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朝友更是對沐淵兮佩服之至,於是纏着他,問這問那的,並且一再懇求沐淵兮到家中做客,以謝救命之恩。
“那不過是一隻在此修煉的黑熊精。”沐淵兮只是如此輕描淡寫的說道。
待到第二日,衆人爲了表達對沐淵兮的感激,都在商量該送點什麼貴重之物給沐淵兮的時候,客棧小二卻告訴他們,那位白衣青年已經離開了!
“居然有此兇險之事?我怎麼沒聽你說過?”聽兒子細細說與沐淵兮認識的過程,張循聽得是心驚肉跳。
“我怕說了你以後不讓我再出去玩,再說我不還是安然無恙嘛!依我看,沐大哥至真至信至仁至義,且又法力強大,我們張家的這件事情,沐大哥定能幫上忙的。爹,你就不要猶豫了!”
“那你都告訴他了?”張循又問道。
張朝友搖搖頭,“沒有。我只是告訴他,有一個多年前的怨魂總是在家裡肆意搗亂,恐嚇家人,希望他能前來幫助我們。爹,這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家裡的下人們個個都知道並且私下揣測。至於原因,我還沒有告訴他。”
張朝友說道這裡,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往外面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道:“我差點忘記了,沐大哥還在客房裡休息,我得趕緊去看看。免得沐大哥認爲我有意怠慢。”
“沐少俠早已經起牀了,正在你娘房裡,替你娘診脈。”張循不緊不慢的說道。
“哎呀真的的,爹,既然這樣你怎麼不早點喊我?你知不知道沐大哥已經是兩次救了我的命了!”
“唉。”望着張朝友急匆匆的離去的身影,張循忍不住在後面嘆了一口氣。本來是想和他商量事情的,可現在倒好,還沒開始說呢,他人就已經跑了!令張循本已決定的計劃又猶豫起來。
在用過豐盛的早餐後,沐淵兮見張家父子無人提起昨晚之事。儘管從他們的對話中,他已經隱約猜到一些,但既然這是別人的家事而且又不想讓外人知道,那麼自己也就沒必要主動提及了!否則只是自討沒趣。再說了,昨晚他一夜未歸,梅雲和華玉恐怕又在無故擔憂。於是他便起身告辭,他可不想將時間耗費在這裡面。雖然身爲玄門弟子,驅除一切鬼魅妖邪本就是分內之事,但也不會強求別人說一些不想說的事情。至於昨晚那個怨魂,不滿憂憤之氣太重,難以消除,最容易化爲戾氣。倘若再遇上,一定將其收服,以定天地正氣。
張朝友急了,慌忙拉住他,一個勁的向張循使眼色。
張循咳嗽了一聲,說道:“沐少俠兩次救了我兒的命,此次既然有緣相聚,不如就在鄙府多呆幾天,也好讓我們能有報答沐少俠的機會。”
“舉手之勞而已,張大人不必介懷。張府既然沒事,沐淵兮也就不在打擾了!”
張朝友急了,“張府有事,而且還不止一件!”
“友兒。不要胡說。”張循急忙說道。
沐淵兮看了看張朝友,說道:
“張公子見諒,在下愧對閣下的信任,也許張府之事非沐淵兮所能解決的。所以……”
“不好了,老爺。夫人剛喝下去的藥又吐了!”一個小丫鬟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人還未到面前,就急着說起。
“怎麼會這樣?快去請大夫,把新陽鎮最好的大夫都給我請來。”張循也急了。
張朝友聞言急急忙忙的往外便跑,臨走前對沐淵兮說道:“沐大哥,你等我一會,我去給我娘再去請個大夫。馬上就回來。”
望着張朝友急匆匆離去的身影,沐淵兮欲言又止。張循察言觀色,見他臉色異樣,有沉重憂戚之色。不禁問道:“沐少俠似乎有話要說?”
“啊,沒有。我只是想告訴朝友,我還有幾位朋友在客棧裡,昨晚我一夜未歸,恐他們擔心,因此請張大人代爲向令郎轉告一聲,沐淵兮他日定當拜訪。張大人,告辭了!”沐淵兮說完,轉身欲走。
“沐少俠且慢。”
沐淵兮轉過頭來,“張大人還有何吩咐?”
張循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此番是因爲小兒相邀,沐少俠才前來新陽。此番仁義恩德,張某父子感激不盡。此事非小兒多事,也非張某不肯相信少俠。唉,只是有些事情張某自己也……”
“張大人有難言之隱,沐淵兮心裡明白。請張大人放心,昨晚之事,在下絕不會告訴他人。”
“不,不,張某不是這個意思。少俠仁厚,有謙謙君子之風,張某自然是信得過的。”張循急忙說道。
“那張大人的意思是……”
“我希望沐少俠不要責怪小兒讓你白跑一趟,此事實在是張循之過。”
沐淵兮笑了笑,“張大人多慮了!在下此番下山,是爲了清明驅邪。本來就沒有固定之處,在新陽也好,其他地方也罷,只要能降服那些妖邪鬼魅,沐淵兮便心滿意足了!此番新陽之行,也並非是白跑一趟。所以張大人不必介懷。”
“既然這樣,沐少俠不如多坐一會,等小兒回來再走不遲。不然他又要怪我是怠慢了少俠。至於你的朋友,那自然也就是我張家的貴客,他們住在哪家客棧,我讓下人去請他們過來?”
“張大人不必客氣,在下真的不便久留。”沐淵兮說着,頭也不回的往外便走。待走到快到大門的時候,卻又突然轉過身子,望着還站在院子裡的一臉焦慮的張循,突然說道:“在下有一句話,如鯁在喉,不吐不快。不知張大人願不願意聽?”
“沐少俠但講無妨。”剛纔張朝友臨去之時,張循便覺得沐淵兮似乎有什麼話在心裡。他猜測也許和王淮有關,所以沐淵兮纔沒有明言。
“張大人有幾位夫人?”沐淵兮突然問起了這個。
張循也是莫名其妙,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只有一位,便是此刻正在臥牀的朝友的孃親。”
“請恕在下無禮,冒犯張大人一句,你與尊夫人之間感情如何?”
“張某與夫人成親二十多年來,無有爭吵謾罵,一直恩愛有加。夫人溫柔賢淑,純良大度,能夠與夫人一起廝守終老,是上天賜予張循最大的福報。唉,可惜這麼多年,夫人卻長期擔驚受怕,張某真是愧對夫人。每次看到夫人這樣,張某心裡也是難過得很。”
沐淵兮聽後,竟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張大人如此重情,在下此言真的不知道該講不該講?”
“莫非與夫人有關?夫人她……”張循猛的想起在給夫人診脈之後,沐淵兮的神情似有異樣。
沐淵兮點點頭,“尊夫人這麼多年一直擔驚受怕,生活在惶恐不安中,憂思恐懼,心神疲乏,困頓倦怠。所以夫人之病非體外之病,乃是心憂之疾。更何況反覆多年,已經耗損了夫人的元神,如果再受到驚嚇刺激的話,世上最好的大夫怕也是無能爲力。”
張循呆呆的站在那裡,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沐淵兮看着,不覺有點埋怨自己是否太過直言了!他嘆了一口氣,對正好走過來的一個僕人叮囑一番,讓他好好照顧他們家老爺。
至於自己,沐淵兮覺得留在這裡也是多餘,既然無能爲力,不如就此離開。誰知道剛走出大門,正欲辨別前往客棧的方向,就聽見張循在身後說道:“沐少俠請留步,張某有事相求。”
三十年前,在新陽鎮有兩個年輕人王淮和張循,因爲意氣相投,便結爲異姓兄弟,然後兩人相約一同投軍,希望將來能在沙場殺敵,建功立業,好光宗耀祖,博取功名。
兩人來軍中不久,便遇上外族在邊境尋釁鬧事,意圖入侵。於是兩人便隨軍隊長途跋涉到前線禦敵。
外族不僅驍勇,更是請來了一位能夠在戰場施法的異人前來相助。只要此人施法,戰場上頓時便風沙彌漫,天地昏暗,不僅令人無法睜開眼睛,更容易讓人迷失方向。而那風沙之中還藏有毒性,只要被接觸到,重者立即倒地身亡,輕者則皮膚潰爛,久不能愈。故此我軍中將士傷亡慘重,無法迎戰,只好高掛免戰0牌。並且向後退三十里再重新安營紮寨。
大隊人馬已經後撤,只留下少部分守軍還沒有撤走。王淮和張循沒有跟上大部隊,而是留了下來待命。雖然前景不容樂觀,但兩人卻毫無怨言。因爲當時留下來的還有一位戰功赫赫的將軍。
是夜,外族突然偷襲。營帳外頓時火光沖天,殺聲四起。雖然將軍反應敏捷,連忙指揮作戰。但我軍將士毫無防備,措手不及之下,根本無力應戰。還有些人就在稀裡糊塗之際做了地府亡魂。將軍無奈,只好讓衆人撤退。
在混戰中,王淮不幸中箭受傷,張循也被刀砍到了手臂,幸虧傷口不深。兩人強忍着,互相攙扶,且戰且退。仗着天黑,再加上又是無名小卒,因此兩人無人發現追趕。
直到廝殺之聲漸遠,兩人認爲離營很遠,因此纔敢停下來休息。王淮的箭傷很重,再加上剛纔又是疲於奔命,所以現在已經是氣息奄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