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奕二人上臺,觀衆的掌聲就不斷,同樣是不給演員開口說話的機會,但兩者是不相同的。
不少觀衆一見張奕上臺,趕忙把禮物遞上舞臺,張奕和李孝庭也一一去接。
舞臺前面擺不下,張奕招呼後臺來倆人幫忙拿下去。
李釗此時的心情很不好,剛剛遭受打擊的他此時就像一隻落敗的公雞,又看到了一隻飛翔的鳳凰。
“感謝各位。”張奕和李孝庭站好,日長調調話筒。
“謝謝各位支持。”李孝庭開始收拾桌子,剛剛李釗他們倆表演的時間不長,道具倒是一樣不拉,全用了。
“老花錢,買票過來看看就得了,還送禮物,你們也不知道我喜歡啥,倒不如送錢。”
“是啊?”李孝庭捧道。
張奕忽然一笑,對着臺下道:“是時候給你們普及了。”
“您要幹嘛?”
張奕笑道:“現在有兩個軟件,一個叫支付寶,一個叫微信,兩者的用途都可以交友,另外還有一個用途,轉賬!哈哈哈哈……”張奕真爲自己的機智感到歡呼。
“您要點臉嘿!”李孝庭笑罵道。
“咦~”觀衆也被張奕這麼明目張膽的要錢方式逗得大笑,雖然包袱不是什麼大包袱,可從張奕的嘴裡說出來,觀衆覺得舒服。
面對觀衆的嘲諷,張奕沒臉沒皮道:“好好好,不用謝,不用謝!”
“誰謝你了?”
張奕不理李孝庭的問話,自顧自說道:“對對對,掏出手機,在軟件商城下載,哎哎哎,那位大哥,小靈通就不要試了。”
“哪有啊!”
上一場觀衆的惱怒情緒被張奕兩句玩笑逗得煙消雲散。
說學逗唱這個節目很爛大街,但想要說好了不容易,說學逗唱四門基本功哪個不得展示點。
“咱們這都是老觀衆了,都知道,我們這是四門功課,吃喝嫖賭。”
“那是你們!”李孝庭道。
“不是嗎?”張奕問。
“說學逗唱啊!”李孝庭糾正道。
觀衆靜下心來看,時不時還能“咦”兩聲。
張奕見觀衆的注意力已經轉移過來了,繼續演,“說學逗唱,說都說什麼?”
“哦?”
張奕道:“說,能說的太多了,我們這行主要就是說,三句包袱兩句笑,逗你開心。”
“是。”
“發音要清楚,吐字要清晰,整個劇場甭管您坐在哪,都得清清楚楚把字兒送到您耳朵裡。”
“對。”
“有句老話說,相聲演員說話要清楚,怎麼體現呢?”
“嗯?”
“說,花二百錢買一小豬兒,滋滋喝水,咯嘣咯嘣吃豆,順牆頭扔出去,吱兒的一聲,您猜怎麼着?死了!”
“好!”觀衆叫好,這句話特別能提現演員語言的基本功,兒化音偏多,京味兒很足。
介紹了一會兒說,張奕又開始介紹學,“這個學能學的東西太多了。”
“對。”
“您都能學什麼啊?”張奕問李孝庭。
李孝庭順着說唄,“學個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水裡遊的草坷裡蹦的都能來。”
“呸,不要臉。”
“怎麼呢?”
張奕道:“我說東西你就學不了。”
“不肯可能。”李孝庭反駁道。
張奕笑道:“你說天上飛的你能學,學個被風颳飛了的擦屁股紙,你能學嗎?”
“噗~哈哈哈哈~”觀衆沒想到張奕讓他學這個,都被逗笑了。
倆人沒對過這段活,李孝庭知道張奕不會用老詞兒說,沒想到在這等着呢。
李孝庭急忙做了幾個姿勢,最後感覺什麼姿勢也不像,說道:“學不了,哪有學這個的?”
李釗和方荷站在臺口,看着張奕一瞥一動,心裡都有個想法,相聲還能這麼說嗎?
張奕在臺上繼續道:“地下跑的你能學,地上跑的擦屁股紙,還是吃壞肚子的人用過的,你能學嗎?”
“您是離不了這個了嗎?”
這都是平行世界用爛的包袱了,但是在這個世界可是第一次出現,觀衆被逗得前仰後合,後臺演員也眼前一亮。
張奕又說了水裡遊得,李孝庭一使壞,反問張奕,“您說的這麼熱鬧,我問問您,您給我們大夥學學這水裡的擦屁股紙我們瞧瞧。”
張奕輕聲一笑,把話筒移開,向後一步,站直了身體,忽然一轉,一邊轉身體一邊向下蹲。
演完以後,張奕站起身說道:“這是在馬桶裡的擦屁股紙。”
“嚯!”
“其實說學,學的太多了,剛纔那是瞎鬧。”張奕站起來後解釋道。
“對。”
“最簡單的,我們小時候學徒,老師給我們上課,那會兒讓我們學什麼小動物叫。”
“對,都得練。”
“你像小鳥叫。”張奕簡單在臺上來了一段口技,不算多精,但是那個意思,觀衆聽得也連連稱奇。
“我們那會兒學的時候,老師考我們,叫我:張奕,學個小狗叫。我那會兒逞能啊,開始“汪汪汪汪汪”,叫的歡。”
“對,孩子嘛,都好玩。”
張奕模仿老師的樣子,“你學的這是那個品種啊?”
張奕轉回身道:“老師我學的是京巴。”
“那你給老師再學個泰迪,再來個藏獒給老師看看。”
“哪分的這麼清楚。”李孝庭道。
“說完我了,又讓我們師哥王孝楠學,先生說:王孝楠,你給我學個貓叫。王孝楠開始“喵喵喵”個沒完。”
“王孝楠學完了,老師又讓李孝庭學。”
李孝庭:“輪到我了。”
張奕學着老師的樣子,“你給我學個雞叫。”
只見張奕拿起桌子上的手絹,道:“大爺,來玩啊!”
出其不意的小包袱逗得衆人笑的不行,相聲三翻四抖,說唄!
說完學說逗,“逗”就是三句哈哈兩句笑,出包袱,逗觀衆開心。
最後要說唱了,張奕道:“唱就不用多說了,唱是唱太平歌詞。”
李釗和方荷愣了愣,他們在曲校學習,當然知道相聲的唱是太平歌詞,只不過這麼些年保留的唱段實在太少。
張奕從褲子兜裡掏出兩塊兒玉子板,“鐺鐺鐺鐺!”
張奕嘴裡學着驚喜伴奏,“看看這是什麼,玉子!”
李孝庭在一旁攔道:“玉子就玉子,你激動個什麼。”
張奕拿着玉子在手上打着花點。
張奕習慣左手使玉子,右手也行,不過不像左手那麼靈活,張奕不是左撇子,只是個習慣。
“各位,想聽什麼啊?”張奕問向觀衆。
臺下觀衆喊什麼的都有,什麼勸人方,白蛇傳。
張奕點點頭,“噢,這兩位想聽勸人方,這幾位想聽白蛇傳,那我給你們來個單刀會吧。”
“您這什麼人性。”
“就得讓他們猜不着!”
張奕將袖子挽起,拿着玉子打了幾個花點,開口唱道:“冬走涪陵夏行船,魯子敬擺酒宴約請聖賢,那膽大的黃文把書來下,下至在荊州地關羽的帳前。
那關平接書關羽看那,那朗言大話寫在了上邊,那上寫着魯肅頓首拜,那拜上了亭侯虎駕前,咱兩國本是那交趾的地呀,是天了漫的和好莫結怨,在東吳擺下一小宴,,我聘請亭侯到我這邊,哪你要是前來是真君子,你若不來呀枉爲三國將魁元。
那關羽看罷了微微的笑,在心中暗罵東吳的黃口蠻,你並非請我去赴宴哪,你分明爲了這荊州的關!”
張奕收起玉子板,臺下觀衆喊到:“再來一個!”
張奕笑道:“你們愛聽這個,那改明兒咱辦個太平歌詞專場,讓你們聽個夠。”
“好!”
最後一場節目演完,接下來是返場,第三次返場時張奕又把王孝楠叫了上來,哥仨說了個羣口小段。
表演完了,日常給臺下觀衆簽名,等觀衆都走了以後,張奕和李孝庭來到後臺,看着蔫頭耷腦的李釗,正站在後臺那面壁呢。
“怎麼樣啊爺們兒,你這專業演員給我點評點評?”
張奕走到李釗面前,一旁的方荷欲言又止,李釗擡起頭,今晚的打擊對他來說太大了。
“爲什麼啊?”李釗不明白,他在學校學的最好,老師誇的最多,怎麼一上臺觀衆就不愛看了呢,他想了一晚上也想不通。
張奕坐到椅子上,讓李釗他們倆也搬把椅子坐到自己對面,一羣師兄弟和學員們都沒走,在一旁想看看張奕是怎麼說他們倆。
像王志航他們這羣學員可沒那麼大度,一晚上在李釗旁邊冷嘲熱諷,李釗也不急,只是在那站着聽。
張奕道:“想知道爲什麼啊?”
李釗擡起頭看着張奕,張奕道:“因爲你還不是個說相聲的。”
“啊?”李釗不明白,方荷也不明白。
張奕解釋道:“你們倆的水平,要是參加個什麼相聲大賽拿個獎肯定沒問題,可你就算拿八十個獎也不代表你會說相聲。”
這次不止李釗了,就連王志航他們也不明白了。
張奕道:“相聲,打咱們祖師爺那會兒就是撂地演出,咱們這行講究跟觀衆聊天,在觀衆手裡拿錢,吃的是開口飯。
你覺得你特專業,一板一眼都跟教科書似的,觀衆又不是來看你作秀,他們是花錢買票求放鬆,買歡樂來了,你到好,給人家展示你的形體。
說相聲不能太緊,要張弛有度,要按你說的,你是很專業,你的形體動作一板一眼比侯寶林大師還標準,咋沒人聽你呢?
照詞兒說是學員,你現在就是個學員,甭說劇場了,要按以前在街上撂地演出,你覺得有人聽你嗎?”
李釗明白點了,可還有些不懂,張奕接着道:“不是說形體不重要,說相聲講究書口戲架,可不能一直都死板的說,開場墊話兒你沒有,三翻四抖觀衆連你抖的機會都不給就讓你下去了。
以你現在的水平去參加比賽是能拿獎,可然後呢,上電視觀衆看到你就跳臺了,來劇場觀衆還得把你轟下去。
你要知道,你自以爲的專業不是說相聲,相聲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的。”
………………
張奕彷彿張君嵐附身,嘚嘚嘚半天,說完之後看着若有所思的二人喘了口氣,暗想:“訓人果然好爽,要麼老爸那麼喜歡在學校待着。”
李釗看了眼方荷,做出了個決定,“我想在這兒跟您學相聲。”
“我也想。”方荷道。
王志航還有幾個想拜張奕的學員瞬間就不願意了,那倆貨,不要太過分!
張奕笑道:“我先不教你,想學以後就來劇場裡幫忙,等你啥時候趕上王志航他們的水平再說。”
王志航:“(*^ω^*)!!!”
不是他們的水平真的不行,而是薰得少,太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