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何？”神農氏問道。
伏羲氏閉上眼睛推算起來。
確切的說，應該是在模擬，伏羲氏八卦推算，推算的是可能會出現的未來。
但人族繼續保留人皇之位，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
“女媧廟前之事，想必諸位道友已然知道？”姜澈問道。
神農氏緩緩點了點頭：“知曉，那帝辛雖然仗着勇武過人，商朝富裕，從而南征北戰，氣運有虧，但道祖老爺用如此方式強迫人皇，依舊未免……”
神農沒繼續說下去，未免恃強凌弱？
遠古以來，不都是這般局面嗎？
強者欺壓弱者，本來就是洪荒的天地規則。
自從看到那一幕後，姜澈便馬上被女媧娘娘帶到了媧皇宮。
看起來，是完全不相干的兩件事，但姜澈後來想了許久，其實是非常相關的兩件事。
說明道祖很關心這件事。
也就是，道祖很關心人族從人皇到天子的演變。
甚至有可能，比整個封神量劫還要關心。
畢竟封神量劫，姜澈滅了燃燈這個闡教工具人，引蕭升和曹寶上天，再加上東木公和天蓬元帥卞莊這對傻師徒引上去的，對姜子牙的感化，起碼，一半以上本來元神封神的，都能落得肉身封神。
而人皇之事，姜澈只是遠遠看了一眼，什麼都沒做，就被女媧娘娘叫去喝茶了。
道祖爲什麼關心？
實際上，便是道祖爲什麼出手！
“道友有沒有想過，人皇氣運，爲什麼要道祖親自出手？”
“自然是人族氣運強大，降下天道之力鎮壓不住！”軒轅黃帝傲然道。
“正是如此。”
姜澈緩緩點了點頭，繼續道：“方今天庭，乃是人族爲主的天庭，就連昊天玉帝，都以先天大能之身轉世人族，體驗了一番人族生活，此次量劫又是應在聖人大教，無論量劫以何種方式落幕，可以想見，隨着仙人封神，凡俗煉氣士數量就會大大減少，人族，將會成爲除了中神州的最大最主流種族。”
“諸位道友有沒有想過，屆時，若人族還保留人皇之位，氣運必將迎來再度攀升，而人皇又和昊天玉帝是平級的，立天庭管誰？
天庭沒有人族氣運來源，乾等着敗落，然後被人族接管嗎？
這是道祖親自立下的天庭，那時候，道祖麪皮往哪兒放？
再往遠說，以人族繁衍生息的能力，不出千年，氣運強大道，道祖想要鎮壓人皇氣運，恐怕都要降下紫霄神雷了吧，那時候若是人皇伐天，諸位想想，成功率會有多少。
還有，現在的六聖人該何去何從，如今，尚且有聖人大教，到時候，出山立教的，也只有在場的諸位道友有資格了吧？”
軒轅黃帝上前一步，但終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些人能率領人族在各種艱難環境中打開局面，不僅僅因爲其強大的修爲，更多的是對形勢的判斷。
“可畢竟人族乃是天地主角，人族強大，天道跟着昌盛，道祖合道，不也跟着強大嗎？”
帝堯緩緩說道。
“我不知道天道是什麼。”姜澈緩緩搖了搖頭，看向伏羲。
“天道，應該是盤古大神的一念所化吧，護衛自己開闢的天地，不被無盡混沌海吞沒的一念。”伏羲解釋着，卻依舊沒有睜開眼睛。
“道友怎會不知道天道？不是道友還指點道祖……”神農有點驚訝的看着姜澈。
姜澈心中苦笑，那時候他初來乍到，羅睺又主動找上門來，他不得不派出分身讓鴻鈞老祖提前出動。
對天道到底是什麼，姜澈是真的不瞭解，要是瞭解，他自己就去合道了。
“前輩，您還指點過道祖？”大禹帝君驚訝的喊道。
就連軒轅黃帝幾人，也是第一次知道此事，此刻都震驚的看着姜澈。
“按照伏羲道友的解釋，那能不能換種方式理解，盤古大神的一念，乃是來自盤古大神多靈體的每一個靈體？”
“也可以這麼說。”伏羲緩緩點了點頭。
“那便是了，如今洪荒大地，除了鴻蒙生靈之外，可以說任何一個生靈都是來自盤古大神身上，那麼，衆生共同的意志，便是天道意志，對吧？”
“會影響到天道意志。”伏羲解釋道。
“進而影響到道祖。”姜澈看向帝堯：“若現在有人改變道友的想法，說改變之後，道友就會變得更加強大，道友願不願意被改變？”
“當然不願，那樣的話，我還是我嗎？”帝堯連忙道。
“那麼，道友爲什麼會覺得，高高在上的道祖，會讓無盡在地面上庸庸碌碌的凡人，影響到自己的判斷呢？或者說，人皇氣運，人族氣運，已經開始影響天道，進而開始影響道祖了，換諸位是道祖，這時候會怎麼做？”
火雲洞中八人全都沉默了下來。
他們之前考慮的只是保留人族脊樑，卻沒想到，光是這一點，就能引申出這麼多。
“可人族乃是天地主角……”軒轅黃帝依舊不甘道。
“妖庭的時候，妖族乃是天地主角。”姜澈淡淡回了一句。
若是東皇太一乖乖聽女媧娘娘轉達的道祖鴻鈞的話語，不強行以力破聖，恐怕如今還是妖庭的天下。
“可當真，就放棄人族最後的反抗機會嗎？”
伏羲睜開眼睛，盯着姜澈問道。
“沒錯，這是人族目前唯一能存續下去的辦法。”
至少是目前，姜澈唯一能看到的辦法。
“行。”伏羲緩緩點了點頭：“多謝道友，我們會轉告大法師的。”
姜澈起身，朝衆人抱了抱拳，轉身朝外走去。
“前輩，我們當真……”
軒轅黃帝依舊不甘心道。
“來日方長。”
伏羲盯着姜澈的背影，緩緩道。
“前輩，您到底什麼意思？”
帝堯不解道。
“便是來日方長的意思，大禹。”
“晚輩在！”
大禹帝君連忙抱拳。
“給大法師送完消息後，宣佈我們火雲洞徹底關閉。”
火雲洞這處洞天福地中，全都不解的看着伏羲。
但燧人氏還在沉睡，神農又不怎麼管事，伏羲便是火雲洞名義上的管理者。
雖然心有疑惑，也只能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