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紹祖出了小書房去了迎春的院子,本來答應迎春陪她去廟裡進香的,自己想着惜月的事,竟然把此事忘得乾乾淨淨。而讓孫紹祖有些不安的是,迎春竟然也沒派人來問他進香的事。快走到迎春的院子時,孫紹祖停住了,他望着迎春的正房,孫紹祖心裡的愧疚感更重了。
隨着小丫頭一聲“老爺來了”,迎春擡起頭,見孫紹祖走了進來。迎春忙上前,笑着親手去接孫紹祖的外衣。“老爺回來了,我正有事想和老爺商量着呢。”
老爺?孫紹祖聽到迎春這樣喚自己,就皺起了眉頭,她的心裡還存着芥蒂?孫紹祖望着迎春,見迎春面色如常,對她笑了笑:“什麼事?”
“我聽說韜哥兒和浦哥兒的先生請了假,現在兩個孩子暫時無人來教,老爺是不是快些想着請來位先生纔好啊?”
孫紹祖聽到兩個孩子學習的事,坐在椅子上對迎春說:“我也正請人幫着物色人選呢,我想着教孩子們,也萬不能把孩子們教得只懂書本,不懂道理了。所以想請個不是死讀書的先生,畢竟,浦兒也不小了,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迎春笑着說:“我也正是這樣想着呢,既然老爺心裡有打算就好。”
司竹給孫紹祖端了一杯茶,孫紹祖接了過來,喝了一口,眼睛掃向迎春,見迎春坐在小炕上數着花樣子,孫紹祖頓了頓,“嗯,本來,答應了你陪你去進香,可偏生我又忘記了。”
迎春擡起頭,對着孫紹祖莞兒一笑,“倒也無妨,下次去也是一樣。”
孫紹祖見迎春隻字不提昨晚去陳姨娘那裡的事,心裡更覺不好受。想了半晌,依然不知道該和迎春說些什麼。
迎春卻先說了話,“我把陳姨娘罰到祖先堂裡去了。”
孫紹祖一挑眉毛,“爲什麼?”
“卯時還不見她來立規矩,難道我還能等着她,不去母親那裡請安麼?所以我就罰了她。”迎春說這話時,臉色不改,即無責怪孫紹祖的意思,也無氣惱之意,臉上溫和的像說了今天的天氣一樣。
孫紹祖忽然有些心慌起來,難道自己去陳姨娘那裡,她就一點不在意麼?雖然這表面是罰了陳姨娘,但似乎是和自己並沒有一絲半毫的關係。她不是最愛吃醋的麼?從前連自己一句玩笑要去姨娘那裡,她都不許,現在竟然這樣大度起來了?
孫紹祖又端起茶杯,大口的喝了一口茶,她不再在意此事,就等於她不在意了自己。想到這裡,孫紹祖胸口如火燎般的難受。
孫紹祖又說了話,“你罰陳姨娘,難道是吃醋了?”孫紹祖一面說着,一面打量着迎春,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斃了,這樣下去,他是一定要逼出她的實話的!
迎春望向孫紹祖,咯咯的輕笑起來,望着孫紹祖的眼神也像是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一樣。“老爺,你可真會說笑,陳姨娘是你的姨娘,你去她那裡,我犯得着吃醋麼?如果真要吃起這些個醋來,我爲什麼要對雨凌那麼好呢?雨凌不正是老爺去陳姨娘那裡,才生的女兒麼?”
孫紹祖臉一灰,她居然把雨凌還拉上了。迎春話中的含義已經很明顯了,她是從開始就沒在乎了自己,自己這裡還對她心生着愧疚呢,而人家居然都沒當回事。想想這些個,孫紹祖臉上的灰色更深了一些,自己這真是熱臉貼了冷屁股了。
孫紹祖站起身來,走到迎春面前,“即沒吃醋,就放了陳姨娘出來罷,到底這於你的名聲不好,況且,姑母和表妹也在府裡,人家會以爲你善妒呢。”
迎春輕輕一笑,“老爺說得有趣,我罰陳姨娘是因爲她沒來我裡立規矩,換句話說,是因爲她沒把我放在眼裡,我自然罰得她。這和善妒又有何干系呢?”
“不放陳姨娘,就是說明你吃醋了,你狡辯也無用。”孫紹祖忽然賭氣起來。
迎春擡眼望着孫紹祖,“老爺如果這樣說,大可以今晚去鄭姨娘那裡休息去,老爺明日看看我到底會不會也罰了鄭姨娘去。”
孫紹祖聽迎春這樣說話,氣得七竅生煙,他咬着牙,“好,好,這是你讓我去水綢那裡的,那時候你可別怪了我去。”
迎春站起身,看着孫紹祖似笑非笑,“老爺知道水綢搬到哪裡去了麼?”迎春說着,扭頭對司竹說,“司竹,你去爲老爺引路去鄭姨娘那裡去罷,以免老爺走錯了。”迎春這裡又對臉色已變得鐵青的孫紹祖說:“老爺慢走,我就不送了,回見了您呢。”
孫紹祖忍無可忍,忽的橫抱起迎春的腰肢就往裡間走。迎春大驚:“你要做什麼?青天白日的。”
孫紹祖哼哼冷笑兩聲:“等有一會兒子天就黑了。”
迎春踢着兩隻腳,卻掙脫不開孫紹祖鐵鉗一般的雙臂。“我……我還沒用晚飯呢?”迎春想了半天,想到了這句話。
裡間的門在迎春眼前關上了,孫紹祖把迎春拋向裡間的牀上,接着整個人壓在迎春的身上。“沒關係,只要我有力氣就好了。”
迎春怒喝道:“孫紹祖,你別欺人太甚了。”
孫紹祖望着臉上微微泛起紅的迎春,眯起雙眼,“我只是盡些夫君的責任罷了。”
“你無……”迎春的話剛說了兩個字,朱脣就被孫紹祖的脣封住了。
那是個狠狠的吻,似乎要抽空迎春體內的所有空氣。那又是個長長的吻,吻得迎春覺得在陣陣眩暈中過了一個世紀。孫紹祖緊扣着迎春的手也慢慢鬆開來,逐漸變得溫柔起來,慢慢的,輕輕的,如一條攝人的蛇一般,爬進了迎春的衣口。迎春嬌哼了一聲,整個身子軟了下去,如爛泥一樣貼在牀上。
這幾天的不快,這幾天的間隙,這幾天的壓抑,在他和她之間的長吻中,煙消雲散了。迎春不由得勾住了孫紹祖的後頸,雙眼變得迷離起來。
孫紹祖終於鬆開了迎春的脣,卻並沒放過迎春,他的嘴脣卻一路的搜索下去。迎春慌了,“天,天還亮着呢,而且……”迎春嬌.喘了下,“讓下人們看了,像什麼……”
孫紹祖擡起頭,雙眼深邃的望着臉上有些潮紅的迎春。“別再氣我了,好麼?”
迎春聽着孫紹祖低沉的聲音,緋紅色的面頰變得通紅,頭別在一邊,“哪個惹你了,是你自己要生的氣。”
孫紹祖輕笑着又琢了下迎春的香脣,才坐起身來,“我去讓司竹擺飯,你好好整理下你的頭髮和……”孫紹祖說到這裡,邪邪的笑起來,眼睛不安分的看向迎春有些敞開的領口。
迎春低頭看下領口,“啊”了一聲,順手拿起個枕頭,向孫紹祖拋去。孫紹祖長笑着閃過裡間的門去,枕頭砸在了關上的門上。
迎春委在牀上不想起身,她懶懶得伸了個腰,站起身來,理了理頭髮,把衣服的扣子又扣好,纔打開了裡間的門。走到外間,迎春見孫紹祖正若無其事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見迎春出來,嘴角輕揚,對着司竹發了話,“擺飯罷。”
迎春橫了孫紹祖一眼,“出來這麼久,你怎麼不早早吩咐擺飯?”
孫紹祖笑意更濃,“我怕你穿戴慢,飯菜涼了。”聽着孫紹祖曖昧的語氣,看着他看迎春那調逗的眼神,所有的丫頭都低下了頭去。
迎春更氣得不行,孫紹祖這樣說,就好像她剛纔真和孫紹祖在裡間%#&了似的,迎春咬着銀牙,這個臉比城牆厚的傢伙,到底知不知道羞?迎春狠狠的啐了孫紹祖一口,然後坐在小炕上去了。
飯菜擺上了,夫妻兩個對坐着,迎春不再叫孫紹祖老爺,孫紹祖也不再躲避着迎春的眼神。晚上,夫妻兩個牀笫之間又說了好一會兒子話,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夫妻兩個起來後一起用飯。孫紹祖對迎春說:“一會兒子我和你一同去母親那裡去,姑母和母親說的意思,想要我去和王家遞個話。”
迎春一笑:“姑母倒是會挑人,非選個做官的侄兒去說麼?”
孫紹祖也笑了起來,“姑母的性子也是這樣,臉面的事看得猶爲重要,偏還不能當着她的面說她家的艱難。”
“不過,我看錶妹倒是個靈巧的人,比姑母更有些心機。”
“你倒看得仔細,我都沒細看。”
迎春聽得孫紹祖這樣說,笑了起來,夫妻二人用過飯就往孫老太太這裡來。還未進門,就聽到姑老太太那爽朗的笑聲從屋裡傳出來。孫紹祖和迎春對視一眼,夫妻兩個相視一笑,進了屋。
夫妻二人給孫老太太和姑老太太問了安,孫紹祖就對姑老太太說:“姑母,侄兒今日得空就會去王家。”
姑老太太一聽,雙眼放着光,表情卻故作矜持狀,“哦,那也好,只是我想着這樣是不是太主動些了。”
明明是心急火燎般的,卻偏偏要說得像不急不緩一樣。迎春見孫紹祖沒說話,孫老太太的眼睛也垂下來,屋中沒人接姑老太太的話,姑老太太竟然有些被晾到這一樣。姑老太太望了望孫紹祖,又瞧了瞧孫老太太,滿屋的人都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