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之後,紀夏照例站在覽天台上,運轉大日靈眸,巡視了一番太都。
太都的人口,有一百五十萬。
這在太蒼四城之中,已經算不上繁多。
因爲驅雲和承古兩城中都有兩百餘萬的人口。
諸多機構都曾經上書王庭,想要讓紀夏頒佈詔令,擴建太都。
但是紀夏始終不曾下令。
因爲紀夏還有其他考量。
紀夏站在覽天台上,細緻觀察了許久,看到太都人族富足的生活,心中的成就感,愈發旺盛。
隨即又看到了太都子民辛勤工作、修行的模樣,心情更好了些。
他剛要離開上庭,前往上乾宮,忽然有暗守衛現身,說是魯案和顧宣請求覲見,如今在覽天台下等候。
紀夏命守衛將他們帶來覽天台。
魯岸和顧宣恭敬向紀夏行禮。
紀夏看着兩人,微微點頭,問道:“你們前來覲見,所爲何事?”
魯岸道:“之前王上安排,讓我等製造飛天的靈船,我回到天工府,立刻招來靈府院院首顧宣,連日研究,如今已經有初步的計劃,所以前來覲見王上。”
魯岸說話間,顧宣已經從玄方空間中拿出一卷玉簡。
如今的顧宣,也已經有二十四五的年紀了。
他少年之時,得登高位,但是骨子裡的穩重卻從來不曾遺失。
如今一身華貴長衫,面容從清秀變得堅毅,又隱含了幾分威嚴。
顧宣將玉簡呈給紀夏。
紀夏拿過玉簡,鋪展開來,一道靈元注入其中,天空中又有光幕出現。
光幕上,一座很是威武的大船,出現在紀夏眼前。
這艘大船,依照紀夏的要求,通體漆黑,在光芒映照下,反射出森寒的陰影。
船身龐大無比,只怕能夠承載數千人。
“王上,這艘靈船,由我和顧宣院首齊心設計,應當能夠滿足王上的要求。”
魯案開口,又看向顧宣道:“還請顧院首爲王上介紹一番。”
顧宣看到紀夏同意的眼神,這才道:“王上且看,這艘靈船,通體用天工府新近產出的合金鑄造而成,合金名爲驚霄石,兼具堅韌和輕盈兩種屬性,用於鑄就靈船,在合適不過。”
“靈船之中,有三千道輕盈符文,三千道御風符文,又有三百座靈械構體,彼此相合,能夠令靈船騰空、飛行。”
“這些輕盈符文和靈械結構,精妙萬分,所以這座靈船,足以承載萬人。”
顧宣侃侃而談,道:“再加上天工府中的鑄器靈師用神火神通燒熔鍛造,能夠極大幅度的提升靈船的平衡性、堅硬程度、輕盈性,如此種種,才造就了這艘不凡的靈船。”
紀夏聽完顧宣的解釋,微微點頭,道:“如此看來,這首靈船確實不凡,那麼這靈船速度幾何?靈元消耗又怎麼樣?”
“速度能夠比擬天相強者全力飛行,橫穿旬空域,只需要十日時間。”
顧宣說到這裡,忽然頓了頓,遲疑道:“只是靈元消耗,也十分恐怖,全力飛行一日,只怕要消耗掉五百顆元晶。”
“五百顆元晶?”紀夏想了想,問道:“如今這艘靈船,還在玉簡上,煉製這樣一艘靈船,你們需要花費多久?”
顧宣和魯案對視一眼,顧宣道:“現在這艘靈船,還在預想階段,第一艘勢必會慢一些,因爲要處理各種潛在的難題,如果所有靈械師、靈符師、匠師一同鑄造,第一艘靈船,可能需要兩月時日,第一艘靈船如果鑄造順利,其後的靈船,大約可以越來越快。”
紀夏皺眉道:“所有靈械師、靈符師、匠師一同出手,都去煉製靈船,那太蒼豈不是癱瘓了?”
他思索一番,道:“先讓大臣們讓出噎鳴秘境名額,下一次輪換的學府學子秘境名額,也先延後,你們抽調三分之二人手,進入噎鳴秘境中,煉製靈船,儘快煉製出……六艘靈船。”
魯案和顧宣相互看了一眼,也察覺到紀夏語氣中的緊迫之感。
他們恭敬應是,魯案道:“王上放心,我們必將會以最快的速度,煉製出六艘靈船。”
顧宣思索一番,又道:“保險起見,我們煉製出第一艘靈船之後,還請王上前來效驗,如果王上滿意,我等再傾力鑄造。”
紀夏頷首,讚道:“有你和魯府主在,我自然是放心的。”
二人聽到紀夏誇獎,俱都喜形於色,摩拳擦掌告退而去。
紀夏看着兩人離去,想了想,也回到了上乾宮。
上乾宮中,七道身影恭候多時。
泯生主終於歸來。
七人向紀夏行禮,紀夏微微揚手,他們直立軀體。
鬼主出列,道:“三月時日,狙殺契靈靈府修士十三位,馭靈脩士一百四十一位,在最後一處獵殺地,一尊神臺強者氣息飛速靠近,我等七人撤退而歸。”
紀夏笑道:“你們的功勞,已經足夠多了,這些時日,辛苦諸位。”
聲音渾厚的劍主開口道:“我等這許多時日,遊曳於旬空域四處,親眼得見無數弱小種族的悽慘模樣,王上,在我等未曾前來之時,人族也是這般嗎?”
紀夏想了想,微微點頭,道:“無垠蠻荒,人族式微,有些地域,人族比這些弱小種族都不如。”
泯生七主盡數沉默。
劍主突然恭敬向紀夏跪伏,叩首,道:“我等雖爲行屍走肉,卻也已經死了一遭,王上,我們七人下次身死,可否能夠死得其所?而不是僅僅如同朝堂惡犬,撕咬其他惡犬而死?”
童主聽到劍主的話語,玲瓏的軀體,也跪伏下去。
其餘五位刺客,也俱都看向紀夏。
紀夏輕聲道:“如今放眼無垠蠻荒,舉目皆爲兇惡種族,你們想活難,想爲大義而死,想死得其所,卻也容易。”
劍主和童主不再說話,再度向紀夏恭敬叩首。
幾人隱沒虛空,離去。
太都長街,忽然有蒼老老嫗的聲音傳來:“猿哥,其實我也和小童一般想法。”
“重活一世,死有什麼可怕的?上一生我一生自私,而今我也想爲了大義而死,總比惡犬一般死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