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醫生雲淡風輕的說取塊玻璃而已,可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舒凝真是疼的連死的心都有了。
那種用鉗子在肉裡找碎玻璃的滋味,沒嘗過,真是無法去形容,最後她自己也無法形容,生理上最直觀的感覺就一個字,疼。
都快趕上當年生舒寶貝的疼。
可疼的不只她一個,還有穆厲延,因爲實在疼,咬毛巾已經分散不了生理上的疼痛,她乾脆抱着穆厲延的手臂,她每疼一下,指甲就往他肉裡陷一分。
現在她是傷者,穆厲延不會對她怎麼樣,只能咬牙切齒的瞪着她,然後忍着。
玻璃全部取完,上藥包紮好,都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舒凝滿頭冷汗,疼的臉色蒼白,已經無力說一句話,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而穆厲延,他的手臂上被舒凝掐出了血,十個手指甲印,一個不少,觸目驚心,舒凝內疚的有些不敢去看。
老醫生包紮好後,推了推鼻樑上的金邊眼鏡,長吁一口氣,開始對一側的穆厲延交代注意事項:“三天之內不下地,不用力,一個星期之內不沾水,每個星期定時來換藥,忌吃辛辣,忌……”
老醫生說了一大堆,穆厲延難得好脾氣的都聽完了,交代好後,老醫生收拾東西準備出去時,本着醫者本分,擡眼好心問穆厲延:“年輕人,你的手需不需要包紮一下?”
穆厲延趕緊拒絕:“不用。”
“那我給你擦點酒精消毒,別小看這點傷口,傷風了問題就大了。”
“不用。”
老醫生鍥而不捨:“消毒不疼。”
舒凝實在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穆厲延一記冷眼甩過來,她也就立刻收住了。
穆厲延臉色黑的跟鍋底似的,看着老醫生,從齒縫裡吐出兩個字:“不用。”
穆厲延二字箴言,最後老醫生只好作罷,搖着頭出去了。
舒凝躺在病牀上,看着包的跟糉子似的腳,按着老醫生剛纔的話,也就是說她接下來至少要當半個月的殘障人士。
可心裡擔心着舒
父,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基於剛纔對穆厲延的愧疚,她也不好叫穆厲延幫她找輛輪椅過來,只得伸手去按護士鈴,可護士鈴離牀頭有點距離,她只得將腿挪過去一點,剛動,穆厲延忽然按住她的肩膀,低吼:“你還能不能安分點,腿不要了?”
舒凝已經不是第一次被穆厲延吼,雖然知道他這次是爲她好,可這吼的讓她心裡還是覺得委屈:“我只是想叫護士幫我找輛輪椅去看看我爸,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有小金在,沒事,你還是顧好自己。”穆厲延冷哼一聲:“這次又是你丈夫打的?明知道自己腳有傷還要逞強,女人,我看你傷的不是腳,是腦子。”
“如果不是你昨晚打掉他一顆牙齒,今天這事就不會發生。”
對穆厲延冷諷的語氣,她真是氣,也就忘恩負義的將事情推給他。
“看來是我多管閒事?”
清涼的語氣,舒凝聽得出穆厲延生氣了,卻還是忍不住刺一下:“是,自從遇到你我就沒好過,所以我拜託你,以後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穆厲延俊臉一沉,拳頭倏然握緊,可最後只是伸出一根食指指着舒凝的臉,說了四個字:“沒心沒肺。”之後憤然離開。
看着穆厲延冷着臉離開,舒凝心裡有氣有歉疚,但現在她也顧不得這麼多,挪了挪身子伸手去按護士鈴。
護士還沒進來,小金帶着舒寶貝先進來了,舒寶貝看着她包的跟糉子似的腳,眼淚汪汪的:“媽咪,疼不疼?”
舒凝撫摸着舒寶貝的臉蛋,安撫着:“媽咪沒事,已經不疼了。”
舒寶貝依偎在她的懷裡,小金對她說:“舒小姐,伯父那邊沒什麼事,已經安排在病房裡,醫生說住院觀察幾天沒事就可以出院,你不用擔心,醫藥費穆總也已經交了,你跟伯父安心在醫院裡養傷。”
一聽穆厲延又將醫藥費給付了,舒凝趕緊拿出錢,遞給小金:“今天真是謝謝你了,麻煩你把這些錢給你們穆總,你看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可以打欠條,改天送過去。”
她身上的錢不多,今天跟父親兩人一起住院,加上昨晚的費用,她也不知道這些錢夠不夠。
小金沒有接,微笑着說:“舒小姐,我也只是聽命辦事,你該謝的不是我,錢還是你親自給穆總吧,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她知道該謝的是穆厲延,可想起穆厲延的嘴臉,舒凝想了想,最後還是在小金轉身時叫住他,說:“幫我向他說聲謝謝。”
小金笑着點了點頭離開,小金前腳一走,護士也就進來了,舒凝讓她幫忙找了輛輪椅,之後滑着輪椅,跟舒寶貝一起去了舒父的病房。
舒父平常身體都很好,沒什麼毛病,所以沒什麼大礙,只是一些皮外傷,躺在病牀上,看着舒凝坐着輪椅進來,驚道:“小凝,你的腳嚴不嚴重?”
舒凝安慰着:“沒什麼大礙,醫生說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聞言,舒父稍稍安心,可見舒凝臉色不好,又想起當時血從鞋子裡冒出來的場景,還是揪心,嘆息道:“哎,真不知道作了什麼孽啊,小凝,你老實告訴爸,林向宇那渾小子是不是不肯離婚?他用舒寶貝要挾,向你要錢了?”
舒凝一怔,她沒想到林向宇既然將事情告訴了父親,爲了不讓父親擔心,她只得說:“爸,你放心,我會處理好,下個月法院開庭,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小凝,你就別寬慰爸了,舒寶貝的戶口在林家,以林家人性格,怎麼會善罷甘休,今天你拿刀子傷了他,指不定哪天又上來鬧,如果他們只是要錢,就給他們,爸那裡還有錢,你拿去,能儘快離婚,就趕緊離了。”想起林向宇的行爲,舒父忍不住氣憤,看着女兒坐在輪椅上,他只想儘快幫女兒脫離林家。
“爸,不用,我會處理好,你就安心養傷,別多想了。”
舒凝明白父親的用心,可她也知道,現在鬧到這個地步,已經不是錢就能解決的,而林家人,也不是輕易就能餵飽的。
舒父喟嘆一聲,不再多說,問道:“小凝,剛纔送我們來的是你的朋友?昨晚也是他送你去的醫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