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份,我和媽媽還有李笑飛來到了佳木斯二二四軍區醫院,這裡是軍人醫院,來的第一天就看見醫院的走廊裡陸續的有小兵捂着刀口散步。
我們在住院部三樓,一間六張牀的病房住了下來。我選了靠窗的牀位。
媽媽滿臉是淚的看着我,以前媽媽經常陪爸爸看病,這次又輪到我,媽媽心疼啊。我知道。我故意假裝很開心的看着媽媽笑。然後我一個人躲在洗手間裡哭。
手術前一天我洗了澡,媽媽和李笑飛又給我買了好多吃的,因爲明天手術我就不能吃東西了。
手術前一天醫生給我做了幾項檢查,後來讓媽媽在手術的單上簽字,媽媽的手抖得厲害,半天才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當天病房裡又來了幾位女患者,她們都是小手術。一個年輕的女子是來做乳腺的手術。另一位是五十多歲的老奶奶,是來做勁椎手術。
當晚我們病房的人在一起打撲克,打着打着我聽到門外走廊有推車的聲音。
我趕忙跑出去觀看,看見一個老頭,躺在手術的推車上,他的兒女含淚推他,告訴老頭不要怕。
我當時就蹲在走廊裡哭了,因爲我怕明天也像他們一樣,弄得像生死離別似的。我多麼希望第二天不要那麼的到來,可是時間是不會爲任何一個人而停止轉動的。
第二天一早醫生叫我到換藥室去,到了那裡醫生給我灌腸,因爲頭天晚上不準吃東西,所以胃裡基本沒什麼食物了。
灌完了腸,又給我弄導尿管,媽媽哭了。我笑着告訴媽媽,一點都不痛。
接着又給我插倒胃管,這個最遭罪,要從鼻子裡把管子插到胃裡,插到鼻子上面李眼睛最近的時候,我的眼淚自己往下掉。是刺激眼睛的原因?。
直到順着嗓子往胃裡插的時候,我感覺好惡心,醫生說那是胃的正常反應。
媽媽一直哭,我從換藥室出來的時候,走路不能走,因爲有導尿管,還噁心眼淚流了滿臉。
不一會,醫生的推車來了把李笑飛幾個人把我擡到車上去,我躺在車上一動不動。
媽媽哭着跟在後面,而李笑飛卻在那裡面無表情。那一刻我在想,等我手術出院後我一定要退婚。
進了手術室,我感覺好冷,醫生給我打麻藥的時候,疼得我死掉了,藥物注進到身體裡讓感覺五臟六腑都冰冰涼的難受。
等我再次醒來已經是晚上了,我的牀邊圍了好多人。麻藥的效力還沒退。
迷迷糊糊中聽到別人說“?這孩子真遭罪”我聽到媽媽的哭泣聲音。
後來麻藥勁過了,疼得我一晚上睡不着,臉上疼滿了汗水。
別人的小手術都疼得受不了,必須打止疼針?,而我卻不肯打止疼針,因爲怕花錢。
我一直忍着疼痛不讓眼淚掉下來。病房裡的人都誇我堅強,因爲那些大人都疼得忍不住嗷嗷叫,而我就是忍着不出聲音。
每天從早上一直打吊瓶到夜裡十二點半,管子在胃裡使我不能說話?,醫生不准我吃東西,術後第三天,我的胃開始出血。
媽媽嚇得大哭去喊醫生。那一刻我覺得活着太痛了,死了,算了。
我閉上眼睛笑了,醫生說是,護士把管子插的太深把胃弄出血了。我睜開眼睛看見了媽媽的眼淚。
我的心一酸,想想我該爲媽媽好好的活着,爸爸去世後媽媽一個人實在不容易,我不能自私的只爲自己。
四天後,醫生準我吃飯了,當我吃到第一口飯的時候,我不爭氣的哭了。
第八天的時候,病房的那些人都出院了。她們都是小手術,臨走時同病房的老奶奶非要給我梳頭髮。她說她沒有女兒,挺喜歡我的,所以非要給我輸了頭髮再走。老奶奶邊給我梳頭變得回我說,不要着急。
人都走了媽媽我們好冷清。李笑飛每天出去溜達,也不幫媽媽照顧我。
第九天的時候,我下樓去醫院院子門口曬太陽,下午的太陽有一點點的,風輕輕地吹。
我穿着病號服,手捂着刀口,看着來來往往的人,雪已經化沒了。我最喜歡的春天要來了。我享受着陽光。
突然來120急救車,匆匆忙忙的把一個人往醫院屋裡擡,我默默地爲那個病人祈禱。願他能夠好起來。
那一刻我深深地感到了,生命的可貴和人類的脆弱與無奈?。
人;來到這個世界不容易,生與死往往只在一瞬間。人活着應該珍惜生命,珍惜自己?。不爲別的,只爲了那些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好好的堅強的活下去。再苦也要勇敢的撐下去。
這天我給石頭髮了信息,他並不知道我手術的事,因爲我不想讓他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