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嬌嬌,怎麼了?”
剛剛結束了《愛殺九河堂》自己今天的戲份,趙莉影拿到了揹包,看到張嬌給自己發的信息後,趕緊回過去了電話。
“……你結束了?”
“對啊,剛結束。”
“回家不?”
“正打算回呢,怎麼啦?”
“沒事,我在家呢,你回來說。”
“呃……”
趙莉影帶着一腦門子的疙瘩痘和霧水,騎着自己的小電動車開始往回走。
影視城裡也有居住的房子,但貴。
一年的房租同樣的兩居室,這邊要比那邊貴至少兩千塊。
有這錢不如省個電動車來回跑通勤的。
還省小巴車的票錢。
就是有些耽誤時間,不過她這車買的是二手的,改裝過,多加了一組電機和電池,騎起來也是風馳電掣。
大概花了不到半小時從影視城騎回了鎮裡,來到了家樓下後,她衝着樓上喊道:
“嬌嬌,插排放下來!”
片刻,三樓的窗戶打開,一個套着用大可樂瓶子改裝的半個桶裹着的,做了防水處理的插排線被張嬌給放了下來。
其實本來不至於這麼麻煩的,只需要把線耷拉下來固定個地方就可以,這老家屬樓裡家家戶戶都這麼弄,自己只需要在不充電的時候,把插座那頭的電源拔了就行。
畢竟……這邊佔小便宜偷偷用別人家插座充電的人不少。
但嬌嬌說太危險了。而且常年風吹日曬,電源線的膠皮容易老化,起火了到時候可真就炸鍋了。
在加上倆人這一個人在家放線,一個人充電也挺方便的。
哪怕倆人都出去,電動車需要充電,那大不了就折返一次,也要把安全係數維持到最高,不留隱患。
要真發生火災,危險不危險一說,那不是得賠錢麼……
出門在外,一分錢都要精打細算。
很快,趙莉影檢查了一下插排的連接頭,確定上面沒什麼老化破損後,例行檢查完成,電動車充電,她帶着個跟綁帶一樣的遮陽帽一步一步上了樓。
手裡還提了兩杯雪花酪。
一塊錢一杯,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進了屋,摘下了帽子的她腦門上那糾纏的髮絲下已經是一片細密的汗水:
“呼……熱死啦……嬌嬌,快來,雪花酪!”
“嗯。”
張嬌接過了一杯,看着她問道:
“戲拍的怎麼樣?”
“就那樣唄,反正是遼寧臺自己拍自己玩的,只要給錢就行。”
趙莉影隨意的擺擺手,當着她的面就開始換衣服。
一套鬆鬆垮垮的衣服換上後,她剛要坐下倆人一起吃,結果就見張嬌一指那個狹小的衛生間:
“趕緊的,我等你。”
“……那伱先餵我吃一口,我渴死啦~”
笑眯眯的湊到了張嬌面前,一口把勺子裡的乳酪全都席捲而空後,張嬌滿眼嫌棄:
“噫~~~~”
這勺子是不能用了。
“嘻嘻~”
趙莉影笑嘻嘻的去衛生間卸妝了。
不過比起楊蜜那種一天早晚加起來至少一小時的精緻卸妝,她這就純粹是打馬虎眼的。
卸妝油在臉上一抹,然後一衝。
又抹了洗面奶搓了搓就算結束。
連面膜都捨不得弄。
只是拿着幾瓶什麼爽膚水之類的走到了沙發前,趁着皮膚的清潔黃金時間開始草草護膚,爲的就是桌子上那一杯酸甜可口的雪花酪。
但必須承認,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顏值挺能打的。
拋開那青春痘不談的話。
“喊我回來什麼事啊?”
“……許導今天找我了。”
“啊?”
趙莉影一愣。
但馬上眼睛就亮起來了:
“幹嘛幹嘛?找你幹啊~~~~~嚏!!嘛?”
“……”
張嬌直接無語了:
“大姐,你打噴嚏之前能不能把話說連續了,幹嘛要拉個長音?你這話被被人聽到了,人家該怎麼想?”
“……啊?”
趙莉影看起來有些懵。
顯然沒明白嬌嬌什麼意思。
張嬌搖了搖頭,也不隱瞞,直接說道:
“楊蜜……想找我去給她當形象助理。”
“……???”
趙莉影愣了愣後,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可以啊!我也覺得你穿衣服好看!……可以啊!真可以!真的可以!!可以可以!”
“……”
張嬌更無語了:
“除了可以,能換個詞不?”
趙莉影沒理會她的吐槽,而是問道:
“楊蜜親自找的你?”
“不是,許導找的我。她在拍戲啊……”
“……她拍戲就敢使喚許導?”
“……”
張嬌呆呆的看着她……
呆呆、呆呆的看着她……
“你腦回路……咋那麼奇怪呢?”
這話但凡是個正常人,也問不出來吧?
什麼叫使喚?
你和男朋友處對象,你讓你男朋友找個好吃的飯店,下了班一起去吃不也正常嗎?
這叫使喚?
可趙莉影卻不在乎,反倒一臉八卦:
“然後呢,你答應了沒?楊蜜怎麼和你說的?工資多少?高嗎?肯定比一般人高吧?她那麼火,工資肯定開的特別高吧?!”
“……你光想着工資,卻沒想到這活有多難做嗎?”
“就穿衣服,很難嗎?你穿衣服就是很好看呀。”
“哪有你說的那麼簡單。”
張嬌無奈的嘆了口氣:
“唉……你啊。你想吧,首先,接了這個活後,以後所有出席一些活動啊,形成安排什麼的服裝你要安排。不能撞衫、必須要適合,不能醜。這是最基本的。
還有……她是阿迪達斯的代言人,出行時,你搭配一定要考慮品牌衝突,按照阿迪達斯規定的某些場合裡,一定不能穿別的品牌的衣服。平時出行時的私服也要注意區分。
如果再有別的代言,也要從那些品牌裡甄選適合的來穿,大到衣服褲子鞋子,小到配飾,甚至是一些小裝點細節。並且還要進行角色定位,什麼時候混搭,什麼時候精緻,要從季節、天氣、甚至說有可能被拍照場合的光線、角度多方面來考慮……你不會以爲這個工作強度很低吧?”
“呃……”
聽着好友訴說完了自己的煩心事,趙莉影奇怪的腦回路再次展開了:
“那豈不是說……你的工資超級無敵高!?”
“……”
忽然,張嬌有點絕望。
你真的沒救了啊。
這時,趙莉影問道:
“那你接不接?”
“……我在考慮。”
“這還考慮?!多好個機會啊!你還考慮什麼?”
“考慮自己能不能勝任,以及被辭退後該怎麼走。”
“……啥?被辭退?”
“對啊。”
張嬌點點頭,見好友一頭霧水,無語的說道:
“你該不會以爲這個崗位能做很久吧?最多兩年到三年。”
“……爲什麼那麼短?”
“你總穿一個衣服品牌,你會膩不?”
“呃……”
“瞧,就是這個道理。我又不是什麼時尚設計師……也不對,雖然我學的是這個,但每一個“設計師”其實都有着自己固定的風格的。先不管楊蜜怎麼看上我的,就說這種風格肯定不會在一個藝人面前套牢的很死。
最多兩三年後,就算她不說,我自己也得走。但問題是從她這走出來後,我唯一的出路就只剩下去其他藝人那了……懂了沒?就所有路都給堵死了,就只剩下這一條路……
而走這條路,除非我是什麼天才,可以依靠這幾年積攢的人脈自己弄個潮流品牌,如果沒有這方面的天賦……那這輩子都是給人提包拿衣服的命……然後兩三年就要被淘汰一下,不停的換藝人、換老闆、同時還要保證自己的眼光不會落伍,不被這個圈子淘汰……這工作很難的。”
好友的話終於讓趙莉影明白了這份工作的難度。
可心裡,她卻依舊堅定的認爲……
工作越難,工資肯定越高。
不過看好友那意思,似乎工資反倒是次要了。
那……
“那這份工作聽起來流動性這麼大,好像沒什麼長期收益啊。你自己不都說你的天賦達不到設計師的那種資格麼?它……百害無一利?”
聽到趙莉影的話,張嬌卻有搖頭:
“那倒不是,恰恰相反。如果有人認可了我的品味,那麼我在這一行就能很吃的開。要是想走的話,一些公司的藝術形象總監之類的位置也是可以爭一爭的。
而且要是攢夠了錢,以後開個什麼形象管理中心這種……有人脈,就有客戶資源……這是我最理想的事業線……
但同時,那意味着從我答應的那一刻起,我就要用和楊蜜同樣的要求,來要求我自己。甚至更過分,她老了,我都不能老那種……因爲我自己到時候就是一張推銷給其他藝人的名片。”
“……那不是很好嗎?”
趙莉影愈發不理解好友到底想說什麼了。
一會兒說這工作好,一會兒又說這工作不好。
又沒前景,又有前途的……
幹嘛呢這是。
可張嬌的煩躁理由卻很簡單。
就像是中午和許導聊的那樣……
她不想做幕後人員。
心裡那團火燒的她很難受。
可偏偏……當年錯,現在就只能錯上加錯。
因爲她的人生也沒有了“重來”鍵。
更不能存檔SAVE。
更何況……
“我更不放心你啊。”
看着疑惑的好友,張嬌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我走了,沒我在後面給你支招……你怎麼辦?就跟上次那樣,你自作聰明,我說了那劇組肯定是騙錢的,你不信,非給了三千塊的關係費。結果呢……人家壓根就是騙你的,血本無歸吧?……你說我要走了,你自己在這邊,我能放心麼?”
“呃……”
原本腦回路一直處在一種奇怪狀態的趙莉影,卻在這一刻似乎清醒了……
“我……我攔着你發展啦?”
不是那種生氣的“我攔着你了”的語氣,而是一種忐忑。
就像是在說:
“是不是我阻礙你發展了。”
張嬌一愣……接着趕緊搖搖頭:
“不是不是,我沒那意思,你別多想。”
“……我知道啊,但……嬌嬌你也不能把我一直當個小孩吧?我也22歲啦!”
“……”
張嬌嘴角一抽……
我謝謝你提醒我虛歲23了啊。
但她沒說,只是微微搖頭:
“你讓我想想……好不好?”
“嗯……”
趙莉影也知道,好友似乎面對一個很重要的人生抉擇。
打算閉嘴。
不過在這之前……
“嬌嬌,人脈真的挺重要的,你一定要記住這一點呀!別忘記咱們以前吃過的那些虧!”
“呃……”
看着有些錯愕的張嬌,趙莉影笑眯眯的點點頭:
“我出去買菜去,今天想吃紅燒肉……”
“不行,你得吃苦瓜,你腦門上的痘痘……”
“哎呀,你都趕上我媽了。”
趙莉影無語,拿着雪花酪重新戴上了遮陽帽就要出門。
才踩上拖鞋……
“防曬!!”
“哦哦,對。”
如夢初醒的趙莉影趕緊拿起了旁邊的防曬霜,對着臉上揉搓了一陣後,揮了揮手離開了屋子。
出門後,她的眼神纔不復那種笑眯眯的模樣。
反倒有些失落。
嬌嬌以後要是不在了……那自己真的不能這麼馬虎了。
唉……
不過,她必須要承認。
她挺羨慕嬌嬌的。
她也想靠上許導和楊蜜這顆大樹啊……總比現在雖然簽了大公司,可卻只能握在這邊自生自滅要強得多。
還是得努力呀……
要是自己以後強大了,那就把嬌嬌要過來。
誰規定形象管理幾年就要更換一個的?
就不換!
我養她一輩子!
哼哼……
……
“就坐這張桌子說的。”
老橋頭餛飩店。
許鑫指了指自己和楊蜜的這張桌子。
倆人誰都沒怎麼隱藏身子,也無視了偶爾店鋪裡響起的相機“咔嚓”聲。
無所謂,拍就拍唄。
不承認就是了。
而大夏天特意帶了個絨線帽,遮擋住自己那雪見的一腦袋羊毛卷造型的楊蜜聽到這話後點點頭:
“嗯,好吃……”
與她一比,許鑫就興趣缺缺了。
中午吃了一頓,晚上又吃,有些受不了。
“那現在就等她聯繫你?”
“對呀。”
楊蜜應了一聲:
“有緣分就在一起,沒緣分那就讓她繼續在那公司熬唄……話說我也給你找個助理吧,咋樣?”
“到時候再說……明天我就回去了。”
“……大二又不參加軍訓。”
“跟那沒關係,殘奧會的事情。出來這幾天,也差不多了,該忙起來了。明天一早我就走~”
“嗯,好~”
楊蜜臉上雖然有些失落,但卻沒說什麼挽留的話語。
以後的日子長着呢。
而就在這時,許鑫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電話就在桌子上,倆人都看到了來電人:齊雷。
“?”
許鑫有些疑惑,想了想,說道:
“我出去接。”
“嗯。”
這個齊雷自然不是許鑫那個已經逐漸不聯繫的室友,而是西影廠的發行負責人。
接通了電話後,許鑫便笑道:
“齊總,怎麼了?哈哈,是不是《風聲》的劇本已經完成了?”
“呃……”
電話那頭的齊雷有些尷尬:
“還沒,還沒……許導在忙麼?”
“沒,在外面吃飯呢。”
“吃飯?……那正好,您在哪呢,咱們面談吧?”
“我沒在燕京,而是在橫店呢……齊總是有什麼事情找我?”
聽着齊雷那似乎有些不對勁的語氣,許鑫笑着說道:
“咱們的關係不用藏着掖着,直接說就行。怎麼了?”
實話實說。
這話齊雷聽着還挺舒服的。
可一想到他被公司委派下來的任務,又有些尷尬。
只能硬着頭皮笑道:
“哈哈,有許導這話我就放心了……是這樣的,許導,咱們那邊我看就剩下一個殘奧會了,對吧?”
“對。”
“那個開幕式……難麼?”
“不難,比起夏季奧運會來講,其實挺簡單的。沒事,齊總,不用有什麼爲難的,咱們是朋友嘛。直說就行。”
見他連奧運會都開始打聽上了,許鑫就知道找自己肯定是有事。
齊雷果然不再藏着掖着,而是直接說道:
“是這樣的……許導,您下一部的《風聲》有什麼具體的打算麼?”
“上次不是研究過了麼?奧運會結束後開始籌備,那片子不太看天氣,外景戲並不多,都是發生在“裘莊”裡的故事,十月份左右開始籌備佈景,肯定能趕得上明年的十一……怎麼,有變動啊?”
“……也不算吧。”
齊雷想了想,索性直說了:
“許導,是這樣的……您看,殘奧會要是不忙的話,咱們能不能直接就把這個項目開始立項?先進行佈景搭建,以及籌備演員呢?……就是把消息放出去。”
許鑫一愣,皺眉問道:
“有什麼硬性需要麼?”
“有。”
齊雷電話裡應了一聲:
“其實公司最近一段時間氛圍都不算太好……因爲《立春》的事情。”
“《立春》?那片子不是挺好麼?還拿了個電影節的大獎……怎麼了?”
“票房炸了。”
“呃……”
“這片子投資了兩千多萬,算上宣傳,都超過兩千五百萬的製作費了。結果票房才收了不到三百萬……”
“……”
因爲還沒看到成片,所以許鑫並不知道《立春》的拍攝質量如何,講了個什麼故事。
所以不好在這上面發表什麼評論,只能應一聲:
“嗯,然後呢?”
“……本來大家今年都等着《立春》把咱們西影廠的名頭打出來。但發現……這電影又走回了之前的老路,叫好不叫座。片子肯定沒問題,排片率也沒問題,包括看過的人的評價,專業人士的看法……都沒毛病。
但就是票房慘,太慘了,簡直都沒影子了。咱們內部的爭議就挺大的……主要這是田總接手西影廠領導班子後,親自拍板定下來的。現在成這樣了,就有違咱們還是走傳統自制策略的初衷,然後內部的一些人又開始說轉型的事情……我這麼說您明白吧?”
“明白了。”
他沒說透,但許鑫已經知道了齊雷要說的是什麼。
無非是內部的話語權的事情。
不好說。
齊雷也不方便說。
能透露到這裡就已經夠了。
於是許鑫直接問道:
“咱們今年推出什麼新作品沒,除了這個。”
“沒有,一個都沒出來。”
“……好傢伙。”
許鑫是真無語了。
甚至說話時都帶上了笑意:
“怎麼?齊總這是打算把賭注壓我身上?”
“唉……這話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去年賺錢的時候,沒人吭聲。今年眼瞅着財報不好看了,不好跟上面交代了,又開始了。所以這邊我纔想問問您……《立春》的事情已經沒辦法了,但還有操作的可能性。但咱們現在是真真正正的需要一部……能提氣的片子。這樣好歹有個工作轉移的目標。不然在這麼下去,西人治西的話就成空話、套話了,對咱們也不利。”
對於齊雷把自己直接打成了派系裡面。
許鑫倒不驚訝。
因爲這是早就顯而易見的事情。
想歸攏圈子,那就得先融入圈子。
而整個西影廠伴隨改組後,其實“血統”並不算純粹。
這東西真要說起來,其實還是屁股決定腦袋,出身決定高度。
現在京派勢大,把持了許多娛樂資源。
這在圈子裡並不是什麼秘密。
沒看連滬圈這個說法都沒了麼。
至於魔都電影廠……
自從八十年代的“先拿獎,再審覈”的作風,而被全體換血後,魔都電影廠幾乎可以說是頂着電影廠的名頭去做房地產了。
有些東西,真細說起來,其實裡面各種利弊關係什麼的很難割捨清楚。
也不是說打上了西北圈的標籤,兩邊就是敵人。
沒那麼針對。
但許鑫如果想繼續往前走,而不是隻當一個沒什麼話語權的導演,就一定要接受這種標籤化的鮮明符號,身上扛起來派系的影子。
派系需要你,你就得出力。
出力,合理運作,就能出頭。
就能……
往上走。
而現在內部既然需要,那站出來肯定是最合適的。
只不過……
“這樣啊……那我懂了。不過我現階段肯定是要忙活奧運的事情,畢竟是收尾了嘛,有頭有尾,方得始終。但需要配合的話,我肯定是無條件配合的。但這片子有點複雜,連選角都還沒開始呢……齊總,不瞞您說,這片子我野心挺大的。”
“嗯嗯。”
齊雷應了一聲,但心裡對於許鑫的意思就跟明鏡一樣。
於是笑道:
“不怕野心大,許導藝術水平在這呢嘛。我明白的。”
許鑫也樂了。
“哈哈,那就行。這片子是獻禮嘛,肯定要盡善盡美。投資什麼的不提,我的目標就是明年這個大年貢獻出一個好作品,一部好作品無論是導演,還是主角,肯定都值得被人銘記的嘛。所以……這片子其實不太好定義,說是商業片行,說是正片也行。不太好定義,拍攝難度也不小,但我有信心,沒準就能給咱們西影廠再添個獎盃回來呢。”
齊雷很自然的忽略掉了前面的話語,回味着許鑫這最後似有深意的話語,笑着應了一聲:
“是,那肯定。不過既然是獻禮片,就不存在什麼商業不商業的了。我們其實也對許導有信心,說句玩笑話:只要片子好,憑許導的造詣,處女作就得到了戛納的認可,在國內拿個獎不還是手拿把掐的麼?”
“哈哈哈哈哈~那到時候咱廠可得支持自持我~”
“那是一定的。不過歸根結底,這是獻禮片,還是得鄭重對待。”
“那肯定,劇本齊總不是也看了麼?我把所有路線都給梳理清楚了。這電影是文戲,不見硝煙的戰爭……腹稿我也打了幾個月的時間了……嗨,不過這東西嘛,還是得拍出來才知道怎麼樣,對吧?”
“我對許導可是很有信心的。”
“哈哈~齊總這話可是沉甸甸的壓力啊……”
“哈哈哈哈……那咱們回燕京詳談?”
“當然,那就這兩天。”
“好,那我在燕京等許導。”
一片嘻嘻哈哈中,倆人已經完成了潛臺詞的對話,大概的真實意思其實相當簡潔。
哪怕言語複雜了一些,但那花哨的談笑聲中,都是很淺顯的利益交換。
大概就是:
“這電影其實我可以不用急着開,也不用這麼高調。”
“我明白,我們需要,並信任許導。”
“那我就可以上,不過這片子要是拍好了,我就要得獎。”
“許導這麼支持我們,作爲回報,我們肯定全力支持。不過還是得看片子質量如何。”
“商業片還是獻禮片?”
“只要拍的好,商業片也是獻禮片。同樣的道理,商業片也能拿獎。”
“可以。”
最後,電話掛斷。
就這麼簡單粗暴。
回到了餛飩店裡,楊蜜問道:
“怎麼了?”
“唔……”
許鑫想了想,問了一個很讓人無語的問題:
“你想先要影后?還是我先拿個最佳導演?”
楊蜜一愣。
心說我幹啥了,我就拿影后了。
這話也就咱倆說,放外面指不定得被人罵咱倆狂的沒邊兒了。
不過見他問的認真,索性也就配合他演出唄。
於是,她盯着未婚夫歪了歪頭,問道:
“實話?”
“嗯。”
見他想聽實話,楊蜜也樂了。
不知道是吃肉餅呢,還是餛飩的緣故。
她看起來胃口很好。
於是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笑着來了一句:
“兩個都要,過不過分?”
“唔……”
許鑫想了想:
“你比我還狂呢。”
楊蜜也沒多想,只是擺擺手:
“反正吹牛不上稅,膽子大一些!都要了!”
“……哈~”
許鑫一聲輕笑。
夠狂。
但這裡面所蘊藏的野心……
他喜歡!