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立文道

“十年磨一劍!”

楊伊在面臨危險臨身時,竟然忽然縱聲長吟,凡是聽到她這句詩的都在驚詫,只是誰也未曾察覺,楊伊的手中劍突然脫鞘飛出,準確無誤地落入她的掌心!

“霜刃未曾試!”吟唱聲中,此時楊伊的身形頓時變得虛幻不實,仿如夢境中人!

她的殘影還停在原地,但是她的真身已消失不見!疾如疾電,形似狂風,竟然是拖出好長一道殘影,幾乎只在瞬息之間,便已橫過十丈的距離,到了衛瓘的身前!

殺氣臨身,這時衛瓘悚然動容!

他是河東衛氏之人,也是名門望族,家中可是世代兩千石大吏,甚至偶也入九卿之列,天下變而士族不變,無論兩漢還是魏乃至司馬氏,一直未曾衰落,家世甚至蒸蒸日上,如今更是眼看有了一個機會。

“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此時楊伊劍出,光如流星,直刺衛瓘的要害。

劍未至,劍氣已逼得此時正大肆砍殺的衛瓘呼吸不暢!

劍身橫起,衛瓘此時大吼一聲,全力迎往那道幾乎讓烈日爲之失色的燦爛劍光!

“鐺——”刺耳的金鐵交擊聲中,此時卻是剛纔近乎有萬夫不當之勇的衛瓘悶哼一聲,嘴角沁出血絲。

咔嚓一聲裂響,他手中的劍竟然也就此斷了,雖然不是神兵利器,但也是百鍊之兵,可是就這麼一下交手,竟然就斷了!

楊伊的劍也被擋下,衛瓘拼盡一身實力,交手的一剎那也生出極其澎湃的反震力,震得楊伊的身形向後倒飛而出!

“劍氣縱橫三萬裡……”吟唱聲中,倒飛中的楊伊此時竟然不借外力,於空中硬生生頓住身形,並踏空而行,再度揮劍掠向衛瓘!

“一劍霜寒十四州!”

此時楊伊竟然是以劍作刀,力劈而下!

此時他和衛瓘之間,已經沒有了阻隔,這一劍還未劈下,就有一條筆直的痕跡,在地上顯出!

那凌厲的殺氣,讓衛瓘大驚失色,直接向着旁邊撲倒,然後就地一滾,剛剛好避開!

此時衛瓘那還有戰心,爬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人羣奔去,惶惶如喪家之犬!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那可怕的長吟聲卻是仍舊在他身後響起,聲音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向着他接近。

但是衛瓘此時卻連回頭看上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只雙手往後一甩,凝聚全身的力量,將所有能抓到的東西,都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擲去!

先扔去的是他的臂甲,百鍊鋼所制臂甲被砸出,發出山呼海嘯一般的破空聲。

然後歸於沉寂,就如泥牛入海一般!

接着衛瓘也便聽到了那令他絕望的長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嚓嚓兩聲輕響。

衛瓘此時只覺雙臂肘部傳來一陣沁人的清涼,隨後便覺兩臂一輕。

他舉起雙臂一瞧,口出頓時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嚎。他的兩臂已齊肘而斷,創口平滑,鮮血此時卻好像被一股奇異的力量封住,竟不從創口中噴出。

“啪”,一聲輕響,一泓秋水般的長劍自後方架在了他頸上。

此時衛瓘是面如死灰,額頭冷汗如漿,身軀不住地顫抖。

他現在已經連繼續逃跑的勇氣都沒有了,他知道,以後面那人可怕的實力,他除非是突然有了數十年前橫行天下的呂溫侯或者關將軍的實力,否則絕沒有任何逃脫的機會!

他甚至不敢回頭,他生怕自己一扭頭,那把利劍就會切斷他的咽喉!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他的牙齒格格撞擊着,顫聲問道。

“漢長公主伊。”楊伊淡淡說道。

“帶下去,捆了!”

隨後楊伊一聲令下,自然有人聽令,只是張四郎還是關彝等人卻是心中多了一絲懼怕,之前是尊重楊伊的身份,但是心底裡卻沒幾個在乎的,但是此時,卻是思之心寒。

稍後,關彝命人打掃戰場,並警戒周圍,畢竟敵人灑出了很多精銳,雖然夜裡不大會有人回來,但是也得小心,不然布了敵人的後塵,那就可以當場自刎了。

營地中一片狼籍,在火把中,營地內,屍橫遍野,滿目狼藉,殘肢斷臂交織在一起,許多人在戰後,方纔察覺了痛苦,哭喊着。

搜揀戰果,才知這一戰,勝果很大,損失也很大,尤其是山民,損失也算的上是慘重了,當場陣亡的就有十三人,傷者更是數倍於此,幾乎有五分之一的兵力都成傷患了,當然,數百的魏軍,也幾乎全部被殺,生者寥寥無幾。

對於餘下的,自然由關彝立刻拉去審訊,偵察敵人的實力,外邊還有多少人……

殺的敵人的戰果還在其次,更多的,是營內的糧食和金銀,這部分是敵軍隨身攜帶的糧食,之前數戰,魏軍可是獲得不少,還有就是上次襲殺和親衛隊,獲得的戰利品。

而楊伊原本的人,倒是死傷不大,畢竟這些人都受過軍陣訓練,大概知道什麼時候該進,什麼時候該退,不會和山民一樣,肆意衝殺。

由自己人打掃戰場,雖然他們體力和精神都已經消耗很大了,可以說是筋疲力盡了,但是還是在關彝的指揮下,進行着清理。

問清哪個是敵軍候的首級,也被砍了下來,特別製作,此時,還是以首論功。

“四郎,你就讓他們這樣?”自然也有人看的很不爽,上前,對着張四郎說着,營地裡大把的武器盔甲,以及糧食金銀,讓他很是眼紅:“這可都是我們兄弟打下的!”

“三哥,別這樣說,這是官軍,處理戰利品是他們的權利。”張四郎可是立刻呵斥說着,見那人還不服氣,於是低聲說着:“此戰既勝,吾等獲此大功,晉升是肯定的,而且你剛纔可也看到了,那位貴人的本事,單隻一劍,誰人能擋,大漢,亡不了的!”

張四郎低聲說着:“如今也是我們最好的機會了,有這機會,才能一舉晉升,些許財物,和未來前程相比,算得了什麼?

如果我們這時候爭奪財物,貴人想必也會賜下,只是這樣的話,我們能不能獲得貴人的信任,就難說了,前途也就更不必說了,我們此來,豈是爲了那些許財物?”

張四郎一番話,聽的此時身邊的幾個人,是連連點頭。

戰後的諸事繁多,敵人的死者要一一檢查出身份,並且按照情況不同,砍下首級,或者就地掩埋。

己方的死者更是如此,傷者要一一救治,因爲是正軍,還要登記軍功,登記兵甲器械損耗,以及戰利品,這隻有熟悉戰陣的人才會。

關彝此時處理的,卻是井井有條,讓張四郎也是暗裡驚訝,這個兄弟可是拜對了,本來以爲是紈絝,沒想到還是有幾分本事的,關將軍後人,果然不凡。

此時楊伊卻是在被騰出來的牙帳內,內觀天地,以“天子望氣術”,洞徹天下氣運,只見蒼茫大地中,無數條黑白之氣,有千萬之數,絞纏間,各形成星星點點的核心,這些核心或大或小,多半是黑紅之色,各不相融,彼此發生着激烈的碰撞與吞噬,而在東南,一道玄黑之氣形成的蛟龍,此時卻是渾身浴血,正在垂死掙扎。

南方,一道沖天的黃龍,卻像是老朽不堪,偶然間一聲嘶吼,其中意味,卻是聞之讓人落淚。

而在北方,一道相似的黃龍和東南的黑龍一樣,也都是在垂死掙扎,一道白色蛟龍在它身上吞噬着;而天下,也還有數道各色龍氣此時已經隱隱出現。

楊伊自然明白,這就是天下大勢,正要細看,一切卻都消失了,靈覺和潮水一樣,退入了身體內。

“咦,我的雲氣發生了變化了。”接着此戰得到的氣數,也就只能看到這麼多了,不過楊伊倒也沒有多少遺憾,這氣數是一方面,更多的還是看個人所行。

而且此戰,最爲主要的還是驗證了她的想法,上個世界研究出來的文氣在這個世界果然能用,特別是以天子真龍之氣爲核心,更是如臂使指。

這文氣的核心要義,在一篇文中曾有言:

聞有老學究夜行,忽遇其亡友,學究素剛直,亦不怖畏,問君何往,曰:“吾爲冥吏,至南村有所勾攝。”

適同路耳,因並行至一破屋。

鬼曰:“此文士廬也。”

問何以知之,曰:“凡人白晝營營,性靈汩沒,唯睡時一念不生,元神朗沏,胸中所讀之書,字字皆吐光芒,自百竅而出,其狀縹渺繽紛,爛如錦繡。學如鄭孔,文如屈宋班馬者,上燭霄漢,與星月爭輝;次者數丈,次者數尺,以漸而差,極下者亦螢螢如一燈照映戶牖,人不能見,唯鬼神見之耳。此室上光芒高七八尺,以是而知。”

學究問:“我讀書一生,睡中光芒當幾許?”

鬼囁嚅良久曰:“昨過君塾,君方晝寢,見君胸中高頭講章一部,墨卷五六百篇,經文七八十篇,策略三四十篇,字字化爲黑煙,籠罩屋上,諸生誦讀之聲,如在濃雲密霧中,實未見光芒,不敢妄語。”

學究怒斥之,鬼大笑而去。

並不是說讀的多書,就能有着鋪天蓋地的文氣,還是要看一人自身的文采,而楊伊思之,文章太長,縮減之後,以詩明志,也可蘊納文氣,只是一直未曾有機會測試,這一次真龍氣運充斥經脈,才得一試。

而和文章龍華之氣不同的是,想要使用詩中蘊含的力量,那麼就需要才氣了,或者就是龍氣,相比於才氣,龍氣自然更好,若是兩者相輔相成,那麼自然是更好的,但是爲龍之人,又有幾個有大才華?

千古至今,恐怕也就北方魏逆的曹氏一門了。

如今立文道,爲天下再開聖途,對於曾有曹操、曹植、曹丕等文傑的曹氏來時,可是一大利好,但是楊伊卻不會在意,相反還要助之。

因爲如今魏國,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文道立,當然也不是那麼容易,只是楊伊如今爲泰山君,雖然只是山嶽之君,但也已經能承載一道了,更何況這文道,也並非是要傳遍萬界的,只是此界,也已經足夠了。

跟何況,大漢執掌天下數百載,自然爲當世紫微星,如今大漢龍運盡在楊伊,她也就是當世紫微星,魏國雖然勢大,但是終究大漢仍在,哪怕只是偏安一隅,正統未曾丟失。

只要還有一個劉氏子孫在神州堅守大漢,那麼這名分就不會丟,那麼楊伊以泰山君的力量爲承載,以現世紫薇星的名義立文道,如此自然可成。

是夜,楊伊就在牙帳中,獨自思考着種種,當今天下,已經到了萬劫不復之時,想要扭轉乾坤,也就只有這麼做了,更何況命運暗中也不知道還佈下了多少棋子,就像是上一個世界,就有那黃巾孫信,差點就讓他做成了,楊伊也只能倉促行事,露了幾分實力,才迫使那人隱遁山林。

而這一世,天下又有幾個那樣的人物?而楊伊也沒有上一世的力量和實力,那麼大家就都換個起跑線吧!

雖然看似在這個世界,完成任務的時間是很充裕的,但是魏國已經佔據了大勢,若是不能讓魏國陷入內亂,楊伊恐怕是真的要花費百年纔可能扭轉局勢。

這其中,對於黎民而言,損傷又是何其之大,華夏陸沉的結果會不會更嚴重呢?

黎明時分,楊伊終於貫通,心念一動,忽然出言:文道立,天下昌!

頓時,本來初升的朝陽,忽然一道紫氣,鋪天蓋地的涌來,正是聖人出,聖道立,紫氣東來三萬裡……

文道,泰山君立,紫微星爲引,以文曲星宮爲根基;唯纔是舉,有九文位,分別是童生,孝廉,茂才,學士,博士,名士,半聖,亞聖,聖人。

文位越高,才氣越多,掌控的元氣發揮的實力也就越強,而只要成爲童生就能擁有最基本的‘才氣’,同時獲得文位天賜,童生的天賜是‘明眸夜視’,在夜裡可以視物,晚上不用點油燈就可以讀書。

而成爲孝廉後更不得了,能夠‘紙上談兵’,這可不是嘲笑人的話,而是從孝廉開始,以文氣寫成的戰詩、戰詞能化字爲實,形成強大的力量,而等文位高了,從文曲星宮中有更不可思議的天賜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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