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該排出去的毒素被硬生生嚇回去的感覺更不好,我在自己家像做賊一樣的蹭到窗戶邊上,躲在窗簾後面往下看,果不其然我車邊上靠着一個人,一邊低頭看一邊擡手朝着不明方向揮。
他這是不知道我在幾樓所以全範圍揮舞麼?他就那麼肯定我會湊到窗戶邊上來?
電話響了,我看着他接的,他很慵懶的將靠在耳朵邊上,沒什麼目標的向上看。太陽光激的他眯着眼,聲音也很懶的問:“在幹嗎?”
“上大號。”我大言不慚。他全無怨言的笑着說:“你真能睡。”
“你真能等。”我懟他。
他抖抖肩膀,活動了幾下從我車邊上離開,一邊來回踱步一邊說:“夜宵沒吃成,怎麼也該一起吃個早飯。”
我拒絕:“我沒吃早飯的習慣。”
他看看手錶說:“那就改吃午餐,時間也差不多了。”
他敲門時,我剛套了身衣服,沒刷牙沒洗臉。我也想不通自己哪根筋不對了讓他上樓,可能現在膽子太肥,也可能因爲他在樓下等了一晚我心有愧疚?可他等是自己樂意,我愧疚個什麼勁兒?
開門讓他進屋,他看起來確實不那麼有精神。
“來杯咖啡。”他說完笑着脫了鞋,坐在了我家沙發上。我以爲自己聽錯了,愣了半天回頭看着他,使喚我?在我家使喚我?
他看着我,眼神誠懇。電力雖沒那麼足,但殺傷力也是很強的,我懶得和他廢話,在他開口解釋理由之前進了廚房。把櫃子底囤積的沒喝完的過期咖啡掏出來,泡了一杯給他。
他喝的挺歡實,我懶得理他,去衛生間洗漱,梳好頭出來,他正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你大半夜不回家,在我家樓下幹什麼?”我沒好氣的問,他微眯着眼望着我說:“其實是想告訴你一個也許會讓你覺得高興的消息。”
我盯着他的額頭,一臉傲慢的說:“我一點兒都不覺得你能告訴我的消息是會讓我高興的。”
他坐直身子,淺笑着說:“斷章取義了。”
他接着說:“昨天下午我見了一個人,委託我幫他拍一些可以用於離婚,讓老婆淨身出戶的證據。”
我心裡咯噔一聲,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狄瑾佑這傢伙傷害女人樂此不疲,他明知道我是幫助女人維護婚姻的,竟然還這麼直接的告訴我。何況他還有揭開我傷口撒鹽的嫌疑,如此挑釁,這不能忍!
我剛要發作,他又說了下半句:“委託人唐明,需要我去找的女人,是他新婚沒多久的老婆,我算算,差不多一年?”
轟隆一聲,我腦子炸了。
狄瑾佑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那還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還沒三十個月呢,就發生了這麼大反轉?
他挺滿意於我的反應,繼續說:“所以我覺得也許你聽了會高興。”
高興算不上,震驚是有的,但我在事務所這麼久了什麼震驚事兒沒見過。心裡再跳騰,表面波瀾不驚的狀態早被我練的爐火純青了。
我瞟着狄瑾佑問:“我特好奇,你每次收費多少,老客戶再來照顧生意還給優惠?”
他倒是一點兒不避諱的說:“一張照片一百到五百,按客戶的具體要求定價,也可能會提價,老客戶不打折,加價。”
我冷笑一聲道:“我第一次知道,傷害女人的成本這麼低廉。”
他被我噎的一時間說不出話,我不想和他多談,起身把從超市買回來的榴蓮給抱了過來。
我也是個腦殘,昨天買的時候超市工作人員問我要不要幫打開。我之前也沒吃過榴蓮,就想着打開可能就不新鮮了,整個兒抱了回來,現在我特後悔。這麼硬這麼多刺兒的東西,我怎麼弄?
我正在苦苦研究怎麼搞定這顆榴蓮的時候,狄瑾佑也凝眉看着它,我索性從廚房拿了把刀出來。對着這傢伙砍了半天,好歹是給撬開了,至於皮和果肉看起來是不是慘不忍睹,就不是我所關心的了。
我拎着個勺子挖了一塊,還沒湊到鼻子跟前就有些受不了了,果然夠臭,就算是臭豆腐,聞多了沒準還能生出幾分垂涎之感,這東西當真是一聞就只剩下捏鼻子的衝動了。
但是!一百多塊買一個,我不能就這麼浪費了,我深吸一口氣閉着眼打算將它硬生生塞嘴裡的時候,狄瑾佑站起來衝進了我家衛生間。
我捏着勺子愣住,吃榴蓮的是我,他反應個什麼勁兒?再說榴蓮的味道雖然有些不雅,但果肉長相還是挺誘人的。
不管他算不算我的客人,最起碼的禮貌還是要有的。我走到衛生間門口看他雙手撐在臺盆上,低着頭?不作聲,臉色很不好,表情都快抽搐了。
難不成他在樓下站了一晚上。身體不舒服了?別,我一點兒都不打算爲此負責。
“沒吃早飯低血糖了?吃口榴蓮補補?據說聞着臭,吃起來可甜了,特別有營養。”我說罷把手裡有榴蓮肉的勺子對他伸過去。
他直接捂住了嘴。
這酸爽。
我半嚴肅半假裝的看着他。他將我推出來關上門,我又故意敲敲門問:“要是實在吃不下去,我給你炸個榴蓮酥?”
他不出聲,衛生間傳來水聲。半天后他才從裡面出來,鬢角還掛着水珠。說起來狄瑾佑長的確實好看,尤其笑起來的時候,帶着一股壞壞的勁兒。有點像《刀客家族的女人》裡的那個餘老三,仔細看的話粗狂程度也有點像,只不過他棱角更分明一些。
他用手裡的紙巾擦了擦臉側的水說:“我受不了臭味,尤其受不了榴蓮。”
我哦了一聲,回頭看看客廳桌子上的榴蓮,很認真的對他說:“那我先不吃榴蓮了,等你走了再吃。”
我說到榴蓮兩字時,他眼角又抽了。當然,我是故意強調的。
我是打算把榴蓮留在桌子上的,但我太善良,還是將它抱起來扔到廚房去了,狄瑾佑想回客廳,味道卻還沒完全散去,他不敢冒然坐回沙發邊上,只站在餐廳和客廳連接處。結果從廚房飄過來的味道還是不肯饒了他。
“要不,我們出去吃?”他眉頭擰的厲害,我心軟提了建議,他點點頭。站去了門口。
我裝好手包,換鞋的時候特別想笑,對於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我好像找到點整治方法了。以後要隨身攜帶一包榴蓮糖,他下次再敢撲我就先嘴裡含兩顆,絕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