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佈告張貼出來,整個饒州縣城沸騰了。發生在嚴七官酒樓的戰事被人們傳得神乎其神。
第二天上午巳時。城門早已打開。一羣羣被要求去看熱鬧的吃瓜羣衆,三三兩兩,有說有笑地走出城門,來到城南郊外的刑場。
文奎混在人羣裡出了城。不過,他不是往刑場走,而是趁人不注意潛進了樹林。史勇、辛力剛、蘇北、血鷹等人也已趕到。
刑場外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被殺氣騰騰的蒙古士兵所控制。那些被要求觀看的市民也有上千人之衆。文奎拿着望遠鏡,能清晰地觀察到刑場每一個細節。
“大家記住了,一共二十七個犯人。我們有三十人。等會我下令發起衝鋒,你們騎馬以最快速度殺向刑場,目標直指犯人。先把那些犯人搶出來,帶到黑水寨。千萬不要戀戰。只有槍聲一響,你們每一個人都在和死神賽跑。”
文奎的話,說得所有人熱血沸騰!
去刑場搶人,無異於虎口拔牙。
山下,一輛輛囚車已進入刑場。文奎從望遠鏡裡看見,囚犯的人數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七人。看來官方並不想爲這些人浪費糧食。
時間漸漸地流逝。不一會,囚犯們被綁在一根根豎着的木樁上。十幾個長得驃肥體壯、頭上纏着紅頭巾的劊子手,列隊站立一側。劊子手們手執大砍刀,表情嚴肅。陽光照射在刀鋒上,閃着幽幽的寒光。
一個官員上臺宣讀佈告書。文奎向身後那一羣如狼似虎的兄弟一揮手,三十名槍手,三十匹戰馬,如一陣風似的撲向刑場。
混在人羣裡的杜新京按照事先的約定,高聲喊道:“有人劫法場,快逃命啊。”
一時間,吃瓜羣衆秩序大亂。一部分官兵企圖攔住拼命逃跑的人。整個刑場秩序大亂。
砰!
文奎瞅準時機,一槍幹掉那個宣讀佈告書的官員。他的槍聲一響,刑場的秩序更加混亂。
轟轟轟——
騎手們的手雷象蝗蟲似的飛向蒙古軍士兵。一時間,硝煙滾滾,慘叫聲連綿不絕。一些被手雷炸中的士兵,肢體飛到半空,又掉落在人羣。
眨眼間,勇士們衝到木柱旁,揮刀砍掉繩子,把囚犯往馬上一拽,立即又策馬返回。
那些囚犯都是久經沙場的殺手、武師,見有人來救,一個個都喜從天降!
文奎居高臨下,專挑軍官打。一槍一個,遠距離射殺,槍槍都很過癮。短短几分鐘,衝出去的戰馬紛紛返回。傷重的人橫在馬背上,象一個破布袋似的。傷輕一點的,能坐在馬背上和騎手並肩作戰。
整個刑場已是無比混亂。元軍放棄了阻止吃瓜羣衆逃命的企圖,開始組織力量向密林裡進攻。可是,他們的指揮官只要一露頭,就會被文奎的狙擊步槍爆頭,死得很慘。還有那些衝在前面的士兵,一個個被狙擊步槍點名……
文奎見救人的騎手們已經鑽進密林,他也收起狙擊步槍,跳上一匹棗紅色戰馬,消失在密林裡。
信州府達魯花赤孟恩躲進囚車底下瑟瑟發抖。嚇唬老百姓的劊子手們也很怕死,他們像普通百姓一樣紛紛逃命。
槍聲終於靜止了。孟恩從囚車車底鑽出來,整個刑場已經變得空蕩蕩。參加圍剿的士兵到密林裡轉了一圈,又一無所獲地空手返回。
此時,孟恩連腸子都悔青了。如果選擇在菜市場門口行刑,匪徒反倒沒那麼容易劫法場。近千人的蒙古士兵,就像擺設似的,任由匪徒衝進刑場,大大方方地把人救走。
作爲達魯花赤,孟恩抹了一下腦袋,感覺自己還活着,就要思量如何應對這場重大失誤。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知府大人王道生。
王道生端坐高堂,並沒有想到孟恩會親自拜訪。不過,他憑想象也知道,這個孟恩肯定沒有好日子過。
果然,孟恩一坐下來,就氣呼呼地把現場描述了一番。從他這裡,王道生知道文奎這次劫刑場,打死打傷蒙古官兵五十多人。一千人的警戒,在槍彈的威力下只有捱打的份!
王道生故作驚訝地問道:“匪徒是哪裡來的?他們用的是什麼武器?要不要上報朝廷?”
連續幾個問題提出來,孟恩徹底懵圈。因爲這些很現實的問題,他心裡完全沒有答案。
孟恩問:“王知府,你說該怎麼辦?”
“這個、這個......我也不知啊。”
嘴裡是這麼說。他的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難道我會蠢到自找麻煩嗎?文奎是什麼人?憑區區五十多號人馬,就能拿下黑水寨,這種神人,你得罪得起嗎?
“唉!”孟恩長嘆一口氣,罵道:“哪個土匪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衝擊刑場。要是被我抓住,全部梟首示衆!”
王道生很清楚,憑文奎對刑場佈防的瞭解,以及他手下那麼多精兵,孟恩能活着回來已經是燒高香了。想抓住他們?哼,過過嘴癮也就算了吧。懶得和你認真。
“孟大人,這件事影響實在太大。的確應該想個辦法。不知抓獲反叛分子的事情,是否已經上報?”
“報啦。當然報啦!”
孟恩苦逼地喊道。
要不是貪求功勞,打死他也不會上報的。這下子人犯全部被人救走,拿什麼向上級交差?
別看孟恩肥得像一頭豬,腦筋轉得並不慢。他在王道生面前發泄了一通,終於冷靜下來。賊眉鼠眼地滴滴轉動了幾下,居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解困辦法。
王道生聽了孟恩的想法,自然是嚇得不輕。
王道生不安地問道:“這要做,怕是太冤枉人了吧?”
孟恩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怒道:“我是達魯花赤。該怎麼做,由我說了算。你們漢人不得多嘴多舌!”
在王道生面前,孟恩有着十分強烈的優越感。誰讓他是貴族?
王道生連忙陪着笑臉,躬身解釋道:“孟恩大人,我的意思是,不要去抓街上的流民。監獄裡不是有小偷小摸嗎?那些小蟊賊,拉出來砍掉幾個示衆,既可以向朝廷交差,又能爲民除害,豈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