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鎖定在了視頻中那個拿刀的小夥身上,他的眼神和表情都怪異至極,感覺就像一個完全失去了神智、被人操控着的木偶。他站在原地麻木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同伴,嘴角竟露出了詭異的一笑。
另外四個人都慌了。三個女人尖叫着向旁邊躲。拿着dv的那個人手也抖得厲害,他甚至忘記現在應該跑。身體慣性地還在維持着拍攝。
“跑啊,你們不跑的話會被殺的。”拿刀的男人突然擡起頭看着鏡頭說道,他的臉色變得青紫,好像惡鬼一樣。
四個人驚叫了一聲,然後轉頭就逃,鏡頭也因此開始劇烈晃動,沒辦法看清他們跑到了哪裡。是不是甩開了剛剛那個拿刀的男人。
樹枝被踩踏的聲音、四個人喘氣的聲音不停地從音箱裡傳出來,忽然有噗通一聲響,一個女人好像是摔倒了。
“快把她拉起來!”有個女人喊了一聲。
拿dv的男人趕緊跑回去拉着那女人的手想將他拽起來,可還沒等他拽起那女人,一把刀子從後面的黑暗中嗖地一下飛了出來。一下子扎進了男人的小臂。
男的“啊”喊叫了一聲,dv掉在了地上鏡頭橫着拍攝到了剛剛那個持刀的年輕男人,他動作敏捷地追擊了過來,擡起腿來一腳將剛剛拿着dv拍攝的男人踹躺在了地上。緊接着他又跟進一步騎跨在dv男的身上,然後將之前扔過來的那把刀從dv男的胳膊上拔了出來,並順勢將dv男的喉嚨割開了。
兩個男人死了,剩下的只有三個女人,其中一個女人就趴在旁邊,她哆嗦着連爬起來這個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小達,別嚇我好嗎?你們是開玩笑的,是想故意嚇唬我們的,對吧?”趴在地上的女人一邊哭一邊顫抖着問持刀男。
持刀男轉頭看了下那女人,然後維持着詭異的笑容說:“嚇人嗎?好玩嗎?”
“嚇……嚇人!這是玩笑……對……對嗎?”女人顫抖着問。
“嘿嘿,是不是玩笑呢?你自己來試試!”持刀男一邊說一邊突然地轉過身來,將刀子猛地刺進女人的手背。
女人慘叫了一聲,然後便大哭着喊救命。
可是另外兩個女人並不敢上前去。她倆向後倒退着,其中有一個人拿起了地上掉着的dv,然後拽着另一個女人的手繼續沿着來時的路往回跑。
在她們跑遠的同時,從她們身後也不時地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只是那慘叫越來越遠,似乎持刀男並不想馬上追過來。
樹林裡一片漆黑,攝像機的鏡頭燈代替了手電爲兩個女人提供照明。
鏡頭顛簸着朝前移動,但速度明顯在減慢,兩個女人的喘氣聲越來越重。
“不行了,我跑不動了。”一個女人說。
“不能停,快點跑起來,跑起來!”拿着dv的女人催促着她,同時也回過頭去拉那女人的手,而就在她回頭的同時,鏡頭裡也出現了持刀男的身影,他不緊不慢地跑了過來,呼吸勻稱,就像長跑運動員。
“快點跑,快點!他追來了!”拿着dv的女人大聲喊着,然後用力一拽另一個女人。
或許是她用力過猛的緣故,另一個女人竟被拽得一個踉蹌,兩個人撞在了一起竟摔倒在了地上。估團史扛。
持刀男很快追了過來一刀刺進了被拽趴下那女人的後背,接着又跟過來橫着揮了一刀。
一股血在鏡頭前飛了過去,接着攝像機再次掉落在地上,樹林裡恢復了安靜。
持刀男站在那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走到攝像機旁邊將它拿起來,然後將鏡頭對着自己的臉。
“看到了嗎?你們以爲結束了?不,一切纔剛剛開始!”說完,他拿起刀子猛地刺進自己的脖子,然後再用力拔出來,血就像噴泉一樣向外猛躥着,持刀男用詭異的眼神看了一眼鏡頭,接着便栽倒在地,dv隨之掉落。
我繼續盯着投影屏幕,但屏幕上只有倒在地上的三具屍體,會動的只有從他們身下流出來的血。
王富貴關掉了視頻,然後轉頭看向我說:“這下你明白我爲什麼要找你過來了吧?”
我點了點頭。
這事確實很詭異,三男三女去樹林裡探險,從他們的對話中可以看出,那個持刀殺人的小夥似乎是想探尋二十年前在那一帶活躍過的連環殺手的鬼魂,結果鬼魂附了他的身,並控制着他殺死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事情沒有結束,而是剛剛開始,這句話顯然在告訴觀看視頻的人,殺戮並不會就此停止。
這是我通過視頻可以得出的判斷,但這並不一定就是實情,我相信王富貴也不一定會相信這一切都是鬼魂所爲。
“這個視頻是什麼時候拍的?六個人的屍體都找到了?”我問。
“四天前,屍體都在。”王富貴回答說:“這六個人住的那間旅館的老闆看他們出去一晚上沒回來就去找,結果看到了屍體,然後他就報警了,整個殺人的過程都被視頻完整記錄下來了,我們已經鑑定過了,視頻沒有經過任何剪輯或者加工。”
“地點就在這座山上?”我繼續問。
“不,離這裡還有一段距離,我雖然也想盡快破案,但我還不至於拿隊員的生命來冒險。我們封鎖了消息,除了案發地那間旅館的人知道那裡發生殺人案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有命案發生。”王富貴說。
“這樣好嗎?不應該把消息放出去,讓住在附近的人提高警惕,或者儘快疏散開嗎?”我問。
“你覺得有這樣做的必要嗎?”王富貴反問道。
我想了一下,好像確實沒有讓周圍人提高警惕的理由。
從視頻上的內容來看,殺人的兇手已經死了,這怎麼看都是一場有預謀的犯罪,在殺人之後兇手以自殺的方式了結一切,警察要做的似乎只是調查一下這六個人之間的關係,再查一查兇手是不是有精神病史,或者他們之間是不是存在什麼過結。
雖然這視頻中也有古怪的地方,比如和二十年前的死亡錄像連環命案那些極其相似之處,但僅憑這些並不能說明什麼,或許這只是兇手故意製造的煙霧彈,他壓根就是個崇拜連環殺手的瘋子,他用這種方式向自己所崇拜的偶像致敬。
就算這裡真的有鬼魂作祟,那警方更不可能因爲這一點就疏散當地居民。
最後,如果事情另有隱情,有一個真正的連環殺手在幕後操縱這一切,那警告當地居民或者把周邊的人都疏散掉只會把幕後操縱者一併放跑,而過不了多久這個傢伙還會犯案,還會有人喪命。
不管是以上哪種原因,似乎警方都沒有理由製造不必要恐慌,而相較於大規模的行動,似乎像現在這樣幾個人進行小規模調查會來得更有效一些。
想通了這些,我便衝王富貴點了點頭道:“好吧,確實沒那種必要。還是回到這個視頻的問題上吧,那個殺人的小子他是什麼來頭?應該查過背景了吧?”
“查過了,他父母離異,自己獨居的,在他家的電腦裡我們發現了很多犯罪視頻文件,二十年前的連環殺人錄像他全都有,包括兇手自殺前拍攝的那段也有。我們查過他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不過他本人倒是在去年有過一段警務實習工作的背景,而且是在證物室工作,估計那些錄像就是他從證物室裡拷貝出來的。”王富貴回答說。
“他沒有神經病史吧?”我問。
“沒有,一切正常,只是他在實習期間的表現不好,最終沒被錄用,不過這並不能構成殺人動機。”王富貴道。
“在他家裡有沒有發現其他什麼特別的東西?”我繼續問。
“你說的特別是指什麼?”
“嗯……”我捏着下巴想了想,“這個還真說不好,其實特別的東西可能是各種形式的,比如一把刀子,或者舊錄像帶,我的意思是說,他有可能是在來到山裡之前就被鬼附身了。”
“這方面你是專家,具體要怎麼查你只管說就可以,我會全力配合,不過我希望你今天先把主要精力放在這座山裡。”王富貴今天的態度多少有那麼一點點強硬,這讓他看起來不像平時那麼可愛了。
不過我並沒有因此而怪罪他,畢竟出了這樣的怪事,任誰都不會有好心情說笑。
“好吧。”我再次衝他點了下頭,“那就從犯罪現場開始,帶我過去看看吧。”
在說這話的時候,我也朝着王富貴手邊的電腦上看了一眼,上面的視頻文件還有好多個,估計全都是二十年前那個連環殺手拍攝的殺人視頻。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呢?爲什麼幾次逃脫追捕卻又選擇以自殺的方式結束一切?
如果造成這起詭異命案的真兇就是二十年前這個變態,那我確實有必要先了解一下他這個人,這樣當我跟他對峙的時候便可有的放矢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後話,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去出事的旅館轉一圈,或許事情會比我預想的要簡單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