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之前我和薇薇一起幫着當地警察抓住了一個連環殺手,這件事顯然給當地警方留了下很深的印象,因爲有很多人都認得我,可惜這種認識並沒有給我帶來任何便利條件,我依舊被戴上手銬關了起來。
在這種局面下不管薇薇有什麼好辦法我都必須要聯絡一下王富貴。起碼有他這層關係在,當地警察不會輕易就給我按一個殺人犯的罪名。
審問的過程中警察把他們找到的證據都擺在了我的面前,那棟兇樓我去過,而且還冒充過警察,有三個人看到了我跟被殺的那個燕赤霞有過對話,指紋、錄像等等的證據也都跟我料想的一樣在將我朝着監獄裡推。
我不知道該怎麼爲自己辯護。他陣宏扛。
“兇手並不是我,一切都是那個畫皮鬼自己唱的獨角戲!”
我很想把這話說給那些審問我的警察聽,但這顯然不會對我的處境有任何幫助,最好的結果也只是被送進精神病院。所以最後我的選擇就是否認一切,然後等着薇薇和王富貴把我從這地方弄出去。
反反覆覆的審問一直持續到隔天上午才總算告一段落,王富貴幫我安排了一名律師,同時也打電話過來這邊囑咐了一些熟人罩着我點,雖然一切流程還是要公事公辦的,但起碼我沒被電燈烤着,想睡覺的時候他們也沒有製造噪音來干擾我。
不過說歸說。我其實根本不可能睡得着,我其實並不擔心我的處境,大不了讓燭龍幫我個忙從這邊逃出去,然後投奔習麟去陰陽界那邊躲着,讓我無心睡眠的真正原因還是那個扮豬吃虎的燕赤霞。
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它是不是還有後續的其他計劃?它先陷害了我接下來是不是又要陷害薇薇了?還有高夏的預知夢是不是又有了新改變?
一大堆的問題積壓在了我腦袋裡讓我根本不可能睡得着。
快到中午的時候警察再次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不過他們並不是帶我去繼續進行審問的,而是過來告訴給我一個好消息--我可以離開了。
我的嫌疑並沒有被完全洗清,畢竟有太多的不利證據可以證明我在派出所裡殺了人,但同樣也有一條相當給力的證據可以說明那人並不是我殺的,因爲躺在派出所的那具屍體壓根就不是昨晚死的。
有王富貴的關係,薇薇以及我的律師順利地與進行屍檢的法醫取得了聯繫,在負責調查本案的警員的陪同下,薇薇旁觀了燕赤霞的屍檢過程。
其實在昨天晚上發現燕赤霞被刺死在派出所的時候薇薇就已經認定那屍體肯定會出現狀況。而事實也果然如他所料,法醫在進行屍檢時很快就發現了燕赤霞屍體的古怪之處,屍體的內臟完全萎縮了,胃、腸、腎臟已經完全失去了功能,就連心臟都已經枯竭成了一個硬邦邦的“石頭”。
法醫完全不明白這樣一個人到底是怎麼活着的,或者用一句更通俗點的話來說明就是--燕赤霞早在捱上那一刀之前就已經死了,這根本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屍體。
奇怪的事情還不只如此,法醫很快又發現包裹在燕赤霞屍體表面的皮膚與肌肉之間的連接非常薄弱,甚至弱到只需要單手用力搓那麼一下整張皮都會從肌肉上脫離下來,感覺就像是燕赤霞穿了一個人皮外套。
除了屍體上難以解釋的古怪之處外,關於這個燕赤霞的身份也存在着諸多疑點。
首先,沒有人知道這個男人到底叫什麼名字,他的鄰居不清楚他叫什麼,他身上也沒有身份證。警察這邊也沒有留下過有關這個人的任何資料,他之前所說的自己曾經因爲騷擾鄰居而被警察抓走之類的話顯然都是假的。
其次,他沒有手機,家裡更沒有找到一切能夠與外部世界進行聯絡的工具。似乎他完全就是一個隱居在那棟兇樓裡的隱士。
最後,警方嘗試着使用了最新上線的面部識別系統,這一查還真就查到了這個燕赤霞的身份,不過疑點也就在這裡,因爲他們查到的根本就是個死人--有個名叫樑瑞的男人跟這個燕赤霞幾乎一模一樣,不過這個樑瑞早在半年前就因爲車禍喪命,而他出事的地點就在那棟兇樓附近的立交橋上。
面對燕赤霞身上諸多的疑點。再加上王富貴對於我的特殊身份的說明,警方這才勉強批准了我的保釋申請。重獲自由雖然是件讓我高興的事情,不過困擾我的難題並沒有解決,所以出了警察局之後我根本沒有去休息而是直奔兇樓附近的立交橋。
在高夏的預知夢裡那兩個被附身的學生情侶會在立交橋上殉情,之後兩隻附身鬼也說過那個無面怪物經常到立交橋那裡轉悠,而根據薇薇剛剛得到的線索,那個燕赤霞樑瑞也是在立交橋那出的車禍,很明顯這個扮豬吃虎的無面畫皮鬼肯定跟那座立交橋之間有着某種關聯。
我們來到立交橋的時間是下午,這個時間段雖然並不適合抓鬼但卻並不影響我們瞭解這座立交橋的過去。
我和薇薇在立交橋周邊專門找了一些6、70歲的人各種打聽,可惜收效甚微。快到下午6點的時候立交橋附近的一個廣場上開始有跳廣場舞的老頭老太太了,我倆又找這些人問了一遍,這一次我倆總算是問出了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有一個目測快八十歲的老頭告訴給我倆一個美麗卻帶着濃濃血腥味的故事。
立交橋這地方在解放前的時候個小村子,村裡的人並不農耕而是去周圍的山上打獵。有年冬天一個獵戶進山打獵遇到了雪難被困在了山裡,因爲雪太大了村裡人沒辦法去山裡救人,只能等到雪徹底停了才叫人進山裡找。
當時村裡的人都以爲那個獵戶死定了,畢竟大雪下了整整三天三夜,人在那種環境下絕對沒有半點生還的可能性。村民進到山裡找了整整一天也沒找到那獵戶,連屍體也沒發現,村裡人猜想可以是獵戶被山裡的黑熊抓去吃了,再加上確實生還的機率不大了,所以進山的人也都紛紛回到村裡。
從那之後過了整整兩年,在一場大雪之後那個已經快要被村裡人忘掉的獵物竟然從山裡出來回到了村中,而且他還抱回來一個小孩。
村裡的人都很奇怪這獵戶是怎麼回來的,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去問,因爲所有人都知道在那種大雪天被困在山裡是絕對沒有可能活下來的,現在出現在村裡的這個男人根本不可能是活人,更別說他還抱了個孩子回來了。
雖然大家不敢靠近獵戶,但那獵戶卻並沒有躲着村民,他幾乎逢人便說他這兩年的遭遇。一開始大家都害怕地躲開,不過就算躲得再快也會聽到一兩句,就這樣一來二去那獵戶在山上遇到的事情也基本上夠跟村裡人說清楚了。
他說他那天被大雪封在山裡的時候也以爲自己死定了,因爲他爹教過他,冬天被大雪堵在山裡的話就挖雪洞藏在裡面,這樣就能捱上幾天。反正左右都是一死,他也就拼了一把挖了個雪洞藏在裡面。
到了後半夜他又餓又冷,他也感覺腦袋越來越不清醒,而就在他感覺自己馬上就要睡過去的時候,突然有一隻手將雪洞的洞口給扒開了,他以爲是村裡的人來救他了,結果扒開雪洞的是一個特別特別漂亮的女人,而且這女人身上竟然沒有穿任何衣服。
用他自己的話說,他當時腦袋裡已經一片空白了,在看到那女人之後他根本連想都沒想就把那女人拽進了雪洞裡。
等他從大腦一片空白的狀態回過神的時候雪已經停了,他並沒有被凍死,而且在雪洞裡還放着一些果子,只不過那個女人已經不見蹤影了。
那些果子並不是這個季節會有的東西,這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現在他的魂已經來到另一個世界。不過他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到雪洞外面去看一眼,哪怕還有一絲希望也好,他依舊不願意相信自己真的死了。
而就在他衝出雪洞的同時他也看到了他要找的人,那女人就在一棵大樹後面偷偷看着他。
他趕緊追過去想要問問那女人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也想問一下她爲什麼會在山裡,爲什麼在這麼冷的天還不穿衣服。
不過那女人並沒有回答他,而且一見他過來便轉身逃走了。
獵戶追着這女人一直跑到一個山洞裡,等他從山洞口穿過去之後眼前卻是一片春色,即使脫掉身上的棉襖他也不會覺得冷。樹上滿是野果,林子裡隨處能看到動物,對獵戶來說這裡簡直就是仙境一般。
女人不再跑了,她好像有意把獵戶引來這裡一樣,於是獵戶就在這裡跟這女人過了整整兩年,而且這女人還給他生了個兒子。
不過獵戶漸漸開始對這裡的生活感到乏味了,他想要回村裡看看情況,於是他跟女人說他打算回去。女人並沒有阻止他,但卻第一次開口說了話,她對獵戶叮囑道:“你回去之後就別再回來了,也別帶任何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