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季越走過來,連被子帶我一起攬在懷裡,“我覺得這樣,我們能稍微公平一點。”
我被嚴嚴實實地裹在被子裡,連大氣都不敢出,真不知道季越到底要幹什麼。
蔣心語明顯的氣結了,好半天才說了一句:“好,我現在就去拿出我的誠意,我希望你這也是最後一次。”
我聽到蔣心語甩上門出去的聲音,立刻就從被子裡鑽了出來,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空氣。
“季越,你幹嘛要挑釁她,萬一——”萬一蔣心語惱羞成怒,讓蔣澄宇不跟他合作,那他所有努力不都白費了。
可我還沒說完,季越就吻住了我,然後將我壓在了牀上:“沒有萬一,只要她不知道牀上的人是你,是誰都沒關係。”
只要不是我,是誰都沒關係?
這句話怎麼聽着,好像有哪裡不對呢。
我看着季越,感覺腦子還是有點不夠用:“剛纔那個畫面,怎麼感覺我像是小三呢?”
好像是我跟季越在偷情,怕被蔣心語發現。
季越淺笑,似乎是在笑我的後知後覺:“偶爾偷情,有沒有覺得很刺激?”
“沒有!”我立刻否認,雖然剛纔他抱着我的時候有些臉紅心跳,但我絕不承認那是因爲心裡有什麼期待。
他又是淺笑一聲:“害怕我對你做什麼?”
我的臉更加燒燙,其實我知道他不會,念念還沒有滿月,我又是剖腹產,肯定是不能做那種運動的。
他忽然將手伸進了被子裡,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着我肚子上那道疤:“還疼嗎?”
我搖頭:“就是有點癢。”
他很小心地幫我抓着癢:“是傷口在自行癒合,別自己把結痂弄掉,讓它自己掉,多喝點水,多吃水果蔬菜,晚上把被子蓋好,不能着涼。”
這大概是我聽到季越說得最長的一句話了,我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有些委屈地說:“你不在家,我一個人睡好冷。”
他又在我脣上啄了一口:“再忍耐一下,很快就結束了,念念的滿月宴,我都已經擬好流程了。”
他果然還是記得這件事的,我將他緊緊抱在懷裡:“季越,有你真好。”
和他在一起之前,我什麼事都要靠自己,我也不相信任何人,可是跟他結婚之後,所有的事都是他一手安排,我什麼都不用考慮,突然覺得自己變得沒用了,但是這種感覺真的很幸福。
每個女人都希望自己小鳥依人,可是如果沒有一個疼愛自己的男人,就只能變成女漢子,我感謝,是季越拯救了我。
“對了,我怎麼出去?”我可不敢保證,那個蔣心語到底走了沒有。
“一會兒會有人來接你,再等兩天,兩天以後,這家酒店就將以你的名字命名。”季越說得雲淡風輕。
我張大嘴巴看着他,卻又給了他深吻的機會,我所有的話,都被他的舌堵了回去。
我本來還有很多的擔心,但是看季越這麼成竹在胸,便也安然享受他的寵溺了。
來接我的,也不是別人,是丹尼。
下去的時候,我在電梯裡問他:“前幾天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你的手機打不通。”
他笑了一下,卻明顯不像以前那樣純真,好似包含了些無奈和苦澀:“被我爸關禁閉了。”
“什麼?”我震驚地看着他,“不會是因爲季家的事吧?”
那時候正是輿論的高峰期,凡是跟季氏扯上關係的人人自危,他的父親該不會也是因爲這樣不允許丹尼跟季越來往吧?
丹尼搖了搖頭,但是卻沒說究竟是爲什麼,我也不是個喜歡窺探別人秘密的人,便也沒再問。
把我送回家之後,丹尼就走了,我進門看到季良正打算往外走,隨口問道:“你去哪兒?”
“我還沒問你呢,你到哪兒去了?”季良皺着眉,但語氣裡明顯帶着擔憂。
我有點不好意思說我跟季越在酒店的事,便撒謊道:“我就是隨便出去走走。”
他的眉擰得更緊,尤其是看到我的眼睛很紅,伸手輕撫了一下我的眼瞼:“剛纔跟誰在一起?”
我忙閃開他的手:“沒誰。”
見我不肯說,他拿出手機,好像是看了一下大門口的監控:“你去找季越了?”
看到是丹尼送我回來,大概很自然的就會想到季越,我見瞞不過,只好說:“是那個蔣心語,我上次打了她一巴掌,她這次就是要報仇的。”
季良沉吟了一下,然後冷聲說:“看她怎麼死。”
我本來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但是當天下午,各大媒體的娛樂版頭條,就被蔣心語被人潑硫酸的消息搶佔了。
據說朝她潑硫酸的,是跟她同一家經濟公司,和她緋聞傳得正盛的某男星,因爲她突然提出分手,所以纔有了偏激的行爲。
這件事表面看來,就像是個意外,但是隻有我清楚,從季越說讓蔣心語去跟那些男人攤牌,這個結果就已經是註定的。
而且,這個結果也
讓一直在考驗季越的蔣澄宇,不得不提前作出決定,他害怕季越一旦反悔,之前他當做誘餌拋給季越的那些機密文件,就會成爲控制他的軟肋。
“最近怎麼不見季越?”我推着季業出去曬太陽的時候,他忽然問道。
因爲怕他情緒激動,這些天季氏的事,我們什麼都沒告訴他,我淺笑着說:“爸,季越去談一個項目,過兩天就回來了。”
“什麼項目那麼重要,過年還往外跑。”季業的語氣裡微微有些責備,“也不跟我說一聲。”
一個叱吒商場這麼多年的人,猛一下閒下來,心裡肯定是不好受的,而且最近季越不在家,季良也在忙着公司的事,都顧不上陪他,他有怨氣是肯定的。
“爸,您中午想吃什麼,我讓張姐給您做。”我連忙岔開話題。
自從去年知道季越不是季家的孩子之後,季業的精神就差了很多,這次生病更是讓他明顯的蒼老了,看東西的時候,總感覺神情很呆滯。
他像是沒聽到我的問話,只是看着遠處蕭蕭的落木,幽幽說了一句:“是白楊樹啊。”
這沒頭沒尾的話,讓我還以爲是他精神恍惚了,我忙說道:“外面冷,我們進去吧。”
他也沒說話,眼睛卻還是看着那裡,嘴角竟是露出一絲微笑:“終究是我贏了。”
“爸——”我努力吞嚥了一下,心裡懷疑着季業是不是也精神錯亂了,今天怎麼總說些不着邊際的話。
他卻是淡淡問道:“雨彤,陸仟是不是找過你?”
我驚了一下,這個家裡的事,果然瞞不過他的眼睛:“是,他說季越……”
我沒說下去,我想季業是明白的。
季業清淺地笑了一下:“他想把季越要回去,那是不可能的,季越是我養大的兒子,誰也別想搶走,即便是陸昂,也不行。”
我看着他,剛剛還覺得他已經是個普通的老人,可是這會兒,又覺得他還是跟以前一樣,還是那麼精於算計,這一點,季越跟他很像。
而且,聽他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已經肯定了,季越就是陸昂的兒子。
他,陸昂,林曼,也有一場蕩氣迴腸的絕美戀情吧。
季越說的兩天,就真的是兩天,美橙在一夜之間突然就土崩瓦解了,蔣澄宇重病昏迷,美橙的一半股份盡數落到季越手中,如他所承諾的那樣,香熙酒店更名爲雨彤酒店。
他回來的那天,正好是念唸的滿月宴,他從宴會門口進來時,簡直像是個凱旋的英雄。
我也是那時看到季業讚許的目光,才驚覺,原來,他一直什麼都知道。
看着季越徑直向我走過來,季良忽然攔住了他:“說好了,我們要來一場決鬥。”
“今天不行。”季越回道,視線卻是越過季良,向我這邊看過來。
我有些擔心地看着他們,害怕他們會在這樣的場合打起來。
“好,”季良呷了一口紅酒,“今天放過你。”
我看着季良向一邊走開,季越慢慢走向了我,剛想開口問他季良說的決鬥是什麼意思,季越就已經攬住我的腰,深深吻住了我。
四周響起了掌聲,還有照相機的拍照聲,可是季越完全不在意,還是一直吻着我,就像是要把這麼久以來欠我的吻全部補上。
那時我真的覺得,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女傭把念念抱了出來,所有人都紛紛上前,給她祝福,還送了好多禮物。
我看着季越問道:“你的禮物呢?”
我知道季越懂我的意思,我不是想跟他要多麼貴重的禮物,就是想看他的心意罷了,就如同情人節那天,他送的那朵勿忘我。
他湊近我,低聲說:“有我還不夠嗎,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我噗哧笑了出來:“你以爲你是哆啦A夢啊。”
“哆啦A夢給念念變不出弟弟妹妹,但是我能。”璀璨的燈光下,他的眼神有些迷離。
“不要臉。”我別過頭,嘴上嗔責,心裡卻笑開了花,不管怎樣,他終於回到我身邊了啊。
在衆多的賓客裡,我突然看到了夜尊,他一個人坐在角落,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他今天穿得很正式,西裝筆挺,如果不是那一頭銀色長髮,我都不敢認了。
我四處環顧,有些意外的發現,今天這樣的日子,嚷着要當乾爹的丹尼居然沒來。
季越也看到了夜尊,他跟我說了一聲,便向他走了過去。
宴會的名單都是季越訂的,都是各界的精英,但是我很少出席這樣的場合,所以那些女賓客我也不認識,就在一邊看着念念。
就像是感受到了氣氛的不同,今天的念念十分的乖巧,有人跟她合影,她還睜着大眼睛,擺出各種姿勢,萌萌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
我把別人送她的那些玉石手鍊掛墜之類的東西都取了下來,交給女傭放好,然後把她從搖籃裡抱了出來。
試了下奶瓶的溫度,剛剛好,我輕輕地放到念念的嘴邊
,看着她吧唧吧唧喝得很開心,小手還一邊拍着,眼睛咕嚕嚕地看着我,這小模樣,真的跟季越越來越像了。
“雨彤?”有個珠光寶氣的婦人走過來,偏頭看着我。
我扭頭看過去,卻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您叫我嗎?”
“你不認識我了,我是你蘇阿姨啊。”婦人很熱情地說着,坐到了我旁邊的椅子上,拉着念念的小手說,“這孩子可真可愛,像你媽。”
聽到她說起我媽,我不覺問道:“您認識我母親?”
“當然認識啊,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你忘了你十歲那年,被你那個無良的繼父追着打,還是我把你拉開的。”婦人說得很是親暱。
我卻是不覺一愣:“您剛纔說什麼,我繼父?”
其實我心裡明白她說的是姜路軍,可是我一直以爲姜路軍是我的親生父親啊。
婦人看着我疑惑的眼神,也是微微愣了一下,轉而笑着說道:“現在還說這些幹什麼啊,都已經過去了,你媽也不在了。”
我聽出她話裡有話,急忙追問道:“蘇阿姨,您是不是知道什麼?”
雖然以前,我也是覺得很奇怪,我媽是那種一看就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女人,可是姜路軍完全就是個市井無賴,他們怎麼會結合到一起的,聽到婦人說繼父,我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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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轉過了頭,有些窘迫地笑了笑:“其實吧,現在說這些也沒意義了,不過你既然問,我就告訴你好了。你媽以前,跟過一個男人,那男人有老婆,可你媽知道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懷孕了。你也知道,二十多年前,那些人的思想多守舊啊,未婚先孕,是要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的,你姥爺當時也是沒辦法,所以就把你媽嫁給了姜路軍,誰知道那男人真是人渣啊,居然一天好臉色都沒給過她,唉,真是可惜了,子玉當年,可是個美人胚子。”
我不知道這個婦人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態告訴了我這件事,我知道姜路軍不是我的親生父親,我心裡也說不出是慶幸還是替我媽惋惜,如果不是因爲我,她大概也不必過得那麼不堪。
但是不只是姜路軍,我也很想知道,我媽那麼艱難的時候,讓她懷孕的男人在幹什麼。
“那個男人是誰?”我完全沒有懷着敬畏的心理,對我來說,他也不配做我的父親。
婦人囁嚅了一下,爲難地看着我說:“雨彤,我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要說是我說的。”
她向旁邊看了看,指着場中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就是他,他現在是市長辦公室的秘書長,他叫陳向北。”
我順着婦人手指的方向看去,見那個男人正端着酒杯,跟旁邊的人談笑風生。
我那時心裡在想,他知道我媽嫁人,並且過得並不好,他有過愧疚嗎,他有想起過他還有個女兒嗎?
大概,從來沒有。
宴會結束的時候,季越看到我還坐在那裡,走過來攬住我問道:“怎麼了?”
我輕輕靠在他的懷裡,緊緊抱着他,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是不是不舒服?”季越拉住我的手,“手怎麼這麼涼?”
我搖頭,從他懷裡撤出:“我們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我忽然問季越:“你知道你跟姜路軍沒關係吧?”
那段時間的我們,真是被他的身世之謎搞得太混亂了,竟然連那種話都相信了。
“我知道,”季越看着睡着的念念,“我不想回龍城,不是因爲那件事,是因爲覺得對不起我爸。”
他肯定是覺得,他不是季業的兒子,留在季家,會讓季業心裡不舒服。
我連忙又問道:“那你上次,是怎麼把姜路軍打發走的?”
姜路軍那個貪得無厭的人,竟然肯乖乖地離開,肯定是得到了什麼好處。
季越見我這麼關切,猶豫了一下說道:“雨彤,我說了你不要怪我,我……我把他送去沙羅島了。”
沙羅島,我知道那是個恐怖的地方,我心裡竟然有些釋然:“我怎麼會怪你,我應該謝謝你。”
姜路軍那種人,真的就應該有人收拾他,不然還會禍害更多的人。
這也算是給我媽出了口氣吧。
“對不起,雨彤,他害我差點失去你和念念,我沒辦法放過他。”
季越顯然沒明白我的意思,還以爲我是在說反話,他大概覺得,即使姜路軍對我再壞,但也是我的父親,他那麼做還是有些過分了。
我握住他的手說:“季越,我要告訴你,姜路軍得到這個結果,是他活該,不關你的事,而且他也不是我親生父親。”
季越有些驚訝地看着我:“宴會上那個女人跟你說了什麼?”
我也知道他肯定是看到了,便也沒隱瞞:“她是我媽以前的朋友,她告訴了我,我的親生父親是誰,但是季越,別問我是誰好嗎,那個人,我不想跟他相認。”
季越點了點頭,然後將我擁緊:“所有的事都過去了,以後,你有我和念念,我們是你最親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