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說了實話,保不準頭兒不會越屏過來罵我。
尋.歡卻特別開心,他回我的短信大概就是說,我不在了,他就可以和隊長一起在榕市聽課。
我覺得甚是無語。
連帶着看什麼都扎眼。
朱朱下了飛機後就鬧着要吃東西,她還暈機,一邊吐一邊抱着垃圾桶對方劑說,“我想吃紅燒蹄髈...嘔.....還有,還有紅燒豬蹄.....”
金小妹悄悄抓着我的袖子問我,“六嫂是不是懷孕了?”
她這句話聲音不大,偏偏方劑和朱朱都聽到了,兩個人瞬間對視了一秒又尷尬偏開頭,極其默契地沒有反駁一句。
氣氛變得特別微妙。
我覺得這兩人有事,但不能在金小妹面前問,就等出了機場,找了餐廳坐下時,才藉口拉着朱朱去洗手間,讓金小妹點菜。
金小妹沒有眼力見,看我們兩個人勾肩搭背,也想加入廁所之旅,倒是被方劑扯了下來,讓她安心點菜,他叼了根菸去了門口。
我回頭看了一眼,方劑正單手點菸,餘光朝我們的方向似不經意瞥過來,看到我正看着他,他露出吊兒郎當的笑。
朱朱早就轉過身,看不到這些,進了洗手間,我就拽着她問,“你懷孕了?”
機場附近的餐廳客流量蠻大的,洗手間裡進進出出的都是世界各地的旅客,揹着登山包,提着行李,步伐匆匆,很少有人關注站在洗手檯前的兩個女人。
但饒是這樣,朱朱也還是特別尷尬,“臥槽,你說什麼呢?!”
她恨不得捂住我的嘴。
但看到周圍的人種,我猜她肯定慶幸這些人聽不懂中文。
“你這麼激動幹嘛?”我打量着她的反應,“真的懷了?”
她的反應着實耐人尋味,一會尷尬一會無奈的,現在一臉無謂地看着我說,“沒有,你想太多了。”
“那你剛剛和方劑怎麼那個反應?”我洗了手,想了想洗了把臉,讓腦子更清醒點。
朱朱,“.....”
她不說話,我就盯着鏡子裡的她看。
最後朱朱挫敗地抽紙巾給我,有些難以啓齒地看着我,“就是,你男人生日那天,我和他喝了點酒,差點擦槍走火了....但是...什麼都沒發生....你睜那麼大眼珠子幹嘛,我們就接過吻,其他沒有....”
我訝異的不是她和方劑這些屁事,而是她剛剛說什麼。
靳少忱生日?
我恍惚覺得有哪個瞬間,我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但是白光閃過,我腦子裡一片空白。
朱朱不知道我被綁架的事情,尋.歡從來不把單位的案件交代出去,靳少忱和她根本沒什麼交集,所以,當她問我靳少忱生日那天我去哪兒的時候,我的回憶卡了殼。
印象中,好像那天靳少忱打電話問我什麼時候回去,很開心的樣子。
難怪李白那天頻繁看手錶,卻原來我被綁架的那天就是靳少忱的生日。
可我那天做了什麼。
我抱着秦武的腦袋,跟靳少忱說,如果秦武死了,我會不安。
我用手撐在洗手檯上,看着鏡子裡的朱朱,隨口問道,“既然喜歡,怎麼不在一起?”
朱朱平時特別能察言觀色,但這次或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倒是沒發現我的異常,聽到我的問話,倒也認真回答了。
“唉,他說他不碰兄弟睡過的女人,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我就算沒跟池州裕睡過,我能對着一個拒絕我的男人否認?笑話,這不就跟求他上我一樣啊,我可沒那麼賤。”
她一直豁達,敢愛敢恨。
尋.歡說這樣的性子很少吃虧,我不怕她以後受傷。
“你也別管了,今兒姐們兒我是過來給你助陣的,就別操心我的事了。”朱朱突然過來抱着我的胳膊,膩歪地跟個什麼一樣,“講真,要不是他說衣食住行全包,老孃還不愛來呢!”
我覺得這兩貨就是作。
都捅破那層窗戶紙了,還他媽又重新糊了一層。
我又不是吃飽了撐的替她操心,想得美。
於是,我就送了她一句七字箴言,“趁着年輕,可勁作。”
朱朱“艹”了一聲,到底是顧着自己的形象,出來時,挽着我一臉嬌羞可人,實則咬牙切齒,“你說我,怎麼不說你,要不是老孃拉你過來,你肯定躲被窩裡偷偷哭...”
躲被窩偷偷哭?
這我做不到。
但是我承認。
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間,我想的是當做不知道,當做沒看見過。
在感情上,我是鴕鳥式的自我保護方式。
除此以外,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不傷害每一個人。
到了餐桌前,我還低着頭在想見到靳少忱該怎麼解釋,是不是應該提前打個招呼,或者....
沒等我想完,朱朱一聲尖叫把我拉回現實,她指着餐桌上的一盤蝦大喊,“臥槽!桃子,這蝦活的!艹啊!活的!”
幸好方劑及時捂住了她的嘴,沒讓她繼續丟人,我瞬間對方劑增加不少好感度,甚至當衆對他這一舉動豎起拇指點了贊。
金小妹在吃完飯後跟我說,“感覺六嫂怪怪的,像是和六哥在一起很尷尬的樣子,不然也不會故意那樣大叫。”
我收回之前說金小妹沒有眼力見這句話。
這樣的洞察力,我想,除了朱朱自己沒發現以外,其他人應該都是看得出來的。
也難爲方劑陪着她演下去。
我和朱朱都是第一次出國,還是蠻激動的。
吃完飯,方劑就帶着我們打車,路上金小妹喊停,然後拉着我下去要買什麼東西,最後就變成我們四個人進了一家男裝店。
男裝店裡營業員都是女性,看到我們四個人時,眼睛率先定在唯一的男性方劑身上,然後朝我們笑,用英文問我們想買什麼。
金小妹英語很流利,跟營業員交流完就羞澀地問我,“二嫂,二哥生日的時候你送了什麼?”
“啊?”
這個問題真的把我難住了。
印象中我從來沒送過靳少忱東西,包括他生日,我都不知道。
金小妹頭越來越低,聲音也越來越小,“不是,我是做個參考,我也不知道要送什麼。”
“啊?”
“啊,你別誤會,我不是送給二哥,我...哎呀算了,我自己看。”她有些尷尬地解釋,咬着脣,最後跑去看皮帶和皮夾了。
我被她一提醒,倒是真的覺得自己應該買東西送靳少忱的。
我就悄悄去掃了一圈,發現靳少忱好像沒什麼缺的,但不能什麼都不買,我就挑了條深藍色的領帶,看了眼標籤時,嚇得我差點把領帶扔了。
這他媽一條領帶比我三個月工資加獎金還貴!
一旁的朱朱不知道發什麼神經,在試男裝,她身材好,穿什麼都有氣質,一套一套試穿出來後,不論好看與否,方劑都讓營業員包了。
金小妹挑了個錢包,黑色的,很小巧,付錢時她看到我手裡的領帶,問我要不要一起。
我搖頭拒絕了。
等她快要刷卡時,方劑才上前悠悠說了一句話,嚇得金小妹立馬把手裡那張金卡丟包裡了,拽着朱朱的胳膊可憐兮兮地讓朱朱給她付錢。
朱朱就推方劑,方劑一臉大爺不爽不想付的樣子,三個人鬧了好一會。
我趁機刷了這條領帶的錢。
重新坐回出租車上時,肉痛得不得了。
我抱着包裝好的領帶,金小妹抱着包裝好的錢包,朱朱提着幾個大袋子,一臉滿足地朝我傻笑。
坐在副駕駛的方劑看着後視鏡突然對我說,“二嫂,你本身就是驚喜,其實不需要再送禮物了。”
我沒能領悟方劑話裡的真正含義。
出租車開到的地點是一幢莊園。
從我們上飛機,到下飛機,再到現在這個目的地,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晚上了。
設計獨特的路燈立在那,可以照出我們幾個人長長的影子。
聽到聲音,有管家來開門,是個中年大叔。
應該是認識方劑的,客氣地寒暄了一陣,說,“先生正在會客。”
先生應該指的就是靳少忱了吧。
一想到待會就要看到靳少忱,我心裡不由得緊張起來。 Wωω✿ тт kдn✿ c o
“沒事,我們進去等。”說完,方劑就大搖大擺地就進去了,很符合他的吊兒郎當形象。
我沒想到靳少忱會客會是在客廳,也沒想到他會的客就是我看到的那張照片裡的女人。
更沒想到,他會客時,他的母親也坐在中間。
幾乎是我們幾個人走進大廳那一剎,客廳就安靜了下來。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側頭看了過來,他還是側面看更好看,輪廓深邃,鼻子看着更高挺,還有下巴的弧度特別完美,如果嘴角微微勾起來就更完美了。
可他沒有勾脣笑,他微訝地凝眉,擡起兩條筆直的長腿朝我走了過來,聲音無端帶着迫人的壓力,“你怎麼過來的?”
幸好,他沒質問我,誰讓你過來的。
坐在上座的貴婦聞言看向我,眼底有驚訝驚慌驚恐,聲音都拔高了幾度,有些尖銳刺耳,“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