想過這個問題,一直派人盯着他們呢,並沒有什麼生人頻繁出入明睿伯府邸。
國相併沒有生氣,說道:“我們這個也是推測,什麼證據也沒有,因爲我們曾經抓住了幾個,可都是些死士。被抓之後馬上就把偷藏在身上的毒藥拿出來服毒自殺了。後來順藤摸瓜,推來推去是熊家的嫌疑比較大。而且確實是熊家投燕之後,密探的活動頻繁起來。”
我暗自鬆了口氣,現在天下大亂,所有人的勢力範圍都有對方的密探。熊家在齊國的事情就是我們隱藏在齊國的細作探知的,這沒什麼稀奇的。有的階段一個都抓不到,有的階段一下子抓到很多別國細作都是可能的,他要是硬往熊家身上安那誰也沒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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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相接着說:“況且熊家和齊國有很多往來都是用信鴿傳遞的,我們用頭鴿引下來兩隻,一看發現紙條上的不是字,而是些符號。”這下熊家嫌疑就大了,細作之間的傳信才用暗碼呢,他們有什麼秘密不敢讓別人知道。
“你們上呈的奏章我們都看了,你和熊家的矛盾我們也一清二楚。之所以沒有回覆是因爲左右爲難,後來決定靜觀其變,不想打草驚蛇。他們到底在和齊國境內的什麼人在聯繫,這次你上齊國一定要搞清楚,熊家和齊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國相大人,你說什麼?我去齊國?”我終於知道他爲什麼和我說如此機密的事情了。
“對,齊國正值國喪,我們決定派你去齊國弔喪。”
“大人,我是待罪之身啊。”
“治你的罪就是爲了這步,否則怎麼能讓你一個從七品的縣尉去出使齊國?這回御史大夫是主使,你就跟在隊伍裡暗中觀察。”
“大人,這麼多人爲何一定是我?我涉世未深恐怕難堪如此大任啊。”
太尉說道:“你以爲你是獨孤大師的徒弟就應該受萬世敬仰,我們非你不可了?是穆槐指明你一定要去的。不僅要去,而且還要把穆洋的屍首給帶回去。你也知道穆槐的影響力,新任齊王對他就向我們崇敬獨孤大師一樣。”
“額!”我不禁慘叫。這要是去了齊國可真是凶多吉少了呀,穆槐肯定第一個不能把我放走。完了,這比下大獄還慘。
燕王說道:“祖聰師從獨孤大師,就一定要向他一樣匡扶社稷,這樣纔不枉他對你的辛勤教誨啊。”
我呸!我比那個人強多了。就衝這句我也得去,他能去齊國比武,我就也得去齊國鬧出的動靜還不能比他小了。現在自從看到了那個“三rì之內必殺之”的紙條之後,誰一在我面前提他,我心裡就一肚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