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不叫搶叫什麼?我心下大感氣憤,當即也沒了好臉色,乾脆挑開了說道:“牛公公,當初我倆可是說好了的。幽州那邊交由我來主持,而涼州這邊則交由你來主持。現在你這邊出了岔子,留下爛攤子叫我出錢收拾,是不是太不厚道些?”
老閹人當即便瞪眼道:“侯爺你這是什麼話?當初,灑家是要你主持幽州那邊的工事修築,但也沒說涼州這邊就全都交給灑家來打理啊。你可是皇上欽命的北方防禦使,灑家只不過是個幫襯的副使而已,這兩州的諸事理應交由你全權主持負責纔是。”
我冷笑一聲道:“那好,既然你說我是正使,所有的事情都理應交由我負責,那就先將你手上那五萬兩的黃金交給我吧。只要你將這些公費都交給我的話,我保證在兩月內完成這邊的所有工事。”
老閹人當即便如踩到尾巴的貓,跳將起來道:“侯爺,你如此實在太讓灑家失望了。灑家當初信任你纔將五萬兩的黃金交給了你,而現在你卻還要灑家拿出這些錢來,甭說這段日子灑家因工事早已花出去了大半,就是還有多些的剩餘,這錢到時也是要重新上交國庫的,怎能隨便花銷?”
我不由被氣樂了:“重新上交國庫?牛公公,你不會是開玩笑吧。”
老閹人卻是義正言辭道:“這種大事灑家怎會亂開玩笑,由灑家掌握的五萬兩黃金,現在灑家還有兩萬兩結餘,此事我早已上奏給皇上了,要將這兩萬兩黃金重新上交國庫的。”
高!實在是高!我實在是沒有想到,老閹人居然會想出如此高明的對策,上交兩萬兩,自個兒貪污三萬兩,舍小頭留大頭,也虧這老閹貨想得出來,他如此一來,很大程度的隱藏了自己貪污的事實。
“牛公公,上次你給我的五萬兩銀子,我可是已經花去了四萬九千兩了,你現在卻要我再出兩萬兩黃金也就是二十萬兩的銀子,不是要我傾家蕩產嗎?這樣吧,你那兩萬兩黃金,就先不要急着上交國庫了,不然差事還沒辦好,你就是再上交多少的錢也是沒用的,到時皇上要是怪罪下來的話,我這個正使也不怕,這可主要是你這個副使的錯,誰讓你在工事沒完成之前就將款項上交呢?”
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這老貨很是拿手,但是老子也不比他差,張口就給他戴了個大帽子。
本以爲這番話下來,這老閹人會服軟,誰知這老貨卻是拿腔拿調的說道:“侯爺,灑家剛纔可是說過了,你纔是這次的正使,若這次不能如期完成皇上交待下來的差事,灑家看到時誰纔要負全責。”
我冷冷一笑道:“既然牛公公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們也就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了。牛公公,你這次在涼州強徵民壯,差點激起民變,搞得天怒人怨不說,還嚴重耽誤了這邊的工事修築,你說你已經花去了三萬兩黃金,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這句話騙騙別人也就罷了,但怎能騙得了與你共事的我呢?到時,若工事未能如期竣工的話,我當然要據實向皇上彙報,皇上怪罪下來,我當然也是有罪責,但想必公公的你罪責會更大一些吧。”
老閹人一聽我這話,當即便氣得渾身亂抖,戳指道:“你你你……謝安平,灑家當初看你雖然蠻橫了一些,但也算是個知情知理的人,你今日這番話,實在是……實在是……讓灑家太失望了……”
“你要是看我不順眼的話,我立馬就上奏皇上,交了這差事。”當即便也冷下了臉來,“反正幽州那邊的工事我可是全部竣工了,我還算的對得起皇上對我的信任和這個北方防禦使的頭銜的。”
說着我便站起身,頭也不回的就向門外走。
這時,柳七突然站出來,拉住了我,做起了和事老來:“侯爺,這又是何必呢。當務之急我們應該同心協力儘快將涼州這邊的工事修築完成纔是。據信報,鮮卑國內可是已經開始調派大批兵馬,不日就要南下了。而且,很有可能他們這次的突破點就在涼州這邊。你這要是一走,牛公公獨木難支,若到時因
這邊的防禦工事而出了紕漏那該如何是好?這責任可就大了。”
牛老太監大叫出聲道:“什麼?鮮卑人要南下?”
柳七故作驚詫道:“如此重要之事,難道公公還不知道嗎?”
老閹人臉色一時說不出的古怪,遲疑道:“灑家最近一直都在忙活防禦工事上的事,此事倒真還沒聽說。”
柳七故作恍然道:“哦,這就難怪了,不過,孟老將軍也應該早就得到消息,他沒告訴你嗎?我想不日朝廷就會正式傳下旨意來了,必定是要讓侯爺和公公你加緊防禦工事修築的。”
老閹人的臉色當即便又精彩起來,一時沉吟不語。
柳七便又打圓場道:“侯爺,雖說你自認爲已經仁至義盡,將幽州的那邊的工事給提前完成了。但就象牛公公剛纔說的,侯爺你不管怎麼說都是北方防禦使的正使,若這次涼州這邊出了差池,侯爺你也是逃不了干係的。我看要不這樣吧,大家就各退一步,侯爺這次你就將剩下的一千黃金也拿出來,而牛公公呢,你也將還結餘的兩萬兩黃金拿出來,只要肯捨得花費這兩萬一千兩黃金,我可以在這裡向你們保證,一個月內就能將涼州這邊的工事給全部竣工了。”
一聽柳七的這番話,我當即便差點笑出來。這還真是個非常不錯的主意,柳七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我板着臉不發一言心中卻憋笑不已,而老閹人則是陰着臉,一雙老眼在我倆之間轉來轉去。
柳七又繼續勸說道:“牛公公,你可不能因私廢公纔是啊,你將原本要上交國庫的兩萬兩黃金用在趕工上,我想皇上也不會怪罪你的。”
老閹人尖着嗓子,陰聲道:“灑家的一雙老眼還沒昏花,你倆合夥給灑家唱的這齣戲,灑家可還是看得仔細的。”
“牛公公,我敬你是皇上身邊的老人,纔跟你說這些話。”柳七當即也便拉下了臉色來,“要不然柳某豈會廢這麼多口舌。”說到這他看向我,“侯爺,既然牛公公不領咱這個情,那咱們就此打道回府吧。聽人說,侯爺你頭胎喜得千金,我還沒有來得及恭喜你呢,要不趁這會兒,就跟你回你的封地十里集一趟,順便看看冀州的風光。”
說着,他便我拉起我的手,就要往外走。
我當然知道他這是做戲,於是便十分配合的就跟着往外走。但是,等我們一直走出了驛館大門,老閹人都沒有追來,這不免讓我有些疑惑起來。
柳七卻是很有把握的看着我,撇了撇鬍鬚,篤定的笑道:“侯爺,但請放心,我們再向前走十幾步,要是他再不來追的話,我看你就假戲真做直接將此事密奏皇上,請辭這北方防禦使好了,我看到時這閹人該如何交待。”
果然,我們邊說邊走了十幾步,就聽得身後傳來這老閹人的公鴨嗓子叫:“兩位留步!”
我齊齊回頭,就見這老閹人像死了爹孃似的哭喪着臉,頓足道:“灑家依了!”
我本來還有得勝的喜悅,但一聽他這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話,當即便覺一陣反胃,差點將剛纔吃下的幾口酒菜給吐將出來。
柳七想必跟我的感受相差不多,臉色明顯有些僵硬的怔在當場,好幾秒後纔回過神來,硬着語氣道:“公公既然同意了我的建議,那我之前的承諾就依然有效。”說着又看向我,“侯爺,你覺得如此辦理可妥?”
我當下也只好有些僵硬的點點頭,板着臉道:“既然牛公公可讓步,我自然也是沒有問題的。”
於是,我們便又很默契的互望一眼,轉身往回走。
重新回到剛纔驛館待客廳,老閹人很沒有脾氣的一連自斟自飲了三杯酒,才重重的將酒杯拍在酒桌上,朝我倆豎了一個大拇指,嘆了一口氣道:“灑家,還真是佩服你倆。明知道你們一唱一和的,但灑家還是要乖乖的被你們牽着鼻子走。好,不就是兩萬兩黃金嗎?灑家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