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臉的怪物?
這大概是我聽到的最古怪的說法了,在聽到這個說法的同時我腦子裡冒出了一個電影中經常提到的東西--畫皮鬼!
我記得小時候看聊齋的時候最常見到的就是這種鬼,它沒有五官,臉上只有白花花一片,不過也正因爲有這個先天條件這種鬼可以在臉上隨意的畫。把自己畫成它想變的任何一個人。
不過我今天所遇到的東西貌似並不是我印象中的畫皮鬼,因爲兩者還是有着很明顯的差別。他華吉扛。
首先,畫皮是需要過程的,就算是艾生平開發的那個人皮外套的招數也需要製作的時間,畫皮就更是個精細活了,可剛剛在樓裡我和薇薇只不過跟那團陰氣打了個照面而已,可轉瞬之間它就已經可以變化成我倆的模樣了,而且它很明顯還打算進一步模仿我倆,好像是在進化一樣。
其次,畫皮鬼就算可以變成任何人的模樣,但它也不可能同時變成兩個人並在不同的地方出現,除非我在這樓裡遇到的是一堆羣居的畫皮鬼。
這種情況可能出現嗎?
無論如何我都感覺這個想法並不怎麼靠譜,所以我還是決定放棄我的胡思亂想而是將精力都用在對面前這兩隻厲鬼身上,並繼續審問它們有關那沒臉怪物的情況。
它們說那沒有臉的怪物不知道爲什麼始終在這棟樓周圍盤踞着。它時而上到樓頂,時而會鑽到地下,不過它也不是一直待在這裡不出去,有些時候它也會離開這棟樓跑到樓區外的立交橋附近轉悠,而且每次出去再回來它都會變成另一個人的模樣,並以這個人的樣子在樓裡生活。
聽到這裡我頓時心裡一驚,我的腦子裡也突然冒出了一個極其可怕的念頭。
在繼續提問之前我看了一眼薇薇,和我一樣,薇薇也緊蹙着眉頭並且用略帶恐懼的眼神看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得以平復下來,隨後我纔再次對那兩隻厲鬼提問道:“那個沒臉怪物最後一次變成的人是什麼樣的?”
“一個很邋遢的胖子,頭髮很長、很髒。”男鬼回答道。
“是不是就住在你們附身的那對學生的隔壁?”我厲聲追問道。
“嗯。”男鬼點頭確認道。
“他媽的!”我憤怒地咒罵了一句!
平時我倒是經常玩扮豬吃虎的遊戲,沒想到這次反而被別人給玩了。不,不是被人,是被鬼給玩了!那個傻乎乎的小子根本就是把我和薇薇當成了他的玩具,這傢伙一直在觀察着我倆,我倆還笨到在他面前把虎爺和白衣俠客這兩個式鬼全都亮了出來,也難怪這傢伙會如此精準地模仿我了,它早就把我倆觀察了一個遍。那根本就不是瞬間的反應。
“警察局,咱倆得追過去!”我趕緊對薇薇說道,然後也再次拿出封鬼的盒子想把這兩隻厲鬼再次封起來。
這兩個傢伙並不打算再進到盒子裡了,它倆連連衝我搖頭加擺手,顯然被封住的感覺並不怎麼好受。不過我可沒有時間浪費在對它倆的超度上,所以也沒跟它倆商量直接唸咒收封。
這種強硬的手段會讓鬼感覺到痛苦,這兩隻鬼也確實難受地喊叫、掙扎,在它們周圍起到禁錮作用的符紙也跟着燃燒了起來。
突然,這兩隻鬼的臉開始扭曲起來,眼睛、鼻子、嘴巴好像融化的蠟一樣開始向下流淌,幾乎在轉瞬之間這兩隻鬼的臉上只留下了白花花的一團,於此同時它們的身體也開始崩潰,最後隨着噗嗤一聲崩成了一片片絮狀的陰氣,那些用來封住它們的符紙也瞬間炸成了一團團火球。
沒了符陣的控制。那些絮狀陰氣也好像炸彈一樣猛然間爆炸開來,陰氣形成的氣浪如同北歐女巫所使用的衝擊波一樣將我整個人向後掀起了數米,好在虎爺及時接住了我才讓我免於受傷。
同樣的,薇薇的白衣俠客式鬼也穩穩地接住了薇薇,在將她放回地面之後它也縱身衝向空地中那一團濃稠的陰氣。
銀白的劍光上下翻飛很快便將那裡的陰氣衝散了。而在散開的陰氣之中竟有三個白衣俠客在那裡打鬥。從外表上我根本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不過真假有時候並不需要用眼睛來看,因爲薇薇的式鬼絕對不是兩個冒牌貨能夠匹敵的。
只過不到十五秒,其中一個白衣俠客便用手中的長劍將另外兩個攔腰斬成了兩段,虎爺趁勢衝過去一口一個將那兩隻冒牌貨全都吞進了肚子。
從我幫燭龍恢復力量的時候我便知道它們這些成精的老鬼會吞噬其他的鬼魂來積蓄力量,但我從來沒見過虎爺對其他的鬼魂做類似的舉動,所以當虎爺吞掉那兩個傢伙之後我也愣在了原地。
虎爺並不想給我發呆的時間,它在吞完了那兩隻鬼之後立刻轉頭衝我發出一聲巨大的咆哮,同時也用犀利的目光瞪着我。
婦人之仁不可有,而且現在也不是我考慮那些亂七八糟念頭的時候,虎爺已經用它的態度在提醒着我這一次我要面對的東西到底有多危險。
我連忙衝虎爺點了點頭,然後翻身躍到虎爺的背上讓它馱着我快速奔向公路。
虎爺不知道最近的派出所在哪,薇薇也對這裡的地理環境不怎麼熟悉,所以我們只能舍快求慢地攔了一輛出租車。
不到五分鐘出租車便將我們送到了目的地,我並不知道那個“燕赤霞”是不是被帶到了這裡,但現在我能做的也就是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找,希望在那傢伙造成更大的破壞之前先逮到他。
而就在我衝進派出所大門的同時屋裡也傳來了一陣騷亂聲,負責看門的警員也在轉頭朝裡面跑。這種時候誰還管什麼是不是需要簽名登記,我直接跟着那名警員跑了進去,在走廊裡轉了兩個彎之後我看到了好幾個警察圍在一個敞開的房間門口,我快跑了幾步來在門口往裡看。
雖然圍在門口的人不少,但他們並沒有阻擋住我的視線,我清楚地看到了我要找的那個燕赤霞。他就在這個房間裡,不過他現在已經倒在了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在他身下已經形成了一灘圓形的血窪。
應驗了!
高夏的未來預言又一次應驗了!
在他的預知夢裡那個怪鄰居會死在自己的房間裡,死因是被一把刀刺死,而現在因爲我和薇薇的行動這個“不確定的未來”也真的發生了改變,這位怪鄰居提前死亡了,而且死在了另外一個地方。
不過兇器依舊是一把刀,至於刀上的指紋……
我一邊想着一邊將視線集中在了那把依舊插在“燕赤霞”胸口的刀上,那把刀看起來十分眼熟,只稍微回想一下我便想起來那正是假薇薇用來刺我的那把刀。
我記得當時我把刀搶過來,之後……那把刀呢?
我的記憶好像進入了一片斷層,在我的印象裡只有我奪下了那把刀卻不記得那刀後來跑去哪裡了。
“是他!就是他殺的人,就是他!”
突然一個男人的喊叫聲將我的注意力拽回到了眼前,一個半蹲在燕赤霞屍體旁的男警員瞪着眼睛指着我大喊道。
因爲他的喊聲在門口的所有人也齊刷刷地轉頭看向我,緊接着這些人不容分說地衝過來抓住了我的兩臂。
雖然我沒有親眼看到這地方發生了什麼事,但就算用膝蓋我也能想出到底是怎麼回事了,這個扮豬吃虎的燕赤霞在兇樓裡的時候趁着亂摸走了我手裡的刀,然後帶着這把有我指紋的兇器來到警察局,接着又像之前一樣利用那個跟我相貌一樣的畫皮假人怒衝警察局,並用那把帶有我指紋的刀將他自己刺死在當場。
當然,他自己並不會因爲這一刀而斃命,這個沒臉的怪物肯定早已逃走了,只留下一個沒有用的空殼,過幾天它可能又會以一個全新的面孔住回到那棟凶宅鬼樓裡。
就像他自己說過的那樣,那棟樓一直在死人,肯定會有人注意到那裡有些不尋常的東西存在,也肯定會有一些跟我一樣好管閒事而且“天賦異稟”的人去尋根究底,於是同樣的事情還會發生。
那傢伙根本就是在那棟樓裡釣魚,而我就是那隻傻乎乎去咬鉤的大笨魚。
現在怎麼辦?人證物證都有了,我不知道那扮豬吃虎的沒臉怪物到底是怎麼製造畫皮鬼的,如果那皮真的是人皮那很可能監控錄像都會拍到“我”殺人的過程,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我搬出王富貴來恐怕也保不住了。
不行,得逃!
想到這我立刻用力一甩左手打算把抓住我左臂的警察撞開,可是還沒等我完全發力,突然薇薇從我身後大聲喊道:“別動手!”
周圍的警察一起轉回頭看向了薇薇,估計他們以爲薇薇的話是衝他們喊的,不過我知道薇薇是在制止我,她很清楚如果我想跑的話這些警察根本攔不住我。
“我會有辦法的,你相信我!”薇薇堅定地看着我再次說道。
我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麼打算,但她的眼神是讓我無法提出質疑,我已經繃緊的左臂也慢慢放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