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副隊長一起返回到品膳樓門口的時候,又有兩輛警車趕到了這邊,孫建楠也被警察從屋子裡帶了出來,他的手上也戴上了手銬。我以爲他會面如死灰或者慌得要死,可是我所想象的畫面並沒有出現。孫建楠一臉不在乎地從樓裡走了出來,在看到我的時候他的嘴角甚至還露出了不屑的一笑。
看到他的樣子我的心裡頓時咯噔了一聲,雖然我不知道他的自信到底是從哪來的,但我知道這事情肯定不會那麼簡單了。
我問了下副隊長以目前的證據要給孫建楠定罪的機率有多高。
副隊長的回答並不算樂觀,而且讓我想到了那個“罪犯博弈”的例子,現在的證據只能說明他們把一輛拖拉機扔進了湖裡,而這根本不能作爲直接證據來證明孫建楠他們殺人,甚至劉鳳武究竟是不是死了目前都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
副隊長的話並不讓我覺得意外,我想孫建楠之所以會露出那副表情估計也是想到了這一點。
我跟着副隊長回到分局的時候見到了王富貴,跟他一起過來的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這男人跟孫建楠的相貌有些相似,估計應該是孫建楠的父親孫誠了,和孫誠一起的還有幾個穿着西裝拿着公事包的男人,感覺應該是他找來的律師。
警方隨後的審問工作要如何繼續就不是我能參與的了,不過從王富貴那邊我還是可以得到第一手的消息,只可惜我得到的都是些壞消息。
就像副隊長之前跟我說過的那樣。拖拉機雖然找到了但僅憑這些警方並不能定這四個人殺人罪,鬧不好最後的結果只是付出一些金錢方面的代價來解決拖拉機沉湖的事,而這筆錢對孫家來說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而更讓我無法接受的還在後面!
我從橋洞下的淤泥裡找出的那條項鍊已經確認了所有者,那個人名叫董林,而那個“y”所指代的人也出現在了,那是他的女朋友楊柳。d心y,就是董林愛楊柳,而且楊柳過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張兩個人購買這條項鍊時的收據。
這一切看起來都那麼刻意,她之所以會過來分局明顯就是爲了證明這條項鍊是董林的。而董林自己也承認了他那天喝醉了看到橋邊有臺拖拉機,出於惡作劇的想法他和另外兩個朋友把拖拉機推到了橋下,後來覺得擔心車主因爲這事找麻煩所以就拜託了孫建楠幫忙。
於是孫建楠才半夜去弄了一輛拖車把拖拉機從橋下拽了上來然後丟進來自家山莊的湖裡,至於拖拉機的主人董林堅持稱自己根本沒有在拖拉機那看到過任何人。其他幾個人所給出的供詞也是一樣,無論警察如何變化審問的策略所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四個人的回答毫無破綻,而且事情的主要責任完全因爲我找到的那條項鍊而轉移到了董林的身上,孫建楠從主謀完美地變成了從犯,而且不論主謀還是從犯這些人都跟兇殺扯不上關係。
根據王富貴的說法,如果我們再拿不出更有利的證據來戳穿那四個人的謊言,警方最多也就只能將他們關到明天中午,到那時候我們就別想再找到任何證據了,因爲這次將他們抓起來絕對已經讓他們警覺起來了,像這種在湖裡藏拖拉機的事絕對沒有可能再出現第二次。
孫建楠殺人了,這一點我可以百分百的確定。可是我的話並不能作爲證據!
證據……法律這東西現在反而保護了孫建楠。
我並不擔心像他這種惡人會逃脫制裁,就算最後我真的沒能找到證據我也同樣有辦法收拾他,而且同樣不會留下任何證據,就像他曾經對瓜農劉鳳武做過的事情一樣。不過這只是我到了最後逼不得已纔會用的手段,畢竟時間還是有的,如果好好利用一下這個晚上。孫建楠殺人的證據並不是沒有完全沒有機會找到。因爲我手上有一個對我最有利的東西。
距離天黑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我讓王富貴幫我去副隊長溝通了一下,看看能不能讓我跟孫建楠單獨聊幾句,最好是在一個密閉的、沒有自然光透進來的房間裡,我打算在那裡把瓜農劉鳳武的鬼魂放出來嚇唬一下孫建楠,看看能不能讓他當場認罪。
王富貴並沒有立刻去溝通,而是先問了我一下到底會怎麼做。
我的想法其實很簡單--我到屋子裡把劉鳳武的鬼魂放出來,劉鳳武的恨意肯定會發泄在孫建楠身上,等孫建楠被嚇個半死的時候我會出手阻止劉鳳武並讓孫建楠親口承認自己殺人。
王富貴聽我說完了我的計劃之後立刻搖起了腦袋,他說審問的整個過程都有錄像的,而且律師就在外面全程跟着,像我所使用的那種方法跟刑訊逼供沒有任何區別,以這種方式逼迫對方認罪是無效的。
我仔細想了想王富貴的話,貌似他說的也道理,我既然想通過法律的手段來制裁這幾個人就必須按正常的流程走。
不過逼供不成我依舊想跟孫建楠單獨聊上幾句,不管他會不會被嚇到我都想讓他知道他現在的處境並不妙。
這次王富貴沒有再反對,他替我找到副隊長說明了一下情況,很快副隊長就同意我去見孫建楠了。不過我倆並沒有單獨面談的機會,在審問室裡還有其他警員在,律師也會在隔壁的房間裡看着,而且談話的過程也會有錄像和錄音,總之我不能做出任何恐嚇的行爲。
我答應了副隊長所提出的所有要求,然後才終於進到了審問室。
在玻璃窗對面孫建楠一臉悠哉地坐在那裡,他看到我進來之後更是揚着眉傲慢地一笑,似乎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
“你挺從容啊,看來下午的時間你在辦公室裡已經把所有的事都準備好了。”我坐下來對他說道。
孫建楠再次揚了下眉撇了一下嘴但什麼都沒有說,估計是律師告訴過他不用回答任何問題。
“不說話,可以,我也不需要你回答什麼,我只是想讓你見個人。”我一邊說一邊從百寶包裡抽了幾張符紙放在地上然後唸咒開光,布好了符陣之後我又拿出了封鬼的盒子並將盒子上貼着的封印符摘了下去。
隨着盒蓋一開,劉鳳武的亡魂也嗖地一下落在了符陣當中。
劉鳳武痛苦地咧着嘴,顯然被封起來的感覺並不怎麼舒服,不過他並沒有向我抱怨什麼,因爲在他出來之後他的目光立刻鎖定在了玻璃窗對面的孫建楠臉上,他顯然認出了在他對面坐着的那個男人的身份。扔頁每巴。
孫建楠似乎看不到劉鳳武,這很正常,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對鬼魂那麼敏感,而劉鳳武也沒有在衆人面前現身的能力,不然這兩年裡在橋頭出現的詭異命案絕對不會只有七起了。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我問。
孫建楠不屑地笑了下,意思應該是說不信。
我點了點頭,然後唸了個開眼咒並將右手拇指打溼,然後在孫建楠面前的玻璃上橫着抹了幾下。
孫建楠還是那副對我不屑一顧的表情,可是當我的拇指在玻璃上擦出了一個十釐米寬的長方形時,孫建楠的眼珠子突然瞪大到了極限,嘴巴也猛地張開,他的下巴都差點掉到地上。
他向後退了一下,身下的凳子也咣噹一聲倒在地上,他自己也被拌得摔了一個跟頭。
在外面的警察立刻進到審問室裡把孫建楠拽了起來,在隔壁的律師也隨後跑進審問室去看孫建楠的情況。
我並不想讓警察和那律師看到劉鳳武的存在,所以在這兩個人衝進來的同時我也把劉鳳武的鬼魂再次收封了起來。
等孫建楠站起來之後我用手輕輕敲了下玻璃讓他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然後我用緩慢的語速說道:“有句話叫善惡終有報,你以爲你殺人的事可以瞞天過海,可以推到你朋友的身上?哼,抱歉了,你的小算盤就留着在監獄裡慢慢打吧,我會讓你剛纔看到的那個人帶着我去找證據的,我想沒有誰比他更清楚自己都遭遇到了什麼,你做好準備吧。”
“等……等等!”孫建楠似乎着急了,他猛地推開他的律師衝到玻璃窗前砸着玻璃喊道:“你想要什麼,你可以去跟我爸談!”
“你這是在賄賂我嗎?這可是重罪啊。”我衝他笑着說。
旁邊的律師趕緊把孫建楠拽開並警告他不要再亂講話了,孫建楠張着嘴巴欲言又止,最後急得腦門直冒汗。
看到了他現在這個反應我也就可以放心地離開審問室了。我並不是故意要去氣他或者故意要看他着急的模樣,我只是用這種方法對他進行一下試探,而他的反應確實是我想要看到的。
在見到劉鳳武的時候他表現出了恐懼,這是應該的,他自己親手殺死的人又出現在了面前無論換成誰都會覺得害怕。
不過在害怕之外孫建楠的臉上也流露出了另一種感情,他看起來像是在擔憂着什麼,我想通過劉鳳武我應該能找到些特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