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石頭縫隙,黑暗中傳來一絲光線,照在林澤眼皮上。
林澤睜開雙眼,眸中透出一絲神光,反映着陽光,像是兩柄火炬,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總算是結束了!”與霧氣的糾纏彷彿就發生在上一秒,過程很是驚險,收穫卻也很大,他感覺自己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好,似乎心神都壯大了一分。
等到心情平復下來之後,林澤卻突然回憶起一些不尋常的事情:霧氣影響思維,卻爲何一心想要鑽入內丹之後,而他的心神又是如何與其對抗的。
他正準備重新進入觀想狀態,卻感覺身體傳來強烈的飢餓感,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本就不甚健壯的身體彷彿又瘦了好幾圈,衣服耷拉着,露出乾枯的身體。
身上窸窸窣窣掉下許多灰塵,林澤僵硬地伸出雙手,發現自己的手臂看上去只剩下皮包骨頭。
“我到底睡了多久?”
他看向被自己堵上的洞口,不由得升起不妙之感,若是身體太過虛弱,導致連堵在洞口上的巨石都不能擺脫,將自己困死在這裡,那就死的太冤了。
渾身發出咔咔聲,像是許久沒有運行的機器突然被強行開動,林澤站起身,身體的虛弱跟精神的煥發讓他生出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連劍都拿不動了嗎?”林澤苦笑。雙手握上絕劍,卻發現原本輕若無物的佩劍彷彿有千斤之重,只能將它提到一半,便無以爲繼。
堅韌的肉體此時反而成了阻礙,不管是什麼動作都需要耗費林澤大量的氣力,才能策動。到洞口的位置,短短几步路,林澤卻足足走了十分鐘,他雙手搭上巨石,用力一推,卻不能撼動分毫。
他試着調動起一絲內氣,卻感覺身體一陣疼痛,內氣流竄的位置像是鑽進去一條長滿刺的荊棘,貧瘠的肌肉無法承受內氣的力量,發出勒緊幾乎就要崩斷的響聲。他急忙停了下來,緩緩將內氣散去。
“怎麼會這樣?這麼死也太悲催了。”
透過石縫照進來的光線印在洞**部上,光影斑駁。林澤無奈之下只能坐回絕劍旁邊,翻找起手鐲。
艦靈與林澤的聯繫到現在還沒有恢復,之前存再手鐲中的營養液早已經在與通明猴的切磋中消耗一空,修復液倒是還有不少。不過修復液是需要配合營養液使用的,服用會消耗大量體內的營養以修復創傷,現在服下修復液估計也只是加速死亡的速度。
除此之外,手鐲內什麼吃的都沒有了!
吱吱
到了晚上,黑暗的角落突然傳來幾聲鼠叫,林澤雖然意動,卻並不覺得自己能夠抓住它們,他重新上雙眼開始想辦法以圖找出對策。整整一天,他只從手鐲裡取了一些水飲用,腹中空空如也。
那幾只老鼠似乎習慣了林澤的存在,絲毫沒有半點遲疑地經過林澤身旁,甚至有一隻竄到林澤身上,不停地啃咬着他的皮肉。
“它是在用我磨牙嗎?”林澤苦笑不得,卻也十分驚喜,緩緩伸出手,抓向這一隻懵懂全然不知危險逼近的老鼠。
林澤的手掌握緊,其中卻連一根鼠毛都沒有留下,他的動作太過遲緩,根本無法跟上敏捷的老鼠。
那小小的老鼠受到驚嚇,飛快從林澤身上竄下,在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黑影。
林澤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他的滿身血肉都在渴求養分,而他的精神卻是異常抖擻,甚至感覺自己能在黑暗中隱隱看到山洞內部的景象。
趁着還能動,林澤在山洞內刨下一些苔蘚之類的植物,也不管能不能吃,細細咀嚼之後嚥了下去。
滿嘴苦澀,難怪這些苔蘚能在老鼠出沒的地方倖存,恐怕不是餓瘋了,連老鼠都不會把它們當成食物吧。
接下來的一天,林澤便在山洞內搜尋所有能夠吞嚥下去的東西,蠕蟲、苔蘚、螞蟻,花費的時間很長,數量加起來卻也不過兩根手指的體積。
要是能抓到老鼠就好了!林澤眼中幾乎要冒出渴望的綠光。
自從方纔林澤驚動它們之後,那幾只老鼠便沒有再靠近過,進出都是貼着洞**壁,遠遠隔着數米的距離。
君兒會不會來找我呢?林澤胡亂想着,恐怕不行吧,這裡是哪裡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君兒又怎麼可能找來呢?就算小貓能根據氣味搜尋,經過了這麼久,再強的氣味也該消散了吧?而且他們現在多半以爲我很危險吧,爲了君兒,小貓也不可能同意過來找我的。
那一夜我跑了多久來着?五個小時?十個小時?還是更久呢?這裡多半已經是獸域內圍了吧?
他們能在山洞裡找到記載着口訣的玉玦,爲什麼我就找不到呢?爲了找食物已經將這一處山洞幾乎翻了個遍,一點影子都沒有,不過現在口訣也沒什麼用,唉。
要是還能聯繫上艦靈!
不行啊,也沒用,根本聯繫不上,就算能聯繫上又如何,激光燒不穿這一層山體,其它的武器又可能將它轟塌,到時候不死也死了。
幾隻老鼠安靜下去,山洞內一片寂靜,林澤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緩慢,微弱。
他的身體像是在冬眠,所有機能都減緩了,他的意識卻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像是跟身體化成不同的兩份。
我不會從這具身體上脫離出去吧?林澤驚喜地發現自己又能夠自如地活動,低頭看去,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還盤坐在地上。
不想死......
林澤從未有過這樣強烈的恐懼感,這不像是以往所經歷的任何危險,讓林澤由衷地渴望生存。
這又是什麼?林澤看向自己能夠自由活動的手臂,發現它就像是之前從那些發瘋的戰士們胸前冒出的虛影一樣,只是更加凝實一些。
虛影?!
林澤突然想起被電流纏繞的那一隻虛影。
或許我可以跟它一樣碰觸到外物?
林澤試着探向地面,雙手握向一顆石頭,手指劃過,卻落了空。
該死該死該死!!!
激盪之下,林澤的形體開始變得有些不穩,卻突然看到之前那一隻老鼠又偷摸湊到了自己的身邊。
隨便你咬了。林澤的精神體搖搖頭,卻鬼使神差地伸手探向了這一隻老鼠。
透明的手觸及老鼠的身體,它突然僵立在原地,鬍鬚不足抖動,眼神中透着驚恐。
沒過多久,這一隻老鼠居然被活生生嚇死了!又或者是因爲窒息,它緊繃的身體倒地,致死也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