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靈壤中爲何會顯現出如此景象?那條黃龍真是讓人心悸……”趙芷感覺自己的心臟還是“撲通撲通”的劇烈跳動,她第一次看到還有御靈師在御靈時爭鬥。
赤紅兇獸與黃龍的廝殺與爭鬥遠比一般戰鬥更讓人膽戰心驚,這處院落內,甚至那位皇城來得使者都被震撼得滿頭大汗。常年生存在偏遠地界的部落族人,更是宛若經歷過生死爭鬥般驚心動魄。
趙高搖搖頭,嘆了一口氣,“他們之間的比試已經處於我等理解不了的境界了,所以這勝負,我也不敢擅自妄加斷言了……”扭頭看着身後的幾名年輕人,包括那韓氏部落的韓安在內,果然一個個都蔫了吧唧的。他們與正在比試的楚恨離和葉公子歲數差不了太多,但天塹般的差距屬實打擊人。
趙高又笑着安慰道:“我說的是我,並不包括你們。你們還年輕,能不能觸碰到那種境界,還得看你們自己的努力與命運。”
聽着長輩的安慰,衆多年輕人也重拾信心,努力打起了精神。趙柔戳了戳站在身旁的姐姐,神秘兮兮地嘀咕道:“姐姐,我有辦法讓你看到那個境界的秘密。”
看着一臉認真的妹妹,趙芷也來了興趣,便問道:“什麼辦法?”
“還不簡單,只要你拿下那個楚恨離,想知道那些奧秘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到時候可別忘了妹妹我給你出的好主意。”趙芷搖頭晃腦的朝姐姐說着,還邀功般的點點頭。“就知道你沒譜!”嬌嗔一聲,趙芷伸出手掌用力擠壓着妹妹臉蛋,直到揉的通紅才鬆開手。放着淚眼婆娑的趙柔在一旁不敢繼續瞎出主意。
昏黃的天邊逐漸暗了下來,趙高囑咐幾名年輕人在院落周圍每隔幾步便點燃一盆碳火。夜如潑墨,可密集的碳火盆將整個院落照得亮如白晝,衆人繼續仔細觀察着二人的御靈進展。
葉公子臉色蒼白,整個人的精神面貌都萎靡了幾分。十二個時辰內要完成兩種不同的三階靈藥的御靈,還是從銘記生長案開始的陌生靈藥,這種近乎極限的挑戰對於他來說也是難如登天。
可葉公子從小就告訴自己,他不怕挑戰!果斷得從儲物的玉鐲中拿出幾枚恢復源氣的靈藥,費力地張開蒼白的雙脣,將幾枚靈果塞進嘴裡,簡單拒絕幾下後吞嚥下肚,逐漸見底的源氣也恢復了些許,支撐着他繼續御靈……
細密的汗珠也遍佈於楚恨離的額頭,二階靈藥的御靈對於他並不算負擔,可他現在正在做得事可稱世間少見。即使劍走偏鋒,險象叢生,但他同樣不想放棄,抽出皇龍覆地壤殘塊上的右手,楚恨離從儲物戒裡取出一把蘊神果塞進嘴裡,又迅速地把手放在靈壤上繼續御靈。
楚恨離只吞嚥下去嘴裡不足一半的蘊神果,剩餘大半繼續含在嘴裡,準備等到源氣不足時服用。兩邊腮幫高鼓的楚恨離看上去也有幾分滑稽,但趙高看到這一幕卻沒有想笑的意思,而是有些摸不着頭腦,“楚小友的源氣不應該不夠用啊,二階靈藥的御靈對他來說不是十分簡單的嗎?”
印象裡,楚恨離可是被皇龍覆地壤殘塊吸取了大半源氣,靠着所剩無幾的源氣都能完成二階靈藥的御靈。無奈一笑,趙高嘀咕道:“果然這年輕後生渾身上下都如同迷霧般讓人看不懂……”
得到源氣補充的二人都如同腳下生根,立在靈壤前一動不動,與他倆相比,靈藥的生長都算得上大動靜。圍觀的衆人也是目不暇接,二、三階靈藥的御靈對於趙、韓兩部落的年輕人來說暫時還是不敢奢求的高度,所以感覺收穫良多,自然也就不會覺得睏倦,幾人都瞪大雙眼,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微小細節。
其實不僅對於哪些年輕人來說是這樣。趙高、趙奎,兩人步入三階御靈師多年,也覺得場上的兩名年輕人的發揮值得學習,二人御靈風格截然不同。葉公子一看便是浸染御靈之法多年,十分熟悉自己的靈壤,每階段的御靈都帶着自己的風格,配合那塊碧綠靈壤,有着天馬行空般的想法。那每一步都是讓人覺得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至於楚恨離的御靈手段,他們都覺得沒什麼好學的,因爲每一步都循規蹈矩,像是又把生長案在衆人面前演示了一遍。可每一位御靈師的靈壤與御靈習慣都不同,這樣完美的復刻便讓人覺得詭異。“他是怎麼做到連靈壤中提供的養分都和生長案裡一絲不差的?”趙奎撓了撓光禿禿的後腦勺,小聲嘀咕着。
細微顆粒在沙漏中緩緩流逝,天邊也連連泛起些許光亮,沙漏裡的流沙同樣所剩無幾。
葉公子面前的碧綠靈壤上,三清草的生長几乎末期,葉生三片的三清草左右兩片翠綠的嫩葉已經生長到手掌大小,中間那片綠葉也露出尖尖一角。而楚恨離這裡,百丈草已經生長到他半個人大小了,龐大的葉身幾乎將楚恨離瘦弱的上半身遮住,根據考覈規則,這百丈草得生長到一人高左右纔算完成御靈。
“這傢伙可真倒黴,竟然抽到了百丈草,這靈藥在二階裡算得上御靈起來最費事的了吧?不僅步驟繁雜,而且成藥期還要吸取御靈師大量源氣。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完成這一株靈藥的御靈……”韓安也對楚恨離的黴運惋惜,他也聽說過皇城裡的紛爭,不禁又爲他捏了一把汗。
沙漏裡所剩無幾的沙子彷彿流淌起來會更加迅速,晨光撕開破曉裡最後的黑暗,照射進院落。直到某刻,沙漏裡的細微顆粒只剩下幾顆時,暖陽中的二人幾乎同時開口:考覈完成!
異口同聲的二人也將周圍有幾分精神麻木的衆人驚醒。楚恨離整個身子都被那株百丈草遮住,只是傳出了不甘的呼喊,葉公子隔着巨大的百丈草對楚恨離喊道:“你是昏頭了嗎?只完成了一株靈藥的御靈可算不得完成考覈。”
“哈哈哈!還是我贏了,你就作爲我的戰利品吧,楚恨離!”面色蒼白的葉公子嘶啞着嗓子大笑。
場下也傳來一陣嘆息,不僅是趙氏部落的衆人,韓安同樣爲楚恨離可惜。畢竟是七族的人對抗皇城公子,他也希望看到作爲平常人的他們逆襲皇城的大人物。韓安低聲嘆息道:“如果楚恨離沒浪費前六個時辰,或許他真的可以獲勝吧?”
“誰說我只完成了一種!”楚恨離掀開擋在身前的百丈草,將一直藏在斗篷裡的左手高舉。只見掌心裡是一塊七色的靈壤,無垠土上挺拔着一株碧綠植株,數十顆飽滿的果實掛在枝頭,陽光的照耀下,每一顆果實都晶瑩剔透,品相極佳。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偌大的院落裡,除了楚恨離在大口的喘息外,所有人都像是被狠狠地掐住了脖子,連呼吸都被忘卻。
“不可能,不可能!”率先反應過來的葉公子失聲大叫,原先沙啞的聲音甚至都不自然的尖銳幾分。
“對,不可能!”綠袍老者緊隨其後,立刻否認着,指着楚恨離,“一定是你耍詐!”
聽到二人接連而至的否認,韓安與趙氏部落的衆人也立刻不滿的辯駁聲。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楚恨離也不去理會對方所謂的身份,無奈地嘆息道:“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留這麼多人下來也是白搭啊。”隨即又聳聳肩,學着綠袍老者的口氣,恭維道:“那一切都聽葉公子安排。”
聽他這樣肆意嘲諷,綠袍老者也不由發怒,呵斥一聲,“小子,你找死。”轉瞬便出現到楚恨離面前,乾枯的手掌就要拍下。
“住手!是我輸了”葉公子穩定住情緒,出言阻止了綠袍使者。
乾枯的蒼老手掌在楚恨離眼前止住,並沒有落下。瞬間脊柱發涼,冷汗幾乎浸透了衣服,這種連反應都做不到的攻擊,楚恨離也知道,如果捱上,恐怕非死即傷。
“你也不算輸,我們幾乎是同是完成的御靈。”撿回一條命的楚恨離也不由得發言,爲那葉公子找了個臺階。葉公子面色通紅,怒吼道:“我說我輸了,就是輸了!”
“這人可真怪。”楚恨離撇撇嘴,不由得在心中這樣評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