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
“你掐我, 我臉疼。”
蘇沉香控訴說道。
陳少突然眼神死。
他似乎知道這破孩子接下來的話了。
“我臉疼,得補補。”
果然,永遠不能高看了蘇沉香。
“你先把你帶回來那些吃完。”守着那麼多的儲備糧, 竟然還要食堂開飯, 做鬼不能這麼貪心吧?
可蘇沉香用警惕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急急忙忙跑到儲備糧的前面數了數, 發現沒缺啥, 這纔跟陳天北鄭重地說道,“既然都說是儲備糧了,那就是儲備着用, 怎麼能吃掉呢?吃飯,還得吃新鮮的飯。”
她的眼睛期待地看着陳天北, 希望他懂。
陳天北懂了。
吃啥啥沒夠的意思。
“明天再給你做飯。”他今天太累了。
就算再賢惠的食堂, 也得讓人喘口氣。
二十四小時不關火……當北哥鐵打的啊!
蘇沉香很懂事地點頭, 垂頭看手機。
她不着急。
“你在看什麼?”
“林雅給我發信息,問我回來了沒。說如果回來了, 就請我和我爸過去她家吃飯。我覺得還是算了,有點尷尬。”
李嫣跟着李阿姨去海島過冬去了,現在只有林雅在這個城市。
因爲知道蘇沉香今天回來,她就準備邀請蘇家的人去做客。
其實蘇沉香和林雅現在關係不錯,不過卻不怎麼願意去林家。
更不可能讓蘇強和林總多親近。
畢竟, 同時作爲徐麗的前夫, 這身份太尷尬了。
就算蘇強不介意, 可蘇沉香也不覺得, 曾經被徐麗拿出來炫耀, 貶低蘇強的對照組林總是有多麼讓人親近。
她婉拒了林雅的邀請,抻了個懶腰, 先去把自己的房間收拾出來。
現在已經過了正月十五,蘇強要去上班,而且城市裡的人流已經慢慢地恢復到了從前。
等在家裡整理了一下,蘇強隔天就去上班,蘇沉香的寒假功課已經做得差不多了,還預習了一下下學期的課程,現在每天捧着一本英文版的書,翻着字典努力地擴展自己的英語知識面。
因爲明楓度假還沒有回來,陳天北迴了家裡也沒什麼意思,每天就過來陪着蘇沉香……共同進步麼。
沒過兩天,白雲觀觀主就給蘇沉香打電話,讓她來觀裡。
“休息好了沒有?”觀主笑眯眯地對和陳天北一起過來的小姑娘問道。
他之前就想叫蘇沉香過來。
只是想想過個年孩子也挺辛苦的,就多等了兩天。
“休息好了。這是老家的滷豬蹄,可好吃了。”蘇沉香還給大家帶了手信。看見大家笑呵呵地都收好了,這才關心地問道,“陳塘交待了沒?”
她對陳塘的死活其實不感興趣。
不過如果陳塘能交待一點鬼門的事,還有鬼城的事,那蘇沉香就很滿意了。
她過了一個年,似乎變得圓潤了一些,觀主覺得小姑娘還是有點肉可愛些,慈愛地看她,溫和地說道,“託他的福,最近觀裡多了很多的厲鬼,回頭都給你帶回去,多吃點。”
“哈?”
“女孩子不要減肥。”觀主繼續笑眯眯地說道。
觀主竟然還記得她家小白是隻女鬼。
蘇沉香頂着小白當黑鍋,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我回去轉告她。”
“好。”
觀主就笑。
“怎麼是託他的福?”
蘇沉香就很不解地說道。
“陳塘中了個鬼咒,現在每天都在招惹厲鬼。”觀主見她詢問,也不隱瞞她關於觀裡發生的事,微微皺眉顯然覺得有點麻煩地說道,“天天都有厲鬼被吸引到他的身邊,我們最近驅鬼很忙。”
他嘆了一口氣,深深地覺得陳塘給自己找活兒。
蘇沉香心虛了一下,急忙說道,“不是我乾的!”
她還沒來得及咒他。
“你?”觀主疑惑地看了蘇沉香一眼,沒明白她的意思,不過還是繼續說道,“鬼門給他下了咒,想要殺人滅口,不過算他命大。對了,那詛咒你應該也熟悉,就是當初你被詛咒的同款。”
他詳詳細細地把陳塘之前遇到了什麼說給兩個孩子聽,蘇沉香不由瞪圓了眼睛。
萬萬沒想到。
她還沒動手,竟然就有人也這麼幹了。
“看看他這是什麼破人緣,都想讓他去死一死。不過他活該。”蘇沉香捂着嘴趴在陳天北的耳邊小聲說道。
觀主裝作沒聽見。
陳天北的眼裡露出細微的笑意。
“那他說了麼?”
“他命是保住了,不過嚇得有點精神失常。”觀主思考了一下,就讓蔣師兄開車送他們一起去了陳塘所在的據點。
這個據點現在除了陳塘不關押別人,畢竟厲鬼天天入侵,太危險。
蘇沉香一進了這個不高的二層建築,就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陰冷……這是厲鬼殘留的陰氣,充斥着整個小樓,顯然最近這裡的確厲鬼來的不少。
走廊的燈似乎也受到了陰氣的影響,明明暗暗閃個不停,牆壁上也有厲鬼影響的斑駁的發黴的痕跡。
張師兄正坐鎮在小樓的一個房間門口,聽着裡面傳來陳塘的鬼哭狼嚎。
這恐懼的歇斯底里的聲音太費耳朵,張師兄沉着臉站在門口,也不去看房間裡都有什麼,看見蘇沉香跟着觀主來了,快步走過來,用帶着黑眼圈的眼睛對觀主輕聲說道,“又有厲鬼來了。”
蘇沉香美滋滋地趴在房門的一塊玻璃窗上往裡看。
房間不大,狹小得很,一個單人牀上,一個短短時間就失去了英俊體面的容貌,看起來像是老去了十歲的男人正神經質地縮成一團沙啞地嚎叫着。
他的牀邊,正站着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雖然因爲護身符的原因不能接近,可卻依舊站在牀邊,俯身盯着這個男人,露出一張大概很恐怖扭曲的臉。
男人的聲音特別淒厲。
蘇沉香的眼睛卻亮了。
“你也過來看,高興高興。”
才見了幾隻鬼就嚇成這樣。
當初陳天北從小見鬼的時候,這垃圾還在攬着女人尋歡作樂呢!
那現在,他見鬼了,憑什麼不能娛樂娛樂他們?
蘇沉香就把陳天北給拽到自己的身邊。
因爲玻璃窗不大,兩個孩子臉貼着臉,一起往房間裡看。
這看得認真,興致勃勃,連詢問鬼門的事都忘了。
不過也就小心眼的厲鬼看這一幕挺樂呵,陳天北只看了兩眼陳塘恐懼又害怕的樣子,耳邊傳來蘇沉香幸災樂禍的笑聲,感受的,卻是臉頰邊上,屬於女孩子的帶着淡淡的草莓味沐浴露的甜香和暖暖的體溫。
她的臉輕輕地貼在他的臉上。
細膩,柔軟,帶着讓人溫暖的溫度。
陳天北的臉在燃燒。
“那隻厲鬼,看起來也很好吃。”蘇沉香卻顧不得這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間裡的厲鬼。
食堂就在邊兒上。
可當食堂外有個走街串巷的小攤販,她,她也是可以的。
大不了買完了野食,回到食堂吃就挺好。
“不過比起吃飯,我還是更喜歡看他被厲鬼盯着的樣子。”雖然厲鬼好吃,不過蘇沉香決定先暫時不吃。
她就是眉開眼笑地看了一會兒活人的恐懼的姿態,很反派地樂呵了一會兒,這才心滿意足地從窗子口離開,轉頭對張師兄笑。
“他一天能撞幾隻厲鬼呀?”
溫暖的臉頰離開他的臉,陳天北眼裡露出幾分黯淡。
他抿了抿嘴角,也轉頭看着張師兄。
“現在屬於抓走就會出現新的的情況。”張師兄就說道。
大概這詛咒剛剛激發,正好是最厲害的時候,陳塘的身邊,只要一隻厲鬼被鎮壓,很虧就會出現新的厲鬼。
張師兄想想這幾天陳塘那哭爹喊孃的嚎叫,耳朵疼,下意識地揉了揉耳朵對蘇沉香說道,“他太害怕了,倒是坦白了一些鬼門的情況。鬼門……聽說已經造好了大半條厲鬼通道了。”
“這麼快?”
“這些年他們也沒放棄。不過陳塘說他也想不明白,爲什麼鬼門這一次這麼張揚。”
而且,直接把村莊給暴露了。
不說損失了多少厲鬼。
還有,暴露了和陳氏集團的關係。
這不是很奇怪?
陳塘想不明白。
那白雲觀就更想不明白鬼門爲什麼這一次做的事這麼奇怪了。
損人不利己啊這是。
蘇沉香就偷偷撇嘴,沒有把鬼門的心情放在心裡,就指着房間裡的陳塘說道,“那不管怎樣,他既然承認之前沒幹好事,那就不能隨便放了他,對麼?”
她覺得,陳塘這種垃圾就應該受到審判,而不是讓他逃脫,還春風得意地在外面玩耍。
張師兄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又無奈地說道,“他現在這種情況,也不合適重新回到外面。”天天吸引厲鬼,那影響到別人怎麼辦?
還是關着吧。
“其實我覺得他現在的情況就挺好的。”蘇沉香就眨巴着大眼睛狡猾地說道,“師兄不是說給他驅鬼之後就會有新的厲鬼?反正除不乾淨,不如就別管他了。有護身符在,他又不會有生命危險,那何必做無用功,頻繁給他驅鬼。”
驅鬼最積極的蘇沉香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張師兄詫異了一下。
他就跟蘇沉香說道,“可抓來的厲鬼可以留給你。”
“我不吃……我是說,我家小白挑食,他吸引來的厲鬼肯定不香。”
白雲觀觀主一臉微笑地聽蘇沉香瞎扯淡。
“他身上的詛咒,你是不是有辦法?”張師兄無知無覺,低聲對蘇沉香小聲問道。
厲鬼擡頭看天。
陳塘身上的詛咒,也就是她一口的事兒。
可她纔不會給陳塘解開詛咒。
這詛咒是鬼門的人下的,是陳塘十幾年的好夥伴,一起同流合污的朋友乾的。
這是見了鬼的友誼的象徵。
是福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