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後。
是夜,大軍營寨之中,夜空中一劍西來,劍尖鋒芒畢露,如寒蕊盛開,凋謝,演繹了花的生和死。
包括瓿祁老君在內的圖騰勇士皆被斬於帳內。
無人知。
直到清晨,晝夜未明時,回乞等部突襲,失去了統帥部族聯軍,如同無頭蒼蠅般,鏖戰一天,被追殺三天。
自此,瓿祁部這一支雄踞瓏狼草原的大部族被滅了。
餘衆皆被俘虜。
二十天後。
狼山祭祀殉。
穆銠兒率部偷襲,滅之以降虞。
一個月後。
不斷有壞消息在草原上傳開,讓極西之地的部族援軍退回,至此,草原除了還有朧月部這一支殘部連夜撤離,被西軍主力追擊了七天。
最終在狼山,諸軍匯聚,強弩破敵,弓箭拋射,重兵推進,沖天喊殺聲不斷。
一波未停。
一波又起。
每一波的箭矢,攻勢雖多,但卻絲毫不亂,彼此搭配着攻擊,讓朧月諸部的聯軍一次次突圍無功而返。
偶然,真氣外放,道道由士兵借軍勢合力而成的刀芒斬落,堪稱恐怖,威能駭人。
頻率不算高,但殺傷性十足。
其中也夾雜着丈長專門針對勇士,圖騰勇士的弩箭和牀弩,這些武器是部族人渴望不可求,是虞朝軍技大成之作,唯獨虞朝纔有的誅武神弩。
“殺。”
插滿箭矢的朧月之主,仍舊在衝鋒的路上,當他得知穆銠兒投降之後,他就知道,虞朝不再需要他這種大部族的投降派。
投降的大部族,虞朝不需要多,有一個就夠。
但小的部族,虞朝會接受投降並且是多多益善。
那麼,現在像朧月部這種在瓏狼草原有着莫大威名的部族就沒有太多存在必要。
李燁披着甲就混在了戰場虞兵之內,隨時準備着像個普通士兵一樣衝鋒。
這段時間,他在七祖的指點中,逐漸熟悉他暴漲的力量,而七祖的一個要求就是他死死壓制自己的力量,宛若一個普通士兵在混戰中搏殺。
砰砰砰。
巨鼓響動,旗號揮動,讓戰場上的人聞聲側目。
這是總攻的信號。
又是一次三段射之後,僕從軍先行出擊,中軍突進,側翼掩護,兩股洪流碰撞,成片的人開始倒下,宛若被收割的韭菜。
“嗚嗚嗚......”
短促的號角聲響起。
“衝啊!”
爲首的伍長,百長抽劍,帶頭衝鋒。
有力軍的加入,勢如破竹。
騎着馬,李燁衝入了混戰之中。
與其他來人不同,厚重的黑甲對他來說,不是防禦,而是自己的妨礙。
七祖的要求是不可撐破。
黑甲的承受能力是有限度,看似厚重,實則就只能承受武士的真氣,畢竟鍛造的金屬也不是什麼奇珍,都是些尋常鐵礦精煉一遍又一遍而已。
上限是有的。
老兵怒砍,斧光肆意,轟得一部族人倒飛,頭也不回的挪謔句。
“小子,你的動作就像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不上不下。
新兵?頭一次上戰場?不要想那麼多,想活命就埋頭用力斬出就行了。”
李燁由於約束力量而造成略顯僵硬的動作落入別人眼裡,被無情的嘲諷了句。
陡然間,馬腿被斬,他失去了平穩,倒在了地上。
砰砰。
馬蹄可不認人,數匹馬從李燁的身上踩過,戰場的人太多了,各種意外都有。
尤其是李燁一心多用,一要壓制真身之力,二要壓制真氣,三要控制力道......太多需要注意。
痛倒是不痛,只是有些狼狽。
電光火石之間,他向左側身騰空,一不小心用力過度,咔嚓。
黑甲多了一道縫隙。
不過,李燁沒有時間去注意那些了,起身有些踉蹌的他,必須小心注意。
天刀在他的掌心轉動,化作一道圓弧,看似緩慢,實則也很快速斬殺一敵,但在這個遍地是敵人的戰場,多有掣肘的李燁猛地被人從頭盔的縫隙斬了一刀。
明明是感知到,可憑藉設定的力量是來不及反應。
鐺。
好在他的體魄本來就驚人,就算是壓制了真身力量,但體魄固有的防禦力仍在。
面對不時沒能及時反映的攻擊,李燁不慌不忙,手中的刀不顯慌亂,恆定在一個範圍的力量,上下浮動。
沒有人是他的一刀之敵。
身軀晃動間,天刀應激而發,看似平平無奇,不管有沒有受到攻擊,他都仍舊一招一式使出。
古板,但效率很高。
隨着時間過去,他慢慢沉浸在了一招一式之中,筆直斬下,繼而撩起。
這一招一式宛若有無窮奧妙,漸漸再次做到了力道隨意變換。
他的刀法武道走極簡之路。
但變化卻是可繁可簡。
一切逐漸由心而動。
力道恆定的範圍值也不斷在押小。
......
狼山。
屍橫遍野,李燁最後一刀斬出,看着眼前再無敵人,而旁邊的戰友卻站在遠處,目瞪口呆,都不敢靠近。
“結束了,這個束縛的感覺還真是不爽。”
他扭了扭手臂,隨着他一動,陡然就黑甲砰的一聲,破碎了。
不知爲何,明明他感到身體力氣很充沛,但心裡卻覺得累。
羊舌景走來,引着他來到中軍大營。
尚未來到,大營就響起了亂糟糟的嗓音。
......
唐朝境內多原始森林亦山山,是最著名的產藥國。
但唐朝的都城卻是建在山上,依山而建的城池,山頂最高處是皇宮。
皇宮華貴,每一朝都有着各自的建築風格,若說虞朝是簡樸大氣,那麼唐朝則是精緻,華麗,精雕細琢的紋路,寓意非凡的圖案。
細看圖案的話,隱約可見佛的浮影。
繁瑣之美,徇爛多彩。
唐朝亦稱爲佛國,佛寺衆多,甚至誇張點的說,一縣一寺,而這個寺的源頭都在於萬佛寺。
如說乾坤,百蠻這些是宗國轉化失敗的產物,那麼唐朝則是宗國成功的產物。
一寺三佛陀。
過去佛,現在佛,未來佛。
隨着地勢的降低,宮殿逐漸而變,佔地面積越來越小,變成了磚瓦屋舍,直至山腳下,成片的茅草木屋。
隱約間就構成嚴格的等級制度,建築普遍有高聳的塔尖狀裝飾。
高家皇族,傀儡之輩。
這是一句在諸朝皇族廣爲流傳的話。
熱鬧的大街上,人聲鼎沸,人來人往,一個老僧從城門口進入唐京。
老僧宛如尋常僧人一般,沿途念念叨叨,轉動手中的佛珠,好似漫無目的,沿着街道亂逛。
“嗯?”
他那雙深邃的目光直視着前方一件破落的門戶,臉色閃過一絲動容。
推門而入。
這是件遺棄的宅院,不大,大門都掉了小半,院內長滿了雜草,牆胚脫落,密佈着蜘蛛網。
看起來,很久之前這裡的主人是虔誠的佛衆弟子。
院子生鏽的銅鑄香爐,是仿製萬佛寺的萬民爐,一般會在院子裡擺放這種香爐,那都是些虔誠的信衆爲了方便禮佛纔會如此。
越過香爐,他放眼望去,眼眸透露了一股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